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救世军被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他们的营地。
消息不可避免地在团体中传开,这次所有人都已经有所预料,没有人质疑弗朗西斯的领导,反对的上限只有偶尔的窃窃私语。但弗朗西斯并不感觉快乐,他知道这权力的根源并不在于自己掌握的统治技艺,而来自于两个陌生的超凡者。
这件事他无权、也没法独自处理。
因此在得到这一消息后,他就一直在等待楚德·奥斯马尔主仆的再次造访。
“他们发现这块土地的秘密了,或者说就算还没有,也离确定这一切不远了。”楚德看起来对这个情况毫不意外,但弗朗西斯弄不明白他说的“他们”都指谁。
这里还有末日追寻者以外的超凡者?
“是你们的人先开枪的?”
弗朗西斯摇头:“他们都已经死光了,我不知道,不过他们的枪确实都击发过。”
阔克看向楚德·奥斯马尔,光滑如鸡蛋的白色额头上挤出少许皱纹,楚德叹了口气,又看向弗朗西斯:“晚上让你的人照旧去沼泽边巡逻,但叮嘱他们,别再先开枪,务必用沟通解决问题。”
弗朗西斯头脑一片空白。
“那我们还巡逻个屁?!”
听从吩咐后不明不白死了三个人,这些指使者的态度就这样?
楚德再次笑起来,但没有说话。他笑着盯住弗朗西斯几秒,又低头搓自己包在白色绸质手套的手。
弗朗西斯还在等待他的答复,但楚德没有说话,阔克也没有。随着沉默的愈久,弗朗西斯因愤怒而激发出的勇敢渐渐流逝殆尽,好像有一根针管扎进他的心里把所有的勇气都抽空了。
他感到心里发冷,嘴里发苦。
他再次妥协了。
“好吧,我会吩咐下去的。不过您得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要把那颗怪物的脑袋交给那几个家伙?他们的计划成功的概率至多也不过一半,而杀死怪物的功劳如果是我们的,我们当前的处境就能大有改善。”
楚德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很用力地搓了几下手,然后放下双手,但弗朗西斯隐隐约约看到有暗红色的血从手套里渗出来。
“你认为他们成功的概率最多是一半吗?我却以为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自信的话语过后,楚德垂下的手不安分地抓握起来,但看起来并不像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而是一种无意识的抽搐。他自己很快也意识到这一点,将两只手背到身后,不让弗朗西斯的视线继续覆盖它。
“我明白了。”
弗朗西斯说,他准备放弃思考,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这个理由或许说服不了其他叛军,但他并不需要为此负责,那么就无所谓了。
楚德·奥斯马尔和阔克又在这里留下了一点钱和食物,然后很快离开了营地,慢慢地顺着曲折崎岖的道路往回镇子的方向走,悠闲得好像真是画家出门采风一样闲适。
但楚德的右手还在抽搐。
“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从早上一直搞到现在?”阔克语气强硬地问。
“老毛病。”
楚德的回答没有说服阔克,他摇了摇头:“我以前跟你混的时候可没见过这样的问题。”
楚德举起双手猛地一甩,它们终于消停了。
他把手重新背在身后,把背挺直,试图做出一副无比自信的姿态,轻描淡写道:“这个老毛病的岁数比你还要大,你没有见过也正常。”
胖子哼了一声,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相比这个问题,他更关心对方一系列的异样活动。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里这么上心?几乎每天都要看看沼泽的情况,如果你对里面埋的东西感兴趣,为什么不让施密特挖出来再抢?现在我们有这么多人手,你也没有让他们继续挖掘,难道你享受这种类似骑士小说中爱而不得的情感?”
楚德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形容丑陋,但阔克早已习惯。
“对我来说,底下的东西不用挖出来也能用,那就没必要挖出来。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朝圣。伟大的
“艾利西奥,”
“你觉得我会信吗?”阔克不屑道:“算了,这是你的事情,不过最好别让这些人去和那几个超凡者起冲突了。”
楚德惊奇地转身看着他,原本前进的脚步变成了后退,但速度却始终保持不变:“我还以为你不关心他们呢?毕竟.你们教派的格言叫什么来着?末日将至,每个人都要死。”
“确实是“末日将至”,但他们在这里死得没有意义。”阔克不耐烦起来,“现在我不想提这事,赶紧走吧。”
楚德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你还要等下去吗?如果他们不回来,我们也不可能将这些人全部带走。”
阔克的呼吸一滞,脚步停了下来。
正如楚德所说,他和城里的教友断去了联系,还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等他们。
“如果不是为了隐瞒这些人的身份,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来下命令截杀邮差的,现在这些人也没有回来,肯定是出意外了。而我们还没法找到
抱怨完,他继续向前走。
阔克并不喜欢等待,但既然他不能和城里的其他教友进行联系,那就只能在这里无聊地等到十二月,那是规定的最后期限——或者等那些在萨沙市执行任务的教友回来。当然从救世军这里得到的情报已经让他对这种可能失去信心了。
如果这些教友在“启示”之前就被发现,那么死亡也是理所当然的。
教派的“心”秘传可以模仿主流的其他三大秘传,但其优点也只是力量种类的全能,他们善于模仿和潜入,正面冲突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们才需要一个有办法掩护他们的接头人。
可惜阔克的体型太过特殊,不方便进城,只好在热沃等待。
而这种等待是不愉快的,阔克一直不喜欢做没法彰显自己价值的事,他从小就这样,可能是驯兽师对他的调教养成了这样的性格,但他自己并没有深刻的认知。
楚德·奥斯马尔一直知道他的这个弱点。
“从我们和他们接触开始,这些叛军已经死了六个了,营地里只有十多个人,如果再.”
“我不想再考虑他们的事了,你没听到吗?”阔克不耐烦地伸手将楚德拨开,继续向前走去。“如果你想要做什么特别的事,只要别妨碍到教派的任务,我不会阻拦你的,只要别再假借我的名义。”
“那他们可不会听我的。”
“这就需要你自己想办法了。”阔克走到前面,又回身走进,巨大的脸贴近,死死盯着楚德:“另外,我给你提个醒,那个路易斯已经觉醒了奇迹,如果他向本地人展示了这力量,那些虎克侦探诬陷他的计划就不会得逞,弗朗西斯说的没错,制皮师的脑袋还不如给他们,这一次你又失误了。”
“不,路易斯教士没办法在其他人面前施展奇迹。”
楚德好像烧伤一样的粉色脸孔微笑起来,露出了两颗从上颚垂下的獠牙:“奇迹不是凡俗技艺,只要学会就能使用。它需要一些更玄妙的境界,只有足够强硬的心才能施展奇迹,而他很快就会失去这份资质。”
阔克皱起眉头,他们一直住在一起,很少分开,他不记得楚德有做什么自己看不懂的行为。
“你还准备了什么别的计划?什么时候的事?”
楚德自信地摇头,径直沿着大路朝前走去。
“我什么也不需要准备,有人会把腐化他心灵的毒药送去的,在启程的路上,他还不惜杀了三个人呢。”
还有一更,抱歉,现实有事,这几天拖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