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嘴轻笑,“听说城里人喜欢玩什么,cosplay?你们也喜欢?”
郁尘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周琴瑶是个聪明人,她直接为慕缪非人的出场找到理由,而在场人所谓的见证,还不是任由他们来决定是真是假。
郁尘冷笑,轻抚慕缪柔软的发丝,“他们是怎么想的,我又不在意,再说了,他们就算知道我确实养了条人鱼,敢来跟我对峙吗?”
周奶奶叹息,埋怨道:“唉,也怪阿帆是个脑子不灵光的东西,将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放了进来惹人晦气。”
“不过……”她看向乖乖听他们说话的慕缪,眼中满是喜爱,“这孩子倒是惹人怜爱,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愿意告诉奶奶吗?”
周奶奶浑身散发着慈祥,慕缪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人类,心中对她的好感颇高,“奶奶,我叫慕缪。”
“慕缪。”周奶奶念了一遍,笑了笑,“小缪斯?”
慕缪点头,“原先是荒谬的谬,哥哥觉得不好,就给我改成了缪斯的缪。”
反倒是郁尘的手顿了顿,荒谬?
过往的记忆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再次重燃,郁尘永远不会忘记他最初的名字:席谬。
——他的存在就是一件极其荒谬的事!本身就是一个谬论,可那又怎么样呢,荒谬和强大又不是相悖的。
年迈的博士歇斯底里对着他的学生大喊,脸上松弛的皮肤因激动的情绪颤抖着,他目光炙热地看着培养箱中浑身插满针管的少年。
他砸碎郁尘身上的每一寸骨肉,换上更加强大的生物的血肉,篡改基因,重新组合基因序列……
于是他这个叫不出名字的荒谬怪物诞生了,而他真正的名字是并不是席谬,更不是郁尘,而是席筠池。
可那个“谬”去了哪里?筠池又是从哪里来的?
郁尘记不起来,他目光沉了下去,心脏极速跳动,甚至连呼吸也急促起来,后背冒出冷汗,沾湿了大片衣服。
郁尘力量的暴动最直接影响到覆盖在郁家村的结界上面,滔天的巨浪扑上海滩,阻碍着巨兽的屏障泛着涟漪若隐若现。
早在此处蹲守的贝尔彻面上一喜,嘴里的毒牙按耐不住要尝尝血肉的味道,他虎视眈眈注视岸上来往的人。
他叫了个名字,“丝七。”
隐藏在金黄沙滩中的身形动了动,有着一头金发的娃娃脸少年从沙子里爬了出来,他脸上分布着墨色的横线,贯穿整个脸。
那双金色的竖瞳无神地看向贝尔彻,他如同关节生锈的提线人偶,缓慢地歪了歪脑袋,又慢悠悠眨了眨眼。
用眼神询问贝尔彻。
贝尔彻冷漠地下达命令,“去郁家村,找一条叫慕缪的人鱼,杀了他。”
丝七嘴巴张了张,可他太慢了,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
贝尔彻没有耐心跟他耗,简洁地描述,“长得最出众,肤白貌美尾巴蓝,总喜欢黏在别人身上。就这几点,记住了,一定要用你的毒毒死他!”
只要那小人鱼一死,他再去达纳面前说几句,挑起两边的矛盾,进攻陆地轻而易举,那些鲜美的人便全是他的盘中餐。
比起毒性,丝七的毒性在他之上,一旦沾上,连他也无济于事。
贝尔彻对他的毒很放心,但对他这条蛇却忧心忡忡。
贝尔彻:“听懂了吗?”
丝七慢悠悠点头。
他交代完事后准备去找达纳,而留在原地的丝七掀了掀眼皮,往村庄那里看了眼,估量了到那里的距离,重新躺回沙子里。
在他把自己埋起来之前,懒洋洋说了句,“好远啊,不想去,还是等他过来踩到我,我再咬他吧。”
完全不知道队友消极怠工的贝尔彻找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才在一处幽暗的海底洞穴里找到达纳。
达纳那么大个块头,委屈巴巴地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依靠在岩壁上,在他四周摆放着某种生物的尸体,但因为太过血肉模糊,分不出是那种生物。
贝尔彻被他身上散发的浓郁丧气吓到了,是谁有如此本领,竟然能挫败达纳?!
在贝尔彻问出这话后,达纳如同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可怜兮兮的,“慕慕非让我去找雌性,可它们长得太难看,连慕慕一半的可爱都没有,它们还要往我身上撞,我才一不小心把它捏死了。”
他问贝尔彻,“我没听他的话,慕慕要是生我的气了该怎么办?”
贝尔彻:“……”
果然,又是因为那条鱼。
他面无表情,“他不会生气的。”
达纳不听不听,”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我的慕慕。”
贝尔彻额头青筋暴起,他万般告诫自己,他打不过这个无可救药的触手怪,不能动气,千万不能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