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代入了一下,立刻皱眉。
什么歪理。
他不说话,及川急了:“不是吗?不是的话你是什么想法嘛,说出来嘛——”
就在这时,观众席一片哗然。这下无论是套话的及川、皱眉的手冢还是竖起耳朵窃听的岩泉都回过神来,看向场内。
记分牌上明晃晃的10-5,白鸟泽得分。
“那是......川西?”岩泉不敢置信。
当然、当然,白鸟泽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小瞧,但川西......难道不只是个存在感超级低的普通MB吗??
*
川西收回手,剧烈的喘气声让他听不见天童学长的赞扬。
好累、累得想死......打排球是这么累的事吗?
如果这时候越前冲上来问一句‘打排球你快乐吗’,川西多半会坚决否定。手脚酸麻,手掌大概因为刚刚拦下对面东峰学长的球被震得通红,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休息——这谁能快乐起来啊!
但如果,在二十五秒前,他单人拦下东峰学长的时候问这个问题......
是快乐的。
连天童学长也束手无策的高点强攻,被他这双手拦了下来。川西握拳,深刻地感受到掌心的刺痛。
太痛快了。
濑见的巴掌已经呼到他后背:“太一!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加练了?刚刚时机怎么能抓得那么准?”
说完又去看他的胳膊,啧啧称奇:“不可思议......这么细的胳膊,怎么拦得下那么重的球?”
东峰的球有多难接,网前几个人深有体会。他常常以打手出界得分,倒不是因为有星海光来那种出类拔萃的空中战技术,只是因为力气大。
很单纯的理由,但就是让人接不住。拦网即便能碰到,也很容易被直接打穿,球一飞,山形跑出一副清明上河图都接不住。
所以别看乌野只有5分,但这5分全是靠东峰一个人拿下的。他的拦防难度也可见一斑。
川西长长松了一口气,用平常的语调说:“没有什么,就是......”
“毕竟太一是最高的个子嘛~”天童两手交叉放在脑后,“防住是正常的,正常的~”
川西抿唇一笑。
正如天童学长所说,作为MB,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夸耀的。
每当想要稳住心态的时候,川西总会下意识看向教练席。那里永远坐着德久学姐,神情镇定,也许微皱着眉,但没有人会怀疑她无计可施。
彷徨的时候,看一眼学姐就像被狠狠骂了一通,立刻冷静下来。川西感觉自己被濑见学长彻底同化了,一天不挨骂就不舒服。不过他和濑见学长不同,他并不是MB里的最优选择。
不如说,川西一直觉得学姐让他首发是因为别无选择。
和他同级的白布,无论跟队伍的融合还是技术,都绝不在他之下。川西认为自己只是占了位置的便宜——因为他是MB,而白鸟泽今年刚好只有天童学长一个MB首发。
所以他无可置疑地补进了。
他实际已经很幸运,因为五色这一届也没有还算不错的MB,让他的首发之位保留在手里。但白鸟泽没有,其他学校却不少。合宿时看到学姐提点音驹的列夫、乌野的月岛,这些天赋出众又不乏努力的一年级MB们,川西并不嫉妒,他只是替学姐感到不值。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加入了白鸟泽呢?偏偏是他,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太强的斗争欲望、没有对某位学长特别的崇拜、没有为白鸟泽这支队伍牺牲太多的打算......
“我知道啊。”学姐却只是这样说。
面对他羞耻又卑劣的自我剖白,德久学姐只是这样说。
川西都呆了:“可是、可是学姐不是一直很注意纠正我的问题吗?比如我心态上喜欢偷懒,喜欢给自己设限......明明够得到的球,有时候我也会松松手就放过去了......”
英美里一副‘少啰嗦’的表情:“都说了,我知道啊。”
她大概看出川西今天一定要一个答案,只能抱着手臂跟他细讲:“天童拦网跟开福袋一样,押中了万岁,押不中零分;濑见就算被我按头跟牛岛搭配,关键分依然只信任他自己的判断;牛岛更不用说了,除了扣球其他都一般,离全能王牌攻手还差了两个佐久早三个木兔四个桐生......”
她摊手:“所以,你觉得你是这群妖怪里最差的那一个吗?”
川西茫然摇头。如、如果这样说的话......
那时候正在合宿,学姐大概忙着回去把头发吹干,只留下一句‘拼图之所以能拼在一起就是因为有缺陷’,给他一个‘这话很帅吧’的眼神,就匆匆走了。
川西却很难忘记。
那是他第一次,想要再为白鸟泽多做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