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斗,源于春秋致师。
大战之前,两军主将捉单厮杀,用以提升士气。
按着致师规矩,主将厮杀时,旁边纵使千军万马,也不能出手干预。
然而致师也不绝对,孙膑就绝不会接受庞涓的挑战!
天下共讨董卓之际,阵前多有武斗发生。
但真正守着武斗规矩的,却只有吕布一人!
如今陆远接到了武斗相邀,着实惊奇一瞬。
心思电转,猜测着对方身份,却也大步走出粮仓。
挥手之间,拦下了急欲出战的典韦,刚回粮仓的赵云,黄忠。
黄忠咧嘴干笑:“主公,让末将去砍了他吧,这厮太过猖狂!”
赵云神色郑重,一本正经:“主公,末将愿意出战!”
典韦挠着头皮,恶声恶气:“主公,这混蛋竟然揭你老底,纯属找死!”
“无妨,我辈行伍中人,皮糙肉厚,还能被人骂死不成!”
陆远翻身上马,兴致盎然:“先出去看看,此人到底怎么回事!另外大黑,你联系下太史慈,现在没人会追究他之前的官司了,这般建功立业的大好时节,怎么还在辽东厮混!”
他好奇来人身份,想去看个究竟。
不过对于太史慈,这个正值青年的猛将,同样满心憧憬!
一行人出了粮仓,外面四万余大军如浩瀚汪洋,无边无际!
见到陆远,老卒们顿时齐齐喧嚣,吵闹个不停!
“主公,这厮很是狡猾,始终在我军百步之外!
“主公,有兄弟们下马步射,却也被这厮挑飞了利箭!”
“主公放心,这厮逃不掉!张郃将军封锁了城门,他出不了城才在此谩骂!”
“主公,这狗贼喊你外号,揭你老底,兄弟们已经四面合围,随时可以杀了灭口!”
陆远一路挥手微压,示意将士们不必吵闹,但也稍稍了解了一些情况。
此人应该是刘繇专门留下,负责留守看家的大将。
只不过他们扬州大军翻山越岭,攻城太快,让此人失了方寸,不知所措。
想要逃出城寻找刘繇,但张郃却为了找百姓过来蒸馒头,封锁了城门。
大军四面合围,使得此人擦翅难逃,这才无奈跑来武斗叫阵!
陆远念及此处,已经在老卒们的吵闹声中,到了大军外围。
前方一员小将,横端长枪,骑跨战马,面容稍显稚嫩,却也一脸肃然,显得威风赫赫!
战马不断逡巡,随时警惕着弓骑兵的冲锋,一套旧式马具,展示着此人极强的骑术!
只是战马上并未见到弓箭等其它杂物,此人应该是善骑不善射。
即便枪法可以挑飞利箭,却也不敢靠近大军,难以杀伤一人!
陆远打量一番,开口轻喝:“来者何人?要与陆某武斗!你死期将至,还不自知吗!”
这时代看似英雄林立,实则都是打不过就加入。
各路英雄面临绝境,换个主公是常有的事!
他见着对方年纪轻轻,一身武艺,也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领兵才能可以培养,都是一次次大战中积累而成,没人生而知之。
“打过再说,哪来这些废话!”
年轻小将一策战马,飞跃靠近,厉声呵斥:“你千里奔袭,行此偷鸡摸狗之事,在下认栽!但你既然接受了在下的武斗,为何还不让大军退下!”
他环视众将,抖动长枪,飞扬跋扈,很是桀骜!
“武斗?如果武斗有用,陆某的大军何用!”
陆远摇头失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如此大争之世,正是英雄建功立业之时!刘繇何德何能,配得上你这般骁勇!如果是在陆某麾下,岂会让你遭遇这般处境!”
他对武斗规矩向来嗤之以鼻,感觉如同儿戏!
如果以武斗规矩,吕布一人镇守虎牢关即可,还用什么西凉铁骑!
话说到此处,已经是恩威并施,只看此人决断。
毕竟自己是一州刺史,哪能专程跑来与人单打独斗!
即便是曹操,也不会理会对方挑战,只会乱箭射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我主公坏话!”
年轻小将一脸愤慨:“我主公刘繇,身系皇家血脉,地位何等高贵!而你不过一个江左武夫,本是皇室家奴,如今却口出狂言,忤逆皇族,当真是不知廉耻!”
