赵秋城、易飞、焦顾文三人进到茶室。
也不算正儿八经的茶室,就是招待所安排的一个谈事的地方。
房间不大。
就是摆了些沙发、茶几、茶桌之类的。
三人坐下来。
服务员给他们倒上茶便离开了。
焦顾文说道:“赵总、小易总,我再介绍下我自己,我几个月前改名顾文,是江城祥和制鞋厂的厂长,我和焦顾武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想必两位老总对我家也有些了解,顾家上一代就我妈顾敏一个,所以我决定改姓顾,总不能让老顾家绝了后。”
他改姓的最大原因就是这个。
并不是因为讨厌父亲和弟弟。
因为这个不至于改名。
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否则易飞可能对自己带有成见。
后面的很多事就不好谈了。
焦顾文也分析过易飞的性格。
分析来分析去,他也没有得出结论。
易飞分明就是一个矛盾体,是一个多面人。
从某件事上,你得出结论,易飞是这样一种人。
很快他就会在另外一件事上推翻你的结论。
完全是两种不同性格的人。
焦顾文思来想去,觉得易飞无论多么优秀,他实际上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十六岁的孩子的世界观、人生观还没有定型,做事情有些随心所欲,思想中就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
孩子还是有个特点,那就是先入为主,他要是认定自己是坏人,那就很难改变他的观点。
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会警惕。
所以,还是说明,自己不姓焦了。
和焦顾武和焦运胜没关系。
虽然这话听起来连自己都不信,但总归提前说明的好。
易飞都有点听懵了。
原来他和焦顾武不一个妈妈。
也是。
顾敏和晨晨的妈妈迟小薇是同学、密友。
顾敏今年最多也就40多点。
焦顾文看着有二十六七岁,按年纪是有点不像顾敏的儿子。
易飞说道:“要改姓不应该你弟弟焦顾武改吗?“
不是他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
这人突然跑来,总要知道他是个啥秉性,无论他一会说什么,自己也好应对。
说起来,他和顾家一点关系没有。
焦顾武才是顾家的亲外孙。
怎么也轮不到他改姓。
焦顾文说道:“我妈妈顾敏是个很好的人,我亲生妈妈在我出生时难产死了,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妈妈对我和我弟弟没有一点偏袒,甚至更喜欢我多一点,焦运胜则是更喜欢我弟弟,对我从来不管不问,说实在的,我不像有个后妈,倒像有个后爹,顾家人对我都挺好,那我就改姓顾,做人,最起码总得有点良心。”
焦顾武想改姓顾。
外公都不一定能答应。
绝后都比这个令他头疼的外孙好。
易飞问道:“那么我以后是称你焦厂长还是顾厂长呢?”
能说出做人起码得有良心的话,说明他和焦顾武不同。
不信。
如果有人问焦顾武,他还有没有良心。
他十八九会回答,老子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这年头,良心被狗吃了好像成了光荣的事。
这句话都成了街头混混的口头语了。
他姓焦、姓顾其实和自己没关系,有没有良心和自己也没有关系,自己和他们焦家的事基本上也划上了句号,想必焦运胜和焦顾武也不想找自己麻烦了。
焦顾文说道:“当然叫我顾厂长,小易总直接叫我名字就行,顾文,哪怕您心里想到我,也想那家伙是顾文就行了。”
小易总想起自己名字焦顾文的时候。
难免会想起焦顾武
这就不好了。
易飞点点头,“顾厂长,你今天来主要是为了调节我和你弟弟的矛盾吧,就凭你说的做人总得有点良心这句话,我可以给你这个面子,我和你弟弟的恩恩怨怨一笔购销,其实我昨天说了这话的,你回去可以让他们放心,只要他们不找我麻烦,我也不找他们麻烦。”
那就当他姓顾吧。
自己碰到姓焦的还真没啥好鸟,孙正焘的老婆焦景花,也同样是一个毫无情义的人。
孙正焘出事,她第一个就跑了,儿子都不要了。
不讲理,自己也是亲身领教过。
焦三胖子还算差不多。
顾文讲得合作啥的,自己没兴趣。
丽飞公司将来上市都不会,更不会和人有啥合作。
做丽飞公司的代理可以,但为什么要选择顾文呢。
他说他是祥和制鞋厂的厂长。
制鞋方面更没有合作,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有钱吗?他有技术吗?他就算有钱有技术,自己在乎吗?根本没有合作的基础。
制鞋又不是造玻璃。
如果是来给焦顾武说情,那也好说。
本来也没准备再找焦顾武的麻烦。
不如来个顺水推舟。
焦家父子就是俩癞蛤蟆,咬是咬不到自己,他不来恶心自己就成。
“赵总,小易总,我今天来还真的不是调节你们和焦顾武矛盾的。”
顾文说道:“我那个弟弟啊,早就该有人治他了,我了解小易总,你最多让他吃点苦、受点罪,不会真的把他怎么着。”
他在临东二十天。
听得最多的不是易飞把丽飞公司经营得如何好。
而是这位少年老板辉煌的打架经历。
可打来打来,除了把一个家伙的胳膊打断了,别的打人重伤事件还真的没有。
那个被他打断胳膊的家伙现在是丽飞化妆品公司副总经理。
他最多也就是把焦顾武的胳膊腿打断。
那没啥了不起,休息半年就好了。
给他长点记性也不错。
易飞笑道:“你了解我?好像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了解不了解的无所谓,他说的到是不错。
自己真不会把焦顾武怎么样。
下次连他的胳膊都不卸了。
再卸几次他那胳膊都废了,不如打断,打断更能让他长记性。
说到了解,现在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自己把二三十年后的国情和现在的国情都混在了一起,有时候睡觉醒来,都反应不过来自己是谁,在干什么。
顾文说道:“前一段时间,我在临东呆了二十多天。”
“你在临东呆了二十天?”
易飞笑道:“怎么,上次我让你父亲赔了三百多万,顾厂长是想要回来?还是我在临东揍了焦顾武一顿,你想去替他出口气?”
他居然在临东呆了二十多天。
除了这两项,自己还真的想不出他到临东干什么。
他小鞋厂生产的鞋也卖不到临东。
现在的情况一般都是就地生产,就地销售。
跨省销售的还不多,运输都是大问题。
焦顾文一笑,“那不是,我没那么傻,小易总敢打焦顾武,自然也敢打我,说实在的,打我比打焦顾武还轻松,上次焦顾武事件后,我一直很好奇那个叫易飞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我父亲货不要了,还再赔五十万,你也知道,那种小厂的厂长平时也没啥事,我就请假去了临东。”
易飞苦笑,“是不是有些失望?”
这个家伙可真有耐心。
就是因为好奇就在临东呆了二十多天?
他也可真勇敢,明知道自己敢打他,还真敢呆在临东二十多天,目的还是自己。
不过,他做的还真挺好。
二十多天,在临东打听自己,还是个外地口音的人,居然自己不知道,也是稀罕。
这家伙当个小厂厂长有点屈才。
“失望?”
焦顾文摆摆手,“不是失望,我返回的时候就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投靠小易总,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我刚回没多少天,您和赵总就来了江城。”
如果有人看到丽飞公司一年的成就,易飞一年的成就还失望的话。
那么那家伙不是太能装了,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