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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营的第三天, 阳光正好。我坐在凳子上,视线跟着哥哥在草地上来来回回。
狱寺、山本和了平呆呆地坐在我旁边,脑袋也跟着左右摆动。
“呱呱。”哥哥激动地用手脚比划,指了指脚底, 和地上压扁的青蛙玩具。
“嗯, 我知道了, 阿纲踩到玩具。”了平抱着手臂。
哥哥弯腰摸了摸后背, 随后抱起一只脚,另一边在地上跳起来。他的动作停顿住, 投来期望别人能够理解的目光。
“但是青蛙的背上有刺,阿纲感到脚很疼。”山本补充。
哥哥疯狂点头,接着双手掐着脖子,皱眉道:“呱呱。”
狱寺用皮筋抓起头发,一脸沉思,“之后十代目就变成了这样。”
呀嘞呀嘞。
一样的表演,哥哥已经重复许多遍,总算让他们理解了。
现在的问题是,时间回溯对哥哥不起作用。
理由是很简单,今天这件事发生之前, 哥哥踩到被子滑倒磕掉了门牙,于是我在他身上用过了一次。
“可是阿纲,我还是不能理解。”山本撑着下巴,“为什么踩了青蛙玩具后说话都变成了蛙叫?难道这是青蛙的诅咒吗?”
哥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伸出手指指向一旁悠闲晒着日光浴的小婴儿,丧气地躺平在草地上。
【是你啊, reborn。】
reborn将墨镜往下拉, “简单来说阿纲中毒了, 现在他处在第一阶段,说不出话。”
“那reborn先生,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狱寺站起身问道。
“第二阶段是脸和眼睛会变得非常肿,第三阶段全身发绿。”
“就是像青蛙一样了。”了平还顺手画了一张卡通版的青蛙给哥哥看。
哥哥皱着脸。
[我不要长这个样子。]
“十代目,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狱寺安慰他。
reborn摊开报纸,帽檐投下一片阴影,“阿纲要尽快治疗,晚了就来不及了。”
[所以说,为什么reborn要对我用这种毒!]
哥哥烦恼地捂着脸。
我用超能力对玩具青蛙进行了时间回溯,试图从毒的来源下手,但玩具在手心上变成一堆精巧的零部件。
视线转向reborn,他认真地报纸,嘴角微微勾起。
“那是今天才制作的,也是刚才涂毒的。”reborn头也没回,翻了一页报纸,猜到了我的动作。
原来如此,他在防止我阻碍他的计划。
reborn放下报纸,页面盖住腿,他仰头说:“其实我更想小楠中这个毒。”
【不会有机会的。】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选择了蠢纲。”他漆黑的眼睛专注地看向哥哥,“还差得远呢。”
“十代目,我来陪你。”狱寺开始蛙叫。
哥哥坐在地上,和狱寺一起研究一声呱,和两声呱的区别,加上肢体语言交,互相不懂对方说了什么。
reborn抬了抬帽子,笑容有些神秘,停顿一会儿后说:“来了。”
【谁?】
“一个可以帮阿纲解毒的人,狱寺也认识。”reborn说。
视线集中在狱寺身上,他指了指自己,想不出是谁后摇摇头。
“都在等我吗?”慵懒陌生的男音传来,那人穿着一套西装,有着和狱寺相近的黑色发型,下巴的胡茬没剃干净。
一出现便疲惫地打了个呵欠,身上浓重的酒气味比他先一步袭来。
狱寺惊讶地看着来人,有些咬牙切齿,“夏曼尔。”
“好久不见,隼人。”夏曼尔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长相成熟的男人带着笑意。
山本问,“早上好,你是哪位?”
狱寺不情愿地介绍,“夏曼尔是我以前的御用医生,也是教我用炸|弹的启蒙。”
在说话的期间,夏曼尔的视线在露营地转了一圈,嘴里嘟囔了一句,“还以为有年轻小姑娘在。”
【嗯?】
他是为了什么来的?
其他学生和老师大概因为摄入的催眠香过多,到现在还沉睡在帐篷里。
reborn把报纸折叠好,从躺椅跳下来。
“一大早叫我过来干什么?”夏曼尔抓了抓头,低头看着脚边的reborn,“真是的,昨天喝了一夜的酒,我到现在还困着。”
“提前认识一下,今后夏曼尔将担任并盛中学的保健室医生。”reborn道。
夏曼尔用小拇指掏耳朵,“总之,没事别来保健室耽误我和小女生**。”
哥哥他们被夏曼尔的发言镇住了,齐齐发出一声疑惑,“哈?”
倒是个相当坦诚的色大叔啊。
了平伸长手臂揽着哥哥的肩膀向前一步,“阿纲就要变成青蛙了,你有解药吗?”
