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的脚步仿佛黏在地上,没有动。他朝晏知行伸出手,低声地道:“我可以自己来。”
他不过来,晏知行就自己走过去。他扯过沈杳的手臂,预料到什么,他抬眸警告道:“别挣扎,针头断了会很麻烦。”
尖锐的针头刺进沈杳的手臂,晏知行冷着张脸,推注射器的动作却不急不缓。
冰凉液体混入血液,察觉到晏知行没有其他意图,沈杳攥紧的拳头渐渐放松。发情期的热潮逐步退去,沈杳慢慢地冷静下来,他有点摸不透现在的情况。
他就不信晏知行是这种大好人,给他送的纸条和酒他不要,跑到这里来给他打抑制剂。
晏知行盯着针管,看它一点点变得空空如也。他把针管丢掉,然后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摸出张名片,递给沈杳:“联系我。”
他面色不改地走出去,没理调酒师,径直地走到了走廊尽头。
晏知行打开窗,冰凉的雨丝飞溅到脸上,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满嘴的血腥味。他再次从口袋里摸出药,这次直接把药从药盒里倒进了嘴里。
十秒钟,还好他和沈杳只在房间里待了十秒钟。
他走之后,房间里只剩下沈杳一个人。
沈杳背上的衣服被汗浸透,他的胸腔从剧烈的起伏慢慢变得平缓。他的手掌捏着名片,眼睫轻垂,最后把他折起来放到了口袋里。
他的体质对抑制剂不敏感,沈杳只在这里冷静了几分钟,就往外走。
门外的调酒师却已经不在,留下的反而是他上次见过的钱晏知行助理。沈杳脚步一顿,想掠过他直接往下走。
陈双却叫住他,嘴角带笑地道:“您现在不太安全,晏先生让我送您回家。”
沈杳停下脚步,转过身和他对视了一会,最后点下头道:“麻烦了。”
普通的双人伞两个人撑还是有点小,陈双替他打伞的时候还时刻注意着不碰到他。伞面偏向他,陈双大半个身子都被斜飘着的雨丝打湿。
*
发 情期加上抑制剂带来强烈的困倦感,沈杳上车之后就靠着车窗睡了过去,等他再次被陈双轻声地唤醒。
他看到旁边的建筑物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这边不是小别墅,是他以前常住的公寓。
沈杳刚才的脑袋像浆糊,从记忆里下意识地报出了自己最安全的住址。
“怎么了?”陈双问道,“是我开错地方了吗?”
沈杳低头瞟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钟,他面色不改地道:“没有,谢谢。”
小别墅那边还是谁都不要知道好。
他拒绝了陈双送他上去的想法,自己坐上了电梯。
“叮——”
脑袋还晕着,沈杳低着头走出去。敏锐地察觉到了点不对劲,他缓慢地抬起头,和站在他家门口的徐意白对上了视线。
他堵在沈杳进家门的必经之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沈杳。不知道他有多久没睡觉,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都是血丝。
打破沉默的是徐意白,他张口喊了声:“沈杳。”
三天的时间,他从疯狂地找沈杳到后来慢慢冷静下来,各种反省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可看到沈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冷静不下来。
徐意白放在腿边的拳头握紧,他尽量平静地问道:“分手不需要理由吗?”
沈杳的脸上没有一点心虚,他没有正面回答徐意白的话,只是陈述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徐意白在突然之间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温度,他发现自己根本一点也不懂沈杳。
他分不清沈杳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假话。
沈杳说喜欢时满眼热烈,所以徐意白相信他是真的喜欢,投入加倍的喜欢。
可沈杳说分手的时候又是一脸冷漠,连一个分手理由他都拥有不了,仿佛以前都是他费尽心思装出来的假象。
沈杳从徐意白身边走过,停在房门前准备解锁,他转过头关心了下前男友:“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睡觉,我们明天约个地方见。”
他以为按照徐意白的性格,他会同意。
“约个地方?”徐意白重复了遍,“明天见?”
沈杳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下巴忽然被人用力掐住,徐意白吻了上来。
说是吻,更像是咬。
这是个泄愤的吻,徐意白的手掌垫在沈杳的脑后,他吻得让沈杳喘不上去,无法咽下的唾液从嘴角滑落。
“别……”
沈杳仰着下巴,他本来就处于发 情期。只是这样一个吻,那被抑制剂强行压下的情 欲就翻涌上来,他的信息素味道也开始从腺体里发散出来。
他刚开始抗拒的最后,但不知不觉间,沈杳的手臂熟练地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