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天黑地比较早,不过吃了晚饭过后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完全天黑。
安怡想要消消食,便跟乔熠然带着小煤球去了中学里逛。
算是故地重游了。
随着家长意识的提高,教育越来越受重视。人们总认为城里的教学资源才是最好的,削尖了脑袋都想往城里挤。
这导致越来越多的乡镇中学走向没落。
不过安怡他们曾就读的这所中学依旧繁荣,虽然学生们都放假了,学校里空荡荡的,但却并不显得萧条。
依旧可以看得出来开学时候的勃勃生机。
它之所以能够在城市教育资源的压力下顽强存活,据说还是因为当初乔熠然所创造的神话。
让家长都相信老师们能够教好自己的孩子,愿意放心地把孩子送到这里来。
而且老师们也确实都是尽心尽力地在教,虽然很多年轻的老师不愿意到乡村来,但也不乏有真正热爱教育事业的,愿意无悔地奉献出自己。
而且很多上了年纪的老师为这里付出了大半辈子,为了不让学校也如同其他地方那样没落,退休过后还愿意被返聘回来。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孩子们守护住宝贵的学习机会。
毕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那家庭条件去市里,若是这所中学没落了,那那些孩子又该怎么办?
难道任由那些仅仅是打算干个两三年,单纯给自己积累经验、为了能有履历的人,如流水般匆匆来了又匆匆离去?
相比较那些人,愿意无私为这所学校奉献的人无疑是伟大的。
安怡和乔熠然逛完了校园过后,从守门人那里了解到这些,听说之前因为财政吃紧,老师们甚至曾经有好些月没有发过工资。
他们不愿意看着曾经的母校也如同其他的乡镇中学那般走向衰落、萧条,回去跟谢婷君、乔建林他们一商量,便决定过完年后为学校捐资。
除了改善教学环境,为孩子们提供更好的教学资源和设施,同时也是希望不辜负老师们的付出,以及留住师资。
吃水不忘挖井人。安怡和乔熠然曾经受教于这里,若不是老师们孜孜不倦地教学,安怡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所以他们肯定是希望能为学校做出贡献的。
而且,这里有安怡和乔熠然的太多回忆。
他们在这里相遇,相识,相知。
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拥有他们回忆的地方消失呢?
因为谢婷君他们打算多陪陪两个老人,安怡和乔熠然原定回a市过年的计划直接取消了。
打算在这里多住几天,等到腊月二十九去童家看望何素珍跟宋芳梅他们,然后就跟谢婷君他们一起过完大年初一就回a市。
到时候陪乔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一天,就去找董皓月。
离腊月二十九还有两天的时间,安怡便想跟乔熠然回童家沟转转。
虽然那地方连房子都没了,可毕竟是住了十几年的老家。就算关于那里的记忆并不开心,却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牵动着她。
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
明明小时候疯狂想要逃离的地方,却在长大后莫名地想念。
他们回了童家沟。
当初泥石流垮掉的半座山依旧是从前的模样,不同的是那地方已经不再有房屋,而是被种上了密密麻麻的树木,以防止水土再次流失。
顺着小道上山,沿途还看得见林子里那些曾经的房屋建筑残渣。
安怡想看看自己以前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却到了那里才发现有人在那里修了座空坟。因为春节的原因,只修到一半便暂时停工了,不过其豪华已初见雏形。
什么人居然把墓修在他们曾经的房屋之上?
虽然早已不在这里居住,但心里还是不免隔应地慌。
给何素珍打电话一问,才晓得那是童正祥修的。专门请了风水先生,说那是块风水宝地。
原来是童正祥自从有了钱过后,就更飘飘然了。想学古时候的皇帝那样提前给自己修坟。
他本来就是封建迷信的,一有钱,就开始有了对死后的追求。
知道自己不受大家待见,怕自己死了过后儿女们只是草草为他下葬,甚至说不定拿破席子一裹就扔了。
所以他要为自己修一座豪华的墓。
而且对于他这种封建陈旧的思想来说,修活人坟有祈福、延寿的寓意。
安怡听了,只觉得无语。
不过也没做反驳。
他要修便修,反倒还省去了他去世后给他修坟的麻烦。
只是有一点觉得不顺心,那就是他修的是双棺。虽然是考虑到作为夫妻俩,死后要跟何素珍葬在一起。
安怡却总觉得他是想咒何素珍早点死。
心里总隔应得慌。
好在她并不是封建迷信的人,虽然觉得隔应,却并不多说什么。
只是不想继续待下去,便拉着乔熠然继续往山上走。
村子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去了外地打工,只有春节的时候才回来。其余时候都是留的些老弱病残在家里。
以至于山上的土地基本都荒废了,好些地方都长出了及腰的茅草。
冬天里,这些草全部变得枯黄,而且蛇都已经冬眠了,不用担心会突然遇到蛇这些。
乔熠然在前面踩草开路,安怡就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顺便追忆从前在这里留下的足迹。
“我记得,这个是可以吃的?”乔熠然看见路边那一粒粒鲜红的野果子,突然就想起了多年以前安怡为了让他吃这个,直接把他揍了一顿的趣事。
没忍住便笑了。
安怡也想了起来那件事,虽然过了这许多年,但是跟熠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让她记忆犹新。
顺手便摘了一把果子,往乔熠然嘴里塞去。
看他很自然地张开嘴,忍不住便想打趣:“怎么不怕我毒死你了?”
他却装乖卖巧,像个孩子般,弯着腰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地撒娇:“我媳妇儿给我的,就算是毒药也是甜的。”
“······”
在安怡面前,他总喜欢说这些腻歪的话。
但不得不说,听起来是很顺耳的。
安怡喜欢他冲自己撒娇的模样,那会让她觉得很甜蜜。
但她性格不像乔熠然那般喜欢把爱表露出来,更多地是会含蓄内敛一些。
羞红了脸,没好气地嗔怪了他一句。便拉着他坐在山崖凸出的岩石上,吹着山涧里的微风,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赏着对面山上的景色······
乔熠然便如同曾经那般,躺下去,把头枕在她的腿上,优哉游哉地翘着个二郎腿,像个老色鬼一样摸着她的手。
“真不知道以后孩子生出来了会不会跟你一样学成了流氓。”
听说怀孕十六周的时候就可以做胎教了,即使是在肚子里,外界的环境也会对孩子造成影响。
安怡颇有些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会学了乔熠然那些腻歪的流氓样。
可乔熠然却对此满不在乎:“我吃自己媳妇儿的豆腐,哪里就流氓了?”
说罢还非要赌气似的拉着安怡的手亲:“怀孕了都不能碰你了,总不能连亲都不让亲吧?”
他以前挺喜欢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现在却莫名觉得是给自己弄了个情敌出来。
以后孩子出生了,若是安怡把全身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那他还不得委屈死?
“先说好,以后小家伙出生了,你可不准冷落我。否则我到时候上吊给你看。”
“······”
这家伙,居然吃起自己孩子的醋来。
安怡颇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好,不冷落你,天天跟你腻歪好不好?”
这话说得,她怎么觉得自己就像电视里拥有后宫三千的大猪蹄子?
莫名有些诡异。
乔熠然却很满意她的回答,继续拉着她的手亲:“这还差不多。我媳妇儿一定要是对我最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