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擦伤,不碍事的。”
安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不想让董皓月担心。
但董皓月借着灯光才发现她两只手臂,几乎三分之二的面积都被擦破了皮,甚至好些地方不断地往外渗血。
乡下地方,院子里虽全部铺了石板,但不可避免还是会有一些细小的石头渣子。
安怡的皮肤本就脆弱容易受伤,被那些细小的石头渣子一磨,自然就更严重了。
董皓月只觉得心头的血就跟她手臂上的血一样地往外渗,慢慢地,缓缓地,磨地他难以呼吸。
“什么叫做不碍事?这么严重了还叫不碍事?”
见她对自己的伤如此不在意,生气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没忍住低声吼了她两句,反应过来只能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要吼你。”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看他两只眼睛红通通地,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安怡只能突袭似的在他脸颊上落下浅吻,想要逗他开心,安慰他:“没事啦,真的没事,别想太多了,快帮我包扎吧。”
每次都是这样,明明一开始是她不开心,却都要被他骗地反过来去哄他。
如今他不骗她了,结果还得是她来安慰他。
或许,这辈子,是真被他吃地死死地了。
董皓月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当务之急是帮安怡包扎,不敢再多想其他,赶忙打开医药箱用消毒水帮她清理伤口。
乔熠然是早就跟进了屋里的,一开始看到安怡双臂上的血红,不由得呆愣在原地,懊恼自己是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他冲动地要跟董皓月打架,安怡就不会为了阻止他们而受伤。
他懊恼地不敢靠近,害怕安怡会生他的气,却结果看到她为了不让董皓月为她担心,亲上了董皓月的脸。
那亲昵甜蜜的互动刺伤了他的眼,更刺伤了他的心。
他们昨晚,也是如这般甜蜜吧?
不,或许应该是比这更甜蜜。
他一厢情愿地以为董皓月是个禽兽,是这个禽兽欺负了安怡。
但看安怡满面的春色,笑容璀璨。
她分明,是心甘情愿的。
郎情妾意,情投意合。
说到底,他才是最可悲的那个,兀自唱着独角戏。
可怜又可悲的丑角儿。
这一刻,终于醒悟过来。
他与安怡的相处不到一年,怎抵得过董皓月整整八年的陪伴?
他一直以为是安怡还没开窍,以为自己能陪着她长大,并最终等来她爱上自己的那一天。
却原来,她不是没开窍,只是心里装的那个人,从来不是他。
那两个人都在一起了,他还需要再将这场戏继续唱下去吗?
什么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落寞地转过身,仿佛被人抛弃了的布娃娃。
原本琉璃般澄澈的双眼变得空洞洞的,原本修长挺拔的身姿也佝偻起来······
再没了往日的生气,仿若一具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行至屋外。
低头看了眼因为害怕陌生环境而一直紧紧跟随在他身边的小煤球,弯身将它抱入怀中。
一遍遍地抚摸着它的毛发,又最终还是忍不住蹲下来,将头埋入那绒毛中无声地落着泪。
他曾幻想过无数次的美好爱情啊,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他曾立誓想要拥护一生的女孩子呀,在他面前扑进了别人的怀中。
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不是说爱情都总是美好而又甜蜜的吗?
为什么到了他这儿比毒药还让人痛不欲生?
十六岁的年纪,曾只知道打架、闯祸、混日子的小魔头,如今也尝到了青春的苦涩。
原来这就是青春年少。
有人意气风发,时刻准备为了梦想扬帆起航。
有人比目连枝,陷在爱情的美好中幸福地规划未来。
也有人,独茧抽丝,只能孤独地躲在幽处,暗自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