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灯,借着外面的光亮,沈杳抬眸的时候,看见了镜子里自己的脸。苍白的肤色,唇色确是纯天然的红,沈杳伸手抚住自己的脸。
他没什么表情,但镜子里那张脸还是漂亮得像是艳鬼,这张皮囊对于沈杳来讲就是把双刃剑,给他带来许多好处的同时,也带来很多麻烦。
沈杳有时候也分不清,利与弊,到底哪个更大。
门外扣了几声敲门声,沈杳洗了把脸过去开门。穿着长裙的女仆站在门口,低眉顺眼地道:“沈先生让您过去洋楼一趟。”
沈杳轻“嗯”了声。
女仆走后,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沈杳关了一个晚上的机,打开手机就是一排的未接电话。
算算时间,徐意白现在已经下飞机了,但他找不到这里。
除了徐意白的未接电话,占满屏幕的还有戴晨辉发过来的一排信息。他吃醋生沈杳的气,然后又自我消化完,发了一堆讨好的消息。
“我被家里关禁闭了,没办法来宴会。”
“那个傻逼alpha上次被赶出去之后竟然还说了你很多难听的话……就你大学时被人造的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他吗都不认识你,竟然就敢乱说,也不看看他够碰得上你那根手指头。”
“我们把他揍了一顿,保证他的那些污言秽语不会让你听见。”
沈杳一个都没理,直接把手机揣回兜里,往小洋楼走去,脚步没有半分迟疑的停顿。小洋楼的台阶,没有灯,只有罩在灯罩里的烛火摇曳。
他走上去,最后停在了拐角的房间里。
“杳杳来了?”
房间里传出来沈复林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亲昵。
沈杳没应声,径直推门进去。那是一个小房间,里面只放着排沙发和小茶几。沈复林正坐在沙发上,房间里烟味很重。
沈复林把烟灰弹进烟缸,头也不回地问道:“怎么不走过来?”
沈杳从进房间之后就仿佛换了个人,他僵着脚步屏住呼吸走过来,却始终不敢抬头,停在安全距离之外。
沈复林却抬手掐住他的下巴,逼着他扭过脸往墙面的方向转:“我让你过来!”
沈杳的脸色苍白,表情写满了无助。他吃痛地皱起眉,眼角泛红,像是眼泪要掉下来。
该是墙壁的位置却是面单向玻璃,沈杳被迫仰起脸,能往那个方向看去。
大床上,刚才跟着沈复林的男人赤 裸地与一个omega交缠着。沈杳听不见声音,但可以看清他们的动作、表情,白花花的皮肉涌动。
丑陋到极致。
沈杳的眼眶微微湿润,他本能地扭动着头挣扎了起来,像是在浅滩上的鱼死命扑腾着鱼尾。
滚!滚开!别碰我!
声音哑在喉咙间,最后变成一声干呕,全部被沈杳拿手捂住嘴遏在唇间。
“砰——”
剧烈的挣扎间,桌上的茶杯被扫落,在地上碎成好几片。
“乖一点!”
沈复林莽足力气拽住沈杳的衣领,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道重响。沈杳疼得五官扭曲在一起,但也像是彻底认命般的沉寂下来。
他单薄的肩背轻微颤抖着,耳边嗡嗡作响。
沈复林抚着他的肩,语气亲昵得像是长辈的责备: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都好几次了,怎么每次都要闹上这么一遭,多难堪。”
从沈复林接手沈家开始,沈家就开始走下坡路。可利润是碗汤,他有时候只需要喝别人几口汤。
是个不会做生意的废物,占着这百年家基,沈复林只想到这个手段。他造了这座小洋楼,他找来许多漂亮又穷的Omega,甚至是Beta。
给那些身份矜贵的权贵做隐秘的皮条生意。
沈杳察觉到沈复林的力一点点松掉,他知道沈复林没再注意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冷漠。
他甚至还可以做到笑出来,不是苦涩的笑,因为沈杳觉得好玩。
戴晨辉他们把他当成白月光,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只敢暗恋;徐意白把他捧在手心,平时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讲;就连他过去的初恋,也把他当成不谙世事的单纯omega,连接吻的时候都不敢伸舌头。
沈复林却最了解衣冠禽兽的劣根性,他从来不缺沈杳的衣食住行,样样都用最贵,把沈杳养成高悬的月,让人触不可及。
然后再找到机会,把沈杳卖给其他权贵。
让这样的Omega变得满身污泥,是想象都能血脉沸腾的亢奋。
沈复林察觉到沈杳的妥协,低下头满意地欣赏那张无措惊惧的脸。活春宫演到一半的时候,他大发慈悲地放沈杳走了。
狠狠磕过的膝盖带着钝痛,沈杳吃力地扶着墙走出小洋楼,重新回到房间。他弯下腰,拍掉裤子上的灰,最后从抽屉里拿出串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