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寂静!
好似高处不胜寒!
唯有陆远风轻云淡,静看刘协!
始终神色自若,自有一番别样神韵!
可惜后方两个门神矗立,却将此神韵破坏一空!
高顺与廖化横眉冷目,杀气腾腾,直盯着对方的朱儁与闵贡!
朱儁和闵贡则是紧张兮兮,同样看着刘协,心头患得患失!
他们早就知晓,陆扒皮口舌如刀,曾经逼死了司徒王允!
此刻陆扒皮言辞随意,他们却也同样担忧,唯恐天子会重蹈覆辙!
他们有心提醒,可惜对面两个牲口手按腰刀,杀机沛然!
好似只要他们一开口,打扰主公说话,就要挥刀杀人!
他们自然不畏死,却不敢在此时妄动,唯恐连累天子!
刘协直视陆远,面无表情,良久后才淡淡开口:“大将军尽可直言!朕矢志恢复祖宗社稷,诛杀天下逆贼,正要听听大将军忠言直谏!”
场面一度怪异,毕竟在他面前,就是天下最大逆贼!
反而两人谈古论今,虽然各有心思,却始终未曾刀兵相向!
“陛下执意要与武帝比肩?陛下好心志!”
陆远风轻云淡,侃侃而谈:“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武帝唯我独尊,任何学术都只是他手中工具!儒术只为抵制汉初黄老之学,以实现中央集权,武帝本人却从未尊儒!如此手腕,陛下如何比肩?”
他自斟自饮,漫不经心道:“相比起来,武帝勇于进取,而陛下却只会遵循旧制!”
刘协脸色青红交替,忍不住气急败坏!
可惜陆远并无虚言,他依旧无从反驳!
武帝一生霸道,虽然号称独尊儒术,自己倒的确从未遵儒!
甚至在位期间,连续任用十三位大儒丞相,结果连续处死其中七位!
武帝对于儒家态度,由此可见一斑!
只有听话的大儒才可保全,不听话的只有一死!
不过陆扒皮提及此事,却是有心引出扬州规矩的话题,他也无意接茬!
即便扬州规矩是顺应时势,他也不能容陆扒皮主导,将扬州规矩覆盖大汉!
何况扬州规矩,不遵刘氏皇族,他也绝无法接受!
“武帝于风雨飘摇之际,为朝廷回收盐铁,铸币之权!陛下敢吗!”
陆远言笑晏晏:“陛下当知,铸币之权,只能尽归朝廷!世家私自铸币,后患无穷!可陛下主掌京城一年有余,除了董卓并无外患!可陛下对此又有何作为?”
他来自后世,无需太懂政治,也知道铸币权的重要!
如果任何一家公司,都可自行印钞,世道早都乱了!
而盐铁经营,事关民生,同样不容世家把此!
如同后世对于粮食的宏观调控,绝不会容人囤积居奇!
可以有人把大蒜炒成天价,却绝对没人敢把大米弄得百姓吃不起!
他扬州治下无世家,自然无此隐患!
甚至诸侯治理各地,也不会给世家大肆放权!
唯有关中这块大汉祖地,世家横行,一片混乱!
这是刘协有心借助世家之力,为他平息天下战乱!
不过相比武帝,同样境遇,刘协显然更为软弱!
刘协咬了咬牙,面沉似水,依旧并未作答!
他能听出陆扒皮的讥讽与不屑,可他心中也同样苦涩!
武帝风雨飘摇,可毕竟有大将军卫青,霍去病忠心耿耿!
何况李广老将虽然只能防守,进了草原就迷路,但也依旧能震慑国内!
可他困守京城,只有朱儁和闵贡可以信任,又如何比得上卫青,霍去病!
最多是个李广,空负飞将军盛名,却毫无进取之功!
甚至朱儁还曾被黄巾军的波才打败,也无法比拟李广!
反而他外部还有陆扒皮这等反贼逼迫,他又如何能在此时对京城内的世家动手!
如此时局,他除了以王道制衡,如何效仿武帝霸道!
否则外部反贼未定,京城内部再乱,他如何自处!
“武帝当时也是内忧外患,只是武帝选择壮士断腕,而陛下不敢!”
陆远却一语道破刘协心思,又若无其事道:“武帝受制于后宫,外戚!结果逼死了后宫,外戚!陛下要与武帝比肩,可陛下敢吗!陛下只能蝇营狗苟,把隐患送出京城而已!”
刘协脸色一沉,终于再难以保持天子的从容风范!
他连京城世家都不敢动手,也的确无法直接逼迫后宫外戚!
这些都是他的天然助力,他怎么肯在风雨飘摇之际,自断臂膀!
只是陆扒皮屡屡逼问,他也不自禁在心头沉吟!
武帝为何敢壮士断腕,难道不怕国灭?
“武帝受制于宗室,结果以推恩令对宗室下手!陛下要与武帝比肩,可陛下敢吗!”
陆远漫不经心,继续追问:“武帝受制于匈奴,当时大汉战马不济,兵力不济,大将不济!可武帝却坚持不肯和亲,反而砸锅卖铁开战!相比武帝,陛下敢吗!”
刘协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却还是未发一言!
实则是心间恼恨,陆扒皮连连质问之事,他的确不敢!
他不敢对宗室下手,任大汉宗室寥落!
也不敢对准备不足之际,只凭个人意气,就对外开战!
他需要万全之策,而非以大汉国祚为赌注!
如同他要等待诸侯进关,之后静看陆扒皮下场!
不过这他与武帝针对时局,所使用的手腕不同!
纵然他行事有所隐忍,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只是念及此事,他心头忍不住再次思量!
武帝屡屡霸道行事,难道真不怕被灭国?
陆远却看了看刘协,轻描淡写,连连追问!
“大汉与匈奴交锋初期,屡屡兵败,武帝却始终未改初衷!相比于武帝,陛下敢吗!”
“大将军卫青崛起,大汉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