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尝试组装了一下巴雷特,发现少零部件,组装不起来。
而且,还没子弹。
“这用不了啊。”范闲有些发愁,“而且就算能用,用它杀了皇后,可能会被猜到。”
之前周强说了,叶轻眉当年用巴雷特杀了两个亲王。
范闲要是再用巴雷特杀人,肯定会被有心人猜出来。
范闲摇摇头,把巴雷特收起来。
“昨晚只是开始,今天我还要李云睿好看!”范闲眯起眼睛,有了新的法子。
...
广信宫。
李云睿正在看信。
信是李承泽让人偷偷摸摸送来的。
李承泽解释了昨晚的事:昨天晚宴前收到一封信,信里说了姑姑和庄墨韩联手诬陷范闲...
还说了,姑姑出卖言冰云...
“原来,事情早就泄露了,是谁呢?”李云睿脸色难看,整理不出头绪。
片刻后。
李承乾来了。
“姑姑,昨晚...”李承乾也是说昨晚的事。
昨晚,李云睿和庄墨韩联手坑害范闲,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从昨晚开始,就有不少风言风语。
天亮后,议论的人更多。
李承乾忍不住过来,关心一下李云睿。
“是我行事不秘,提前泄露了...”李云睿淡淡说。
她不在乎别人的议论。
李云睿是疯子。
疯子还怕别人嘲笑吗?
...
范闲那里。
范思辙弄了个澹泊书局。
这书局是为了出《红楼》。
范思辙想卖《红楼》赚钱。
范闲在书局忙碌一阵。
“叔,麻烦你了。”范闲客气一句。
“我去了。”五竹面无表情,拎着不少传单闪身离开。
五竹干什么去了?
五竹要在京都上空飞一圈,撒传单。
传单是范闲在澹泊书局印出来的。
传单上的内容,是范闲写的。
内容很爆炸:李云睿跟庄墨韩有私情。
李云睿跟庄墨韩联手陷害范闲。
李云睿出卖言冰云...
这样的内容,个个都是爆点。
这是范闲想到的办法。
范闲没有李云睿勾结庄墨韩的证据,就选择‘广而告之’,公布于众。
这也算没办法的办法,跟后世在抖音上实名举报类似。
李云睿位高权重,选择合理合法的途径,对李云睿没有任何影响。
没多久。
京都上空飘落无数传单。
无数人捡到,无数人看到,无数人知道了,李云睿跟庄墨韩有私情。
庄墨韩是名人。
他一把年纪了,跟南庆长公主李云睿有私情。
这简直...太吸引眼球了!!!
范闲造谣毁人清白,‘太无耻’了。
不过这做法,看着爽。
普通老百姓就爱看这个。
庄墨韩是天下文坛宗师。
李云睿是南庆长公主。
两人身份地位,都高高在上。
老百姓最爱吃这种大人物的瓜。
...
广信宫。
侍女拿着传单念:“...国有奸佞以笔伐之,今长公主李云睿,暗里私通北齐庄墨韩...
李云睿伪孽昏狡,无复国恩,出卖忠诚国士于北齐...”
念到这里,侍女不敢念下去,“殿下,后面的话,越发难听了。”
“这传单哪儿来的?”李云睿问。
“京都城内半空中,四处散落而下,很多人都看过。不少人将信将疑了。”侍女如实说。
“谁撒的?”李云睿问。
“不知道,查不到踪迹。”侍女也派人查了,但五竹撒的传单,非大宗师看不到。
五竹撒传单时,周强在百金堂后院看到了。
“有趣。”李云睿笑着说,“这是想用悠悠众口逼死我。”
李云睿笑了。
她不在乎天下悠悠众口。
无权无势的悠悠众口,对李云睿没有丝毫影响。
“其他人不重要,关键是陛下如何看待此事。”侍女提醒。
...
御书房。
庆帝也在看传单。
“这骂得还挺犀利。”庆帝淡淡评价,“谁写的,有多少人看过?”
“怕是整个京都的人都看了。”陈萍萍来汇报传单的事。
他没说是谁写的。
陈萍萍知道是范闲弄的。
因为这传单用的纸张,可以追根溯源。
鉴察院的宣九,随意看了看,想了想,就知道纸张出自澹泊书局。
而澹泊书局,是范思辙的,也就是范闲的。
范闲沾沾自喜,以为别人查不到是谁。
陈萍萍却轻而易举查到了,并且还猜到是五竹撒的传单。
“现在坊间议论纷纷,都在议论长公主跟庄墨韩的私情。”陈萍萍挑重点说。
“胡闹!”庆帝也猜出这是谁的手笔。
“陛下,长公主出卖言冰云一事,我已经查了。”陈萍萍递上奏折。
为什么陈萍萍已经查了?
