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说道:“小易总,你要去找茬,他们不知道你身份,肯定会对你动手,我建议不这么做,那帮家伙下手没个轻重,万一你受伤了,就算活埋了他们也得不偿失,其实,如果你现在通知刘副府长,他们根本拉不走那些货,焦顾武即使欠他们钱,市府也不会让他们乱来的。”
杨安的后台顾文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他其实没多大的背景。
听说他父亲就是江城棉纺一厂的厂长。
小时候就和棉纺一厂的一些职工子弟混在一起,成为当地一霸。
改革开放后,就是倒腾棉线和布料发了家。
后来有了钱,逐渐后台就硬了。
说白了就是钱权交易。
发展到今天,这家伙就有些无法无天了。
前些年,外公没有退休时,他那时候还巴着焦运胜呢。
他这种人。
对付老百姓自是为所欲为。
碰到易飞这样的,他就差得远了。
据说,他最强硬的后台是江城市警务署副署长陈立冬。
好嘛,易飞的父亲是他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真起了冲突,他的后台向着谁还不好说呢。
杨安那家伙心狠手辣,他手下的那帮家伙都骄横惯了,有的和他都是棉纺厂的职工子弟,易飞要是真去找茬,他们是真的敢动手。
顾文自然不信那些家伙能把易飞怎么样。
别看他们来了几十个人。
易飞要是真直接打倒几个,下手狠点,真敢拼命的也不多。
真要和他们打。
铜材厂也有敢打的。
易飞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受点伤,这哪成啊。
受伤轻重太不控制了啊。
易飞笑道:“一会看情况吧,我想让我受伤,我就能受伤,我不想让我受伤,就凭他们来这几十人还伤不到我,只是我没时间留在江城,不想把事闹大了,就想把以后的麻烦给清除了,杨安既然今天来铜材厂找事,明天就可能去胜利建筑公司找事,以后就可能去丽飞的专卖店收保护费,早晚的事,我一年能在江城呆多少天?要是在临东,我就慢慢和他们玩了。”
顾文说道:“主要是焦顾武欠了他们的钱,让他们先占住了理。”
焦顾武就是个缺心眼的。
他和杨安这些人打牌,不是的死是什么?
焦运胜要是知道他捅这么大漏子,也得收拾了。
“他们占个屁理。“
易飞说道:“就算焦顾武欠他钱,杨安也没权利来铜材厂拉东西,法院才有这个权。”
他也不知道现在法律有没有这条规定。
以后赌博欠的钱,根本不受法律保护。
从车里可以看到。
几十个人忙忙碌碌的把库房里的铜锭,大捆的铜线装上车。
真是人多力量大。
那么大捆的铜线就靠人力就能弄到卡车上。
来拉货的人还挺有意思,装好一辆车还不走,接着装另外一辆,这是显摆吗?
要排成车队从这里出来。
易飞问道:“顾大哥,老张说领头的是个麻子,你认识吗?”
“我知道他,说不上认识。
顾文说道:“麻子叫什么我不知道,反正大家都叫他罗麻子,是杨安手下最受他信任的,听说心狠手赖,诡计多端,算是杨安团伙中二号人物。”
罗麻子和杨安都是棉纺一厂的职工子弟。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大部分事都是罗麻子出面。
单论名气,他比杨安还大。
俩人就坐在车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
长长的车队开始一辆辆向大门口开来。
易飞从车上下来,“顾大哥,不管一会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放他们走。”
就这么让他们拉走了,是不是有些太安静了。
自己贸然管这事也有些太突兀了。
总得出师有名。
当年明成祖要北伐,苦于没有借口,就翻看历史,发现有记载汉高祖刘邦曾被匈奴围困,于是借口就来了,打着为汉高祖报仇的旗号就出征了。
为了保护国家财产,自己挺身而出,被杨安的手下打伤了。
这借口不错。
也不能闹大,把他们困在厂里,一百多吨铜怎么就成五百吨。
顾文有点担心,“小易总……”
对方连司机可是有着差不多上百号人呢。
远安运输公司本就和他们穿一条裤子。
易飞摆摆手,直接走到大门口,就那么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卡车的路。
卡车上跳下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个麻子,嘴里叼着烟,应该就是罗麻子了吧。
年龄不大,看着也就三十多点。
个头不高,顶天一米七,长得也不难看,就是脸上坑坑洼洼的。
加上凶狠的眼神,看着确实令人害怕。
另外一个则是个留长发的青年。
没啥可说的,就是街上常见的混混。
罗麻子喝道:“你他么不想活了。”
声音低沉,就像人压着嗓子说话。
易飞伸开两臂,“铜材厂我已经买下来了,你们不能拉走厂里的东西。”
演戏总要演得像一点。
不然,他们一会不敢动手就有点麻烦了。
易飞不仅脸上有些惧怕,声音都有些颤抖。
罗麻子扔了嘴里的烟头,“焦顾武打牌输给我老板两百多万,他现在没钱,就拿这些货顶了,我看你也年纪不大,又不是我们江城口音,我也不欺负你,赶快滚蛋,你买不买铜材厂和我们没关系。”
眼前的青年高大英俊。
虽然一脸害怕的样子,还是让罗麻子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和焦躁。
他不想多生事端,把事办完了就完事了。
易飞说道:“厂子我已经买了,焦顾武欠你钱你找焦顾武啊,拉我的东西干什么?我不管你是谁,惹了我,我让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他么的。
流氓不都是冲上来就打吗?
张国增说到这个麻子时,一脸害怕的样子。
咋还站在这跟自己解释了。
你倒是上来打啊。
旁边留长发的青年急了,“怎么跟罗爷说话呢,你他么是找死吗?”
他想冲上来给这个年轻人两脚。
罗爷都让你滚蛋了,还在这废什么话?
有些人就是贱,不收拾下了就皮痒。
可是他看到易飞一米八的身高有点打怵。
长发青年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来,他按下开关,弹出刀刃,这才走向易飞,把刀指向易飞的喉咙。
他刚想说几句大话,让这青年滚蛋。
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易飞看到刀向他刺来,慌乱的举手去挡,倒尖就在他的左胳膊上划了一下。
血当时就出来了。
易飞“哎呀“大叫一声,撒腿就向匆匆赶来的张国增跑去。
张国增老远就看到易飞拦住了车辆。
不是说让他们走吗?易飞为啥又拦住他们?
别管为啥。
罗麻子那家伙不是东西,非常有可能一会就打起来。
赶紧叫了十多个工人,向大门口跑去。
结果还没有跑到地方,就看到一个家伙拿刀向易飞刺去,易飞接着向他们跑来。
张国增急了。
这还得了啊,伤了小易总,说不定能连累到自己。
易飞却迅速冲到他们旁边,低声说:“别过去,让他们走。”
张国增懵了。
却也不敢违抗,和身后的工人站在原地。
围了个半圈,倒像保护易飞一样。
长发青年也懵了,自己没想刺那青年的,是他的胳膊自己挡过来,好像故意冲着自己的刀来的。
他看看自己的刀,再看看跑向工人的青年,最后看向罗麻子。
罗麻子也觉得蹊跷,这青年是闹哪出?总觉得有些不对。
可又想不出那点不对。
心中更加不安起来,总觉得今天的事可能砸了。
罗麻子说道:“走,把东西送走再说。”
一个铜材厂,一个外地人能掀起多大的浪。
罗麻子和长发青年上了车。
三十多辆车迤逦出了铜材厂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