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熠然当时在宝怡饭店,看到公交车上面写的目的地就猜到安怡他们是要去古镇了。
发了会儿呆,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跟了上去。
山顶的事,再加上庙会差点被挤散的事,安怡都跟他说过。
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安怡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虽然是后出发的,但公交车走走停停地,他开车跟上去倒也刚刚好。
看到安怡他们下车,赶忙也找了个位置停车,害怕再像上次庙会那样走散,这一次,一刻也不敢再多耽搁,抓了鸭舌帽遮住了脸,默默在后面跟着。
他气质很出众,已经竭尽所能把自己往透明人的方向打扮,却还是有不少路人向他投来目光。
好在街上人多,加上安怡他们也没回头张望,否则他这样迟早会被安怡察觉出异样。
本打算就一直这么默默跟着就好。
却听到他们向那杂货铺老板打听了路要往古镇上去。
古镇上人烟稀少,他就跟不得了。
打算打道回府,但又担心他们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容易出事。
干脆就去买了个只露眼睛的防风帽来戴,莫名有点像电视里的劫匪。
又买了个旅行包和食物、水,以及手电筒、绷带、消毒水、创可贴这些,满满塞了一大包。
看样子,是随时准备成为安怡他们的急救包了。
因为知道进古镇的路只有一条,所以他倒也不怕会跟丢,仔细检查,确定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又去吃了饭才出发的。
他不敢走得太快,因为这一路上除了树木就是杂草,连栋房子都没有,若是跟地太近,前面的人回头,他到时候连个躲的地儿都没有。
虽然这几年他变化很大,身高更高了不说,气质也比从前更成熟稳重,安怡不看到他的脸、不听他的声音是完全不可能认出他来的。
但他还是心虚。
一路都走地很忐忑。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安怡两个人走在前面,一路说说笑笑的,速度慢的很,他一个没留神,转过一个弯就看到了他们。
听到他们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抬头,刚好就看到秦煜煊在脱衣服。
那一幕刺激地他脑袋嗡嗡地响,仿佛要炸了一般。
还以为他们是要在这荒郊野岭做那种事,瞬间便僵在了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逃了。
而他却好半天再迈不动步子。
他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再继续跟下去。
他怕若是再跟下去会看到更让他无法接受的画面。
产生了逃跑的念头,转身回头,疯狂往回跑,却在跑了两百米后又突然蹲了下来。
眼泪不争气地流。
终究还是舍不得。
他早在庙会那晚就亲耳听到安怡说会尝试接受那个人的不是吗?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吗?
甚至他曾每夜在楼下听到她跟丁楷轩的动静不是吗?
想要守在她身边,就得接受这一切。是他亲手毁了这些原本该属于他的幸福,就活该承受这一切。
而且,古镇偏远,人烟稀少。
万一安怡他们不小心磕着碰着受伤了,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怕安怡再次经历那般绝望与无助。
他已经没有保护好她了,不能再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深呼吸几次,整理好心情,又重新追了上去。
许是安怡他们心虚,所以速度快了许多,这一路走来,直到抵达古镇,他都没有再看到安怡他们。
这座古镇是坐落在山坳里的,虽然房屋大多都已经破破烂烂,但站在山上望去,还是可以从其占地的广袤看得出来曾经的繁华。
乔熠然坐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望着山下的镇子,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得见最下面那一大片竹林外是一条大河。
看来,这里以前能繁盛的原因,应该是因为它发达的水路吧。
反正走了这么长一段荒无人烟的路,他是绝对不可能相信这么烂的山路会是以前古镇繁盛的原因。
猜想安怡他们应该已经下山进了镇子,终于能摘下帽子透口气了。
坐在岩石上歇了一会儿,才重新戴上帽子往古镇去。
这里的地势不陡峭但也绝不平缓,基本每隔两三栋房子就会有一段楼梯。
果然如那杂货铺老板所说,这里的绝大多数房屋都已经被废弃。房前屋后都长出拳头那么粗的树了,甚至还有的房屋直接跨了,只剩下残垣断壁。
若不是终于看到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正坐在门前抽旱烟,他还要以为这是一座鬼城了。
不过虽然荒凉,穿梭在其中,他却也渐渐明白安怡为什么会坚持走这么远的路来这儿了。
有不少房屋还是保留地不错的,青砖绿瓦,甚至雕梁画栋,一看就是当时的大户人家。
潮湿斑驳的青石板路,有的屋檐下还摇曳着锈迹斑斑的铃铛。
一砖一瓦,无不在诉说着它们的故事。
沧海桑田,这些故事在时间的长河中沉淀。
悠久,古老。
进入羊肠小道,伸手从斑驳的墙上划过,厚重的历史感让他不禁也有了古韵情怀。
那一刻,心灵仿佛得到洗涤,再不受俗世纷扰。
与此同时,走在前面的安怡也伸手触摸上一面旧墙。
闭上眼睛,听着耳边风的轻语,仿佛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
浮躁的心终于平静。
她已经好久没有像这般平静过了,恍若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清洗了一遍似的,不受一丝尘埃污染,脑中不用有任何杂念。
就像是飘在云层中,也成了自由自在的风。
她果然没有白走那么远的路。
能享受这般宁静,走再远的路都值得了。
秦煜煊没打扰她,只默默地站在一旁陪着。
看着她闭上眼睛的侧颜,脸上挂着因享受到心灵被洗涤的笑容,一束阳光刚好穿过屋檐落在她身上,反射出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芒。
那一刻,她美地恍若纤尘不染的精灵。
看得秦煜煊连呼吸都只敢轻悄悄地。
等到她睁开眼,他才终于抑制不住地吻了上去。
抱着她抵在墙上,从脖颈到脸颊,着迷于她的每一寸肌肤,恨不得立马与她融为一体。
可是他又害怕,害怕安怡还没有爱上他,害怕这么做会让安怡讨厌他。
不得不在即将疯狂的前一刻强迫自己清醒。
趴在她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又埋在她脖颈间猛然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气息才终于冷静下来。
“安怡,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
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他呢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自己的深情。
这个女孩儿,就像是一朵罂粟,让他迷恋、上瘾。
若是哪天把她戒掉了,或许,便是他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