因为夜宴前,范闲跟陈萍萍说了,李云睿跟庄墨韩勾结的事。
夜宴时,李云睿跟庄墨韩打配合,诬陷范闲。
被范闲怼了回去,把庄墨韩的脸,踩在地上摩擦。
有了这个,陈萍萍就有理由查庄墨韩和李云睿。
于是,就有了奏折给庆帝。
庆帝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好看,“来人,叫李云睿过来!”
“是。”侯公公急忙去叫李云睿。
片刻后。
李云睿过来。
庆帝把陈萍萍的奏折扔给李云睿,“你自己看看吧。”
奏折掉在地上,李云睿缓缓捡起来,看了看,淡定的说:“郭攸之确实是我门下。
那天我也确实见了庄墨韩。”
“你认罪了?”庆帝问。
“庄墨韩是文坛巨匠,我读古文时有些不解。
请他来,只是想当面讨教。
出卖言冰云一事,乃无稽之谈。”李云睿当然不会认罪。
她这种地位的人,不认罪才是最好的选择。
“读古文?”庆帝当然也知道李云睿是在胡扯。
“陛下明鉴。”李云睿淡定自若。
庆帝看向陈萍萍,“你有什么要问的?”
“读不读古文先不用谈。”陈萍萍摇头,“后宫不得干政。
长公主私下笼络郭攸之,已是结党营私之罪。”
陈萍萍先让李云睿背一个罪名,算是扰乱李云睿的心。
“陈院长的话,我不敢不认。”李云睿不得不认。
因为她的确结党营私了。
这结党营私的罪名,可大可小,就看庆帝怎么想了。
庆帝走了两步,淡淡问:“那怎么处理?”
“郭攸之身为朝臣,勾结后宫,依律应交刑部审理。”李云睿直接舍弃郭攸之。
郭攸之这个礼部尚书,成了弃子。
李云睿的做法,倒也干脆。
这样做,有好处有坏处。
坏处是,李云睿的其他手下,会心寒。
好处是,在庆帝眼里,李云睿成不了大事。
“你连自己的人都不保吗?”庆帝盯着李云睿问。
“王法无情,郭攸之自作自受。”李云睿表现的无情无义。
“呵呵。”庆帝忍不住笑了,“真不愧是皇室后裔。”
李云睿的狠辣和无情,反而让庆帝放心了。
...
礼部尚书府。
禁军砸门冲了进去,要直接带走郭攸之。
“爹,爹...”郭宝坤急了,“我爹是礼部尚书,正二品官衔,刑部无权捉拿。
爹,爹,不要抓我爹!
好大的胆子,我要告御状。”郭宝坤想追上去,但被禁军拦住了。
郭攸之听见郭宝坤不断嘶吼追赶,忍不住停下脚步,“等等,我跟他说句话。我不会为难你们。”
两个禁军放开郭攸之。
郭攸之走到郭宝坤跟前。
“爹,我要告御状救你!”郭宝坤喘着气喊。
“没用的,看不出来吗?
抓我的人,除了刑部,还有禁卫。
明白吗?”郭攸之提醒。
“不明白。”郭宝坤不愿意明白。
“这是陛下的意思。”郭攸之点破。
“为何如此啊?”郭宝坤不理解。
他做坏事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如此下场。
可能,他觉得他做的坏事,不值一提,不会被抓。
“行事不秘,该有此劫。”郭攸之摇头。
他心想,“我肯定被长公主当弃子舍弃了。”
“是范闲,是不是?”郭宝坤觉得是范闲害了他爹。
范闲是受害者,现在郭宝坤把范闲当成施暴者。
“坤儿,从今日起,你我父子一刀两断。
记住,你要竭尽全力上折子,攻击我、辱骂我。
就说我狼子野心,你早就忍无可忍,明白吗?”郭攸之想保全郭宝坤。
“不。”郭宝坤摇头拒绝。
“只有这样,你才能不受牵连。”郭攸之解释。他担心郭宝坤不明白。
“我不!我不!”郭宝坤带着哭腔。
郭宝坤也许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是个孝顺的人。
郭宝坤再怎么不堪,他也不会舍弃他爹。
...
