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沈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起来非常温顺,他又随口问了句,“我们需要签订什么协议吗?”
“不用。”晏知行说,“你认为我们的协议能拥有什么法律效力?”
沈杳哑声,忍不住笑了声。
他和晏知行签什么协议,包养合同还是雇佣合同,无论哪个好像都很不合适。
沈杳也把车窗降下来,陈双是个很合格的司机,车速不慢不快,车窗外的路灯被连接成一条线。
他觉得他和晏知行的初次谈判已经结束,沈杳渐行渐远的路途,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沈家?”
“庄园。”
说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没想到晏知行竟然是打算领回家,沈杳想到刚被他安抚好的徐意白:“晏先生今天应该用不上我吧?”
晏知行只是觉得把沈杳带回去,和他住在一起会比较方便,他微抬着下巴,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那送我回去吧。”沈杳神色自然地道,“晏先生上次不是来看了我的独舞吗?你应该知道我也有工作,庄园太偏了,我过去要很久,会迟到。”
“如果有需要我的时候,我会随叫随到。”
陈双缓缓地把车停在路边,等着晏知行的吩咐。半晌之后,晏知行才淡淡地道:“陈双,送他回去。”
车子掉头,晏知行的问题也回到最初的原点:“我给你的名片呢?”
“……”
沈杳安静了一会,乖巧又无辜地回答道:“不小心被我丢了,你不会怪我吧?”
本来就没人说话的车厢更加安静了,直到路过旁边还开着的花店,沈杳蓦地出声,麻烦陈双停了下车。
他跑下车,又抱着束蓝风铃匆匆跑回来,全程没超过两分钟。花束迎风摇曳,沈杳抱得很紧,他抱歉地跟晏知行解释道:“家里的花枯萎了,所以要新买一束。”
晏知行又是“嗯”了声,对他的行径漠不关心。
沈杳打开车门,礼貌地跟晏知行道了谢:“麻烦晏先生了。”
晏知行坐在原位,眼眸在夜色当中只透着很深的蓝:“嗯。”
沈杳坐上电梯,轻轻地嗅着怀中的花。他按了指纹锁,房门打开的时候,徐意白果然还没有睡觉。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开着,但沈杳觉得徐意白一点也没有看进去。
沈杳笑容满面地小跑过去,马上要扑到徐意白怀里时。他把藏在背后的花一下子拿出来:“我不是说了吗,我一定会回来陪你的。”
电视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徐意白没管沈杳递过来的蓝风铃。他突然地把沈杳拉进怀里,紧搂着,呼吸烫在沈杳脖颈处。
沈杳及时把手上的花束放下,才避免了它被挤压的风险。
他环住徐意白的肩,明知故问,语气轻柔:“怎么了啊?”
徐意白没说话,只是他把越抱越紧。灯光把两人拥抱着的影子在地板上拉长。
*
平静的两个礼拜过去,沈杳终于接到了晏知行联系他的电话。准确来讲,是他让陈双联系沈杳出来一起吃饭。
沈杳没料到晏知行第一次找他竟然是这样简单日常的事情。
这段时间徐意白终于对他有些松懈,他想死盯着沈杳,但音乐会却又迫在眼前,他因为沈杳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
徐意白经常早出晚归,过几天甚至要再次出国。
沈杳给他发了条消息,说是明天就要演出,今晚要和舞团的人一起吃饭。
他想了想,还是给晏知行打了个电话过去。
接到沈杳电话时,晏知行正在顶楼的办公室和检察官交谈。他垂眸盯着手机,最后还是在新任检察官的注视下,接通了电话。
沈杳开门见山地就说:“晚上我自己过去,不用麻烦陈双来接我了。”
晏知行不觉得沈杳是会怕麻烦到别人的人,但他不会多管他。他皱着眉道:“六点,别迟到。”
通话很短,就此结束。
“聊完了吗?”检察官随口问了句,又垂下眸道,“那继续核对。”
本来就已经核对得差不多,只需要再收一个尾。检查官身上穿着黑色笔挺的制服,他把东西收回箱中,跟晏知行告别道:“多谢配合。”
晏知行点点头,神色冷淡地把他送出了门。
晏知行订的位置是家很隐秘的私房菜馆,路上有些堵车,沈杳到得有些晚。
他按着晏知行给他的包厢号找上去,打开门的时候却完全愣住了。
包厢里不只是晏知行,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女性。晏媛挽着头发,她穿着条真丝长裙、垂到脚。她背对着沈杳,只露出张侧脸,但气质出众到沈杳一眼就能认出她。
沈杳的脚步停在远处不肯动,他只知道要吃饭,根本不知道要跟晏知行的母亲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