他策马迂回,环顾四周。
只见一队队精骑合围而来,静等陆扒皮下令,不禁心头黯然。
如今已经彻底没了退路,只看这个陆扒皮会不会被自己激将,接受挑战了!
徐庶策马上前,不动声色道:“主公,此人是皇室蓄养的家奴,不必试图招揽了!”
典韦,赵云,黄忠则是毫无废话,直接策马冲向了三处。
“曲阿小将,原来刘繇家奴!”
陆远低语一声,一脸和善:“如今陆某的皖城,正有曾经的袁家家奴,颜良文丑,他们早已悔过自新,平静生活!你如果稍知进退,不妨效仿他们,若是一意孤行,即便是一身武艺,也终究要埋骨于此!”
他大概已经想通,历史上那个一闪而过,再未出现的曲阿小将,应该是陪着刘繇赴死了!
这些家奴思想僵化,不易收服,没几人愿意在他们身上费心。
不过他皖城有现成的案例,正是颜良和文丑。
虽然暂时袁绍未死,他无法起用二人,但也始终看作是储备人才。
如果这个小将愿意和颜良文丑一样,他也甘之如饴。
久而久之,总会成为他的助力!
“你休要废话,可敢与在下武斗一场!”
年轻小将环顾四周,眸光渐渐锐利,雷霆大喝:“在下祖祖辈辈,都受着皇室恩养!你口舌虽厉,却临阵怯战,与曹操一般无二!如此懦弱,还想动摇在下心志,真是痴心妄想!”
情况愈发紧急,他四面八方,正被无数利箭瞄准。
那几位大将都在蠢蠢欲动,任何一人都不容小觑!
当此关头,他除了激将陆远武斗,也没了其它办法!
“劝过三次,陆某也算虚怀若谷了!”
陆远面沉似水:“武斗是孩童把戏,陆某不屑为之!你既然执意寻死,陆某就送你一程!以你之死,终结武斗这个荒诞规矩!”
神臂弓一举,陆远瞬间挽弓如满月。
有了杀心,就不会再生任何迟疑。
一箭破空,如雷霆之势,直奔着对方的胸口而去!
年轻小将神色一紧,匆忙抬枪格挡!
“吭!”
一声闷响,有如金石交击!
年轻小将暗道一声好大的劲道,见陆远没有再挽强弓,这才稍稍松心!
否则这般强劲迅疾的利箭,他也接不住几下!
只是周围忽然一阵“砰!砰!砰!”声响,却让他瞬间心如死灰!
“弓弦声!”
年轻小将最后一个念想。
箭矢铺天盖地,遮云蔽日,瞬间擦满了他的立足之地!
利箭在空中“叮!叮!叮!”撞击,最终在原地竖起一座小山!
没有一丝猛士怒吼,没有一声战马哀鸣,很是干脆!
黄忠抹了把额头冷汗,一勒的卢马缰绳,回身大骂:“你们一群混账,瞄准了吗!差点射死了老子!”
典韦端着长槊正要靠近,却是晃了晃脑袋,一掐乌骓马脖子,匆忙掉头离去!
大黑脸来去匆匆,根本看不出脸色变化。
赵云手执长枪,也是匆忙间勒住赛龙雀的缰绳,看着前方的箭矢小山,脸色稍稍僵硬!
“子龙不必多想,武斗这种孩童把戏,早该绝了!”
陆远云淡风轻道:“我之前就说过,如果以武斗论输赢,我们五万大军还有何用?可惜他听不懂!你也不必再存武斗心思,否则让你去寻刘繇叫阵,岂不比我军翻山越岭方便得多!”
赵云稍稍尴尬:“主公放心,末将都懂,只是刚刚一时技痒……”
他心知肚明,如果单人独骑去找刘繇叫阵,结果也会变成一个箭矢小山!
等大军回收完箭矢后,也只能剩下一副枯骨!
大军恢复平静,依旧在城内结阵驻守。
城内的百姓纷纷汇聚,在粮仓前蒸着馒头。
一队队难民蜂拥入城,加入了这支蒸馒头大军。
夜色渐起,城内依旧火光大作。
许定忙忙碌碌,以军中大灶蒸着馒头,吸引的难民越聚越多。
陆远枕戈待旦,正和徐庶盘点他们到底需要多少百姓。
外面张郃却呼啸战马,疾驰而来!
“主公,许褚这厮,把沛王刘曜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