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傅亚瑟才沉声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现在和我结婚是你的最优选择,不出意外,也是唯一的选择。除我之外,目前你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结婚对象。”
“所以你就能拿捏我?就能把人当猴耍?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一提签证,无论你怎么样,我都只能忍辱负重?”
“忍辱负重?!”
“哦,说错,是你忍辱负重。明明把我当成一盘垃圾,还要捏着鼻子硬逼自己吃下去,吃完还要怪垃圾有魅力!你管这叫喜欢?我呸!”
听见这番话,傅亚瑟顿时脸色铁青,握住秦椒双肩的手一瞬收紧,力道之大几乎要挤碎她的骨头。
秦椒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同他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傅亚瑟才松开手,说了声抱歉。
“刚才我只是陈述事实,无意刺伤你的自尊心。我理解,小姑娘总是认定真爱必须是无条件的。你应该只想听我说对你一见钟情,为你神魂颠倒,非你不娶这类的话。很遗憾,我为人的确不够圆滑,也不擅长修饰。”
秦椒真是气笑了:“你就是这样,嘴上时刻对不起,心里其实看不起。事实?事实就是你是个讨厌鬼,狂妄自大、自私虚伪,还爱操纵人……鬼才要和你结婚!”
“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傅亚瑟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盯着她,“能问一句吗?我到底做了什么罪孽深重的事?”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数?”
秦椒抬起手,把攥得发烫的纸团狠狠砸出。
“滚!”
第62章 冥冥中自有定数
皱巴巴的纸团落在地上,滚了两下。
有好一会儿,两个人谁都没动。最后是傅亚瑟迟疑地捡起纸团,打开脸色为之一变。
“你逼走了珠珠,是不是还挺得意?”
傅亚瑟将支票握在手中:“我只是向吕小姐提出了一个对她健康有利的建议,她接受了,就这么简单。”
“别装了!”秦椒看着他一脸平静就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扑过去撕掉他的面具,“不就是因为伯尼在追珠珠。怎么,他家是有王位要继承,不容黑户玷污?”
“王位是没有,只有爵位。”傅亚瑟镇静地说,“不合法的身份的确会给伯尼带来困扰,这还仅仅是问题之一。”
秦椒一怔。
爵位?那个要么穿套头毛衣,要么穿连帽衫和牛仔裤,抱着一盆柠檬树挤地铁的伯尼,居然还是个贵族?
“那又怎么样!是他喜欢珠珠,主动追求珠珠,他自己都不介意,你凭什么多管闲事?”
“你刚才指责我自私自利,现在又怪我关心朋友?”
“关心?你只是关心你妹妹!”
“克莉丝的确对伯尼怀有好感,我并不赞同。”
秦椒闻言眸光一转,立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也对,小姑娘的真爱你是看不起的。好遗憾哦,有人就是喜欢cheap,不喜欢高贵的克莉丝。你这个当哥哥的,一定感觉很没面子?”
“克莉丝被惯坏了,有时会口无遮拦。但我从来没有……”
“是啊,你的看不起人都藏在礼貌后面。”听他一句接一句自辩,秦椒越发气愤,“你不但看不起珠珠,也看不起伯尼。如果你真把他当朋友,就不会这样自作主张破坏他的幸福!”
傅亚瑟矢口否认这是破坏:“正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才会关心他的利益。因为了解朋友的性格弱点,才会提前替他打算。我很了解伯尼,知道他只是一时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忘记了现实。吕小姐的离开对两人都有利无弊。”
“不愧是剑桥高材生,说得比唱得好听!”秦椒拍了两下巴掌,冷笑,“刚才你说了一大堆的理性啊克制啊,你怎么不这么劝伯尼?说到底,就是看不起人,看我们漂在英国好欺负。”
她伸出手,愤怒地指向傅亚瑟手中的支票:“亏我当初还想和你当朋友!其实你心里根本把我们当成捞女,以为甩张支票,说声结婚,就能把人玩得团团转!”
傅亚瑟来回快速地踱了几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在生病,不够理智也不够冷静,我再解释你也听不进去。不过,这张支票是吕小姐自己提出的,离开伦敦也是她自己的想法。我不理解……”
他看着手中支票,眼神中满是困惑,是真的不理解吕珠珠索要支票,却又没有带走。
“她要你就给?骗谁呢,你明明很讨厌珠珠!”
“我承认我对吕小姐印象不佳。之所以开出这张支票,一来出于人道主义同情,二来……”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你说过,她是你在英国最好的朋友。”
秦椒瞪着他,嘴边怒斥的字眼突然就僵住了。
这个男人一整晚都在滔滔不绝,有的话让她羞恼,有的话让她震惊,更多的话让她气愤。唯有这一句,低沉又平淡,却直接把她的眼泪扎了出来。
她狼狈地抹了抹眼泪,朝后退了一步,慌慌张张将卧室门踢上。
“抱歉,耽搁了你这么多的时间。”傅亚瑟在门外向她告辞,一如既往的礼貌,“早春是感冒高发的季节,请务必及时补水,多休息,祝你健康。”
隔了一会儿,秦椒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
这一瞬间,支撑她没有摔倒的力气终于散尽。她扑倒在床沿,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明明她反击成功,好几次骂得傅亚瑟脸色大变,那张支票也差一点儿就能砸中他高挺的鼻梁。
她应该庆祝胜利,却遏制不住的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