御书房。
“郭攸之已经下狱,你怎么办?”庆帝问李云睿。
“臣愿将内库财权交还给陛下。”李云睿终于松了口。
“你本来就应该交出来!”庆帝呵斥一句。
“还要怎么责罚,全听陛下做主。”李云睿跪下了。
她是女人,她一示弱,庆帝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庆帝故意咳嗽一声。
旁边陈萍萍听见,立马会意,“陛下,还有卖国之事。”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见庄墨韩,只是谈论古文,卖国一说,子虚乌有。”李云睿还是不承认出卖言冰云。
“有谁作证?”陈萍萍问。
“说我勾结北齐,出卖言冰云,又有谁作证?”李云睿反问。
“言冰云潜伏北齐,极少人知道。
长公主见了庄墨韩不久,北齐就抓了言冰云。
不是长公主所为,那会是谁?”陈萍萍引导李云睿的思路。
“言冰云潜伏北齐,还有一人知道。”李云睿顺着陈萍萍引导说。
“谁?”陈萍萍问。
“范闲。”李云睿说了范闲。她不应该说。
听见李云睿说范闲,陈萍萍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因为,李云睿上当了。
“范闲入京时,言冰云已经离开京都,他怎么可能知道此事?”陈萍萍继续引导话题。
“据我所知,范闲入京途中,见过言冰云一面。
要说泄露机密,他也脱不了嫌疑。”李云睿说了不该说的。
其实李云睿只需说:“我不知道是谁,反正不是我。”
但李云睿有些‘聪明’,非要反击陈萍萍,说了范闲在途中见了言冰云。
李云睿被陈萍萍套路了。
在庆帝眼里,李云睿卖国之事,也不算什么。
但李云睿不能插手鉴察院。
鉴察院是庆帝的底线。
皇室中人,任何人不得插手鉴察院。
要不然,后果很严重。
李云睿说范闲知道言冰云潜伏北齐。
这事,只有鉴察院的人才知道。
现在李云睿知道了。
那李云睿是怎么知道的?
鉴察院里肯定是有李云睿的人。
李云睿这是犯了庆帝的大忌。
其他事,庆帝可以不计较。
但鉴察院里有李云睿的人,庆帝忍不了。
就这一点,李云睿就一败涂地。
她必将被庆帝‘抛弃’。
陈萍萍说李云睿结党营私,说李云睿卖国,这些都是幌子,都是为了扰乱李云睿心思。
陈萍萍引导话题,就是让李云睿亲口说出,范闲来京都途中见过言冰云。
只要这话说出来,李云睿就被庆帝抛弃了。
李云睿这个聪明人,还是被陈萍萍玩弄于股掌之间。
陈萍萍太老谋深算了。
《庆余年》这个桥段,写的很好,点赞。
庆帝俯下身体问陈萍萍,“是这样吗?”
庆帝这个时候,已经下定决心抛弃李云睿。
“臣回去查实。”陈萍萍低头,装作被李云睿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即便如此,范闲也不可能勾结北齐。”
陈萍萍已经成功了,但还是小心谨慎,不露破绽。
李云睿嘴角露出笑意,反问:“那我就有可能了?”
李云睿这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跟陈萍萍对话。
她败的一塌糊涂,还不知道,反而洋洋自得。
这个时候的李云睿有点可怜,被陈萍萍卖了,还洋洋得意的“数钱”。
庆帝面无表情,“查,查个水落石出。”
庆帝这话有深意。
陈萍萍和李云睿听了,领会的意思不一样。
“臣领旨。”陈萍萍知道是查李云睿在鉴察院的人。
李云睿却以为是查范闲。
李云睿在陈萍萍和庆帝面前,脑子不够用啊,被耍了,都不自知。
庆帝说完,转身去了制作箭的房间。
庆帝有些生气,因为李云睿触及了他的底线。
陈萍萍推着轮椅准备离开。他还假装腿有问题。
李云睿忍不住笑意,“陈院长为国解忧,劳苦功高,我送您出宫。”
李云睿以为她占据上风。
“谢长公主。”陈萍萍装作不高兴。他还在演戏骗李云睿,太坏了。
李云睿推着陈萍萍往外走,随意说:“听说陈院长和范闲一见如故?”
“长公主和范闲也是一见如故吧。”陈萍萍回答滴水不漏。
“查案查到范闲身上,陈院长一定会秉公直办吧?”李云睿有些得意。
“那是自然。”陈萍萍假笑回应。
李云睿停下脚步,“好了,我就送到这儿。陈院长,请自便。”
“长公主请便。”陈萍萍不失礼节。
太监推着陈萍萍往前走。
李云睿忍不住心中得意,“斗胆问一句,陈院长有没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我的脚没有感觉。”陈萍萍装作生气,还捏了捏腿,腿有感觉,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