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熠然回了谢家,一连颓废了好些天。
除了吃饭,基本绝大多数时间都窝在房间里。
失恋的滋味不好受,可他这又似乎根本算不上是失恋,人家安怡对他没半点意思,只能说是他暗恋人家。
一切都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所以就算安怡与董皓月在一起了,也怪不了人家任何。
现在想想,他居然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活了十六年,也曾在很小的时候因为想念爸妈而流泪,但这是记忆中有史以来第一次哭地如此厉害。
他仿佛成了水做的,眼圈成天到晚总是红红的,只要一想到安怡的脸,眼泪便会情不自禁地往下滑。
坐在窗前,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
窗沿下,风铃的声音往镇子上飘去。
那风铃是小时候爸爸送他的,说是风铃代表了思念,以证明爸爸是永远想着他的。
记得安怡曾说过很喜欢这风铃的声音,悠扬婉转,似乎能净化心灵。
净化心灵?
不。
如今这风铃在他面前完全没这功效。
听着这声音,反而让他更忘不了安怡的一颦一笑。
思念。
它本就代表了思念不是吗?
明明已经知道安怡不可能爱上自己,明明心里很清楚该适可而止,明明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忘掉她。
可该死的脑子里还是疯狂地想念着两个人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明明是个很胆小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却能张牙舞爪地像只小野猫。
因为被他用假蛇吓哭,在他背着她无法腾开手时,趁机咬他作为报复。
因为理解错了,以为他想当她“小爷”,骑在他身上揍地他胸口生疼。
······
肩膀上的牙印到现在都没有消失,成了留在他身上永久的印记。
似乎已经习惯抱着她睡觉,晚上若是感受不到她在身旁的气息就辗转难眠。
怀里,似乎到现在都还留有她的温度。
眼前,似乎还能清晰看到两人在一起学习时温馨、和谐的一幕幕。
明明都是曾真实发生过的,为什么现在恍若都变成了梦境?
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郭碧华和谢明山早发现了乔熠然的异样,每次趁吃饭的时候想问他点什么,他却总是闭口不提。
不过就算不说,大致也猜得到是因为安怡了。
毕竟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兴高采烈地说整个暑假都要住在童家。
结果这才几天就拖着箱子跑回来了?
天天把自己锁在屋里,实在担心他出什么事,终于还是没忍住来敲门了。
“小然,你给外婆开一下门。”
害怕被郭碧华看到自己泪痕斑驳的样子,怕她担心,吓得乔熠然赶忙擦了泪,用双手拍了拍脸,努力想要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外婆,有什么事吗?”
过了好几分钟才把门打开,强扯出一丝微笑,想要掩盖自己哭过的事实。
可那红通通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哪里是那么容易掩盖地了的?
看着自家外孙精神萎靡的样子,郭碧华疼在心里。
无奈地叹了口气,关上门,拉着乔熠然到书桌旁坐下:“你老实告诉外婆,是不是跟安怡吵架了?”
乔熠然没想到外婆会如此直接跟自己讨论这些,他一直以为这是自己的秘密,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地很好,却不想原来早被人看了出来。
可既然明明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事实,为什么安怡却总不能明白他的心意?
黯然地垂下眸:“没吵架。”
对啊,他们根本没吵架。
对于这种事,他连吵架的资格都没有,真是可笑。
“真没吵架?”郭碧华却显然是不信的。
若真没吵架,怎么走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却是气冲冲回来的?
还一连把自己关在屋里好些天,看这样子分明是还哭过了。
以为他是不愿意告诉自己。
毕竟孩子大了,开始有了自己的秘密。
而且她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开导人,只是继续又叹了口气:“外婆年龄大了,也不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但有一件事,外婆是知道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人活着就该向前看。问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想做什么,然后努力去做,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你去做了,心里总会舒坦些。”
她以为两个人吵架了,但毕竟吵架的理由她并不知道,所以也不能说一昧地劝两人和好。
而且孩子的理念与他们老年人是不同的,她劝地多了,只怕会引起孩子反感。
所以最多是想用这句话劝乔熠然不要再继续颓废在房间里。
乔熠然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愿意让她担心。
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会竭尽所能地消除自己对安怡抱有的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知道的,这场独角戏,早就该闭幕了。
从今以后,他与安怡只是普通朋友。或者说,是干哥哥与干妹妹的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