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樱花开。
剧院旁的那片樱花林,虽然规模算不得很大,却依旧美地无与伦比。
白里透粉的花朵绽放,整片林子恍若仙境般梦幻。
当和熙的春风轻轻一吹,细小的花瓣从枝头飘落,就像是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风中夹杂着花的芬芳,沁人心脾。
安怡有事没事就喜欢往那林子里钻,只静静地站在树下,等待花瓣洋洋洒洒地落在身上。
纵使周围人群再多,那一刻,似乎也不恐惧了。
只需一闭眼,闻着那股花香,喧嚣的世界片刻间便归于宁静。
那一刻,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她和这片樱花林。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脑子里不用有任何杂念,只需静静地享受着大自然的治愈。
因为董皓月的事,陈萌萌的事,她的心越来越浮躁,太需要这种治愈了。
乔熠然这个时候都是不敢靠近她的,他很明显感觉得到安怡这段时间心情总会突然莫名其妙地低落。
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原因,只知道她越来越喜欢独处。只知道她只有站在樱花树下的时候,表情才是欢愉的。
他曾尝试过去询问,但安怡总会有意无意地岔开话题。
不知该如何为她分忧,就连故意耍宝想要逗她开心,她也只是很敷衍地笑笑。
这种感觉太无力,似乎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看了看那片樱花林,脑子里出现最后一个主意。
“你这是做什么?”
月假一回到别墅,安怡刚洗了澡出来就听到前院里一阵嘈杂。
跑出去一看,就看到乔熠然和谢明山两个在那种树。
怎么突然想起种树了?
只看乔熠然抬起臂膀,用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这么大的院子,空着浪费。
我看学校的那片樱花林挺漂亮,便寻思着也种两棵。而且,这品种,还是能结樱桃吃的哟。”
他咧嘴笑得开心,说起到时候能结樱桃吃,便像是在说什么珍贵的宝贝。
安怡一听,也不由得欢喜。
“明年就能结?”
毕竟她高中毕业,到时候读了大学,肯定就不会在这儿住了。所以盼着明年就能开花结果,那样她便有机会多看两年。
却不想乔熠然摇了摇头:“这是小树,栽完养一年,最早也得后年才能开花结果。”
“那倒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就会少看一年它开花的样子了呀。”
“那有什么可惜的?以后每年开花都来看不就可以了?”
“读了大学哪有时间来?”
“总有时间的。难道大学还能不毕业不成?往后的日子那么长,还有几十年呢。”
却不想安怡只是傲娇地一挑眉:“到时候我自己买了房子,自己种了树,还非得大老远跑这儿来看?”
她的人生计划里,可是专门有一个带花圃的房子的。到时候自己想看什么花没有?
乔熠然看她那表情,听她那些话,便知道她计划的未来里,似乎从没有过他的身影。
本来是想要逗安怡开心的,结果倒好,把他自己搞得惆怅失落了。
不敢显露出落寞,只能假装没好气地把手上的泥往安怡身上扔去:“狗都知道回窝,你倒好,没良心的白眼儿狼,好歹也在这儿住了几年,居然还不想着回来看看!”
“你!”
看着满身的泥点,安怡炸了毛。
她才洗的澡!
她才刚洗的澡居然就被这臭小子弄脏了!
而且,他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说她连狗都不如?
这臭小子翻天了?
猛然扑过去:“你有种别跑!”
“不跑等着你咬我呀?我又不像你那么傻!”
“你说什么?”
居然敢说她傻!
她智商超高的好不好!
从小到大,唯一除了初中那一次,其他时候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她哪里傻了?
这臭小子,绝对是故意气她的!
顾不得任何矜持,脚下就像踩了风火轮一样撵着乔熠然跑,非得把这臭小子咬一顿不可。
乔熠然逃命似地想要躲卫生间里,毕竟他这满手脏泥的不适合往卧室躲。
却结果才刚跑到客厅,小煤球突然从沙发上窜下来,那家伙十多斤的体重,已经完全被养成了一头黑猪。
就这吨位,毫无意外将他绊倒。
他敢肯定这黑货是故意的,每次安怡要揍他,这黑货总是恰到好处给他来点意外。
果真不愧是物以类聚,这俩没良心的白眼狼都爱欺负他。
被这么一绊倒,安怡立马便趁这机会骑到了他身上,冲着他肩膀就是一口。
“我草!你属狗的呀!”
“谁让你要惹我?活该!”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心情低落的原因,触发了她暴力的一面,安怡如今找着机会只想狠狠地发泄一下,所以口下丝毫不留情。
“杀人啦!外公外婆救命呀!”
“屁!老子在杀猪!”
没想到安怡居然来真的,乔熠然赶忙呼叫场外救援。
却院子里的郭碧华和谢明山两个只当他们小孩子闹着玩儿,根本不带搭理他的。
他憋屈呀,又不敢对安怡动手,只能认命地趴在地上任由安怡咬。
不过他也没忘了报仇,从刚刚被绊倒的时候就一直拽着小煤球的后腿。
这黑货是害他被咬的罪魁祸首,他不敢把安怡怎么样,只能把小煤球一顿蹂躏了。
结果,他似乎忘了一件事。
他手上全是泥,经过这么一蹂躏,小煤球身上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到头来,他还得给小煤球洗澡。
偏偏小煤球跟大多数猫一样,天生怕水,给它洗澡就跟打仗一样。
他想把小煤球扔到宠物店去,安怡却不允许。
骂他浪费钱。
因为那个年代,宠物店这种东西还很少。服务人群定位高,所以价格很贵。
安怡这守财奴,只规定小煤球两个月才去一次宠物店。其他时候,能自己动手的都是自己动手。
偏偏外婆昨天才带着小煤球去了宠物店,所以,他只能苦逼地自己给小煤球洗。
不然,他还得再挨安怡一顿揍。
他就搞不明白了,他花自己的钱,这守财奴居然也要管。
那若是以后他革命胜利,真和这女人结婚了,那岂不是连半点人权都没有了?
两难的抉择呀。
一边是喜欢的女人,一边是自由和人权。
得,他居然毫不犹豫踹开了自由和人权。
该他活得憋屈!
自找的!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