“他要是要治疗的人吗?”夏曼尔半睁着眼,上下打量哥哥一眼,转身离去摆了摆手,“我不医男的。”
刚才说错了,是个无药可救的色大叔。
我歪头看着毫无医德的男人淡定离去。
“糟了,十代目已经在第二阶段了。”狱寺紧张地在哥哥身边绕圈圈。
哥哥的脸肿起来了,大眼睛大嘴巴,确实很像了平形容的青蛙。
reborn丢给他一面镜子,“快点行动起来,待会儿京子醒了见到阿纲这副样子会怎么想。”
顺着reborn的话,哥哥在心里想象:京子和其他人一起远离变成青蛙的自己,而他惨兮兮地流泪。
[不行。]
他闭上眼睛用力甩着脑袋,追上夏曼尔。
狱寺他们互看一眼,跟了上去。夏曼尔见势不妙也开始跑起来,逐渐发展成一场追逐战。
“要我说几遍啊!我不医男性这种硬邦邦的生物。”夏曼尔跑在前面,头也不回道,“不管中毒还是什么,睡一觉在梦里随便死掉算了。”
【是个垃圾大人。】
reborn双手背在身后,轻笑一声。
”站住不许跑。“狱寺指向夏曼尔,喘气声让说出的话丝毫没有威慑。
”极限地跑步!“
了平轻轻松松地超过夏曼尔,在他震惊的眼神里开启了今日的晨跑,完完全全地忘记了本来的目的。
狱寺啧了一声,“那个白痴。”
“在玩抓人游戏么,很有意思的样子。”山本边跑边笑着说。
狱寺的头上冒出愤怒的井字,“可恶,又一个白痴,十代目只能靠我来拯救。”
哥哥迎风流着眼泪,“呱呱。”
【救救我。】
呀嘞呀嘞。
我看着他们绕着湖跑,抽空回了一趟家,从厨房的柜子里拿了一瓶未开封的红酒,插到他们的追逐战里。
保持着与夏曼尔一致的步频,我向他展示手中的红酒。
他果然停了下来,举起红酒查看上面的年份和产地。
我还拿了一只空的红酒杯。
【怎样?】
夏曼尔笑开了花,摸着后脖子,“哎呀~真是个实诚的小孩,有什么事情大哥哥可以帮你的吗?”
明明已经是个大叔了,还装大哥哥。
算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我看向哥哥。
【帮他解毒。】
夏曼尔闭着眼睛点点头,在狱寺他们以为哥哥能恢复、开心得要击掌的时候,他把酒瓶重新塞进我怀里。
“很遗憾啊,大哥哥不想医臭男人。”说完,他拔腿就跑。
“在耍人么。”狱寺黑着脸拿出炸|弹。
没办法,我对哥哥用了催眠术。
【稍等一下,夏曼尔再仔细看看,哥哥,不对,姐姐可是美女。】
许是美女一词打动了他,他刹住了脚步。
背对着我们,夏曼尔调整了领带和皮带,喷上香水和口气清新剂,撩起发丝缓慢地转身。
他抬手向上撒了一把玫瑰花瓣,朝哥哥抛媚眼。
声线刻意变得与刚才不同,夏曼尔好像个发|情的动物,对着哥哥使用了树咚。
“这位小姐,”他的手放在哥哥的肩膀上,微微俯身靠近,一只脚尖交叉地点在地上,“一个人吗?”
【选择性地屏蔽其他人么。】
”呱呱。“
[小楠,他的脸靠得好近。]
我扶了扶眼镜。
在他们眼中,哥哥现在变成一个穿着裙子,涂了粉色口红的国中年纪的女生。
他的面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有些无助的看向我。
“奇怪,怎么突然出现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十代目去哪里了?”狱寺左右张望着。
山本同样疑惑,“刚才还在这的。”
他们朝不同方向分开寻找。
“阿纲,你在哪里?”
“十代目!别轻易放弃啊。”
”呱呱。“
[我在这啊。]
【别管他们,在治好之前哥哥暂时忍忍。】
[哦,好。]
夏曼尔撅起嘴巴不断凑近,哥哥使劲推着他的胸膛。
[不行,小楠,我做不到!]
我扭开脸,昧著良心对哥哥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背对着他们赶紧离远一点。
【哥哥要相信自己可以的。】
我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与一旁的reborn坐在一起。
“小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他为我倒了一杯红茶,“请用。”
【目前看来夏曼尔被瞒过去了。】
【红茶闻起来的味道很好,谢谢。】
“嗯,放心吧,我什么都没有加。”他饮了一口,茶杯轻轻碰到陶瓷盘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真是的,这话说出来反而让人怀疑用心。
偏橘红色的茶倒映着我的半张脸,淡淡的香气扑鼻。
我吹皱了表面,刚含了一口在嘴里还未咽下,转头看到哥哥那边的情况。
“这位小姐是中毒了吗?”夏曼尔压低了嗓音,试图展现自己成年男性的魅力,“我来替你看看。”
“呱!”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么惨烈的呱叫声,从哥哥的表情来判断,似乎是受到了精神上的强大冲击。
待我瞧清真相,微烫的茶水从我呆滞得张开的嘴角流下。
【那家伙——】
“小楠还真是小孩子。”reborn丢给我一张手帕。
我胡乱地擦掉下巴的水迹,指着夏曼尔,他的手掌还在哥哥的胸上摸来摸去。
【reborn,他在性|骚|扰。】
“好平。”我听到他这么说,然后收回手放进口袋里,“搞什么,原来是个男人。无趣,还以为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我拿起手机。
【摩西摩西,这里有变态,请立刻把他抓走。】
reborn并不阻止我,还用相机拍下了证据,“那并非绅士的行为。”
“喂喂!凭什么抓我,看清楚那是个男的。”
警察的效率很高,拨打完电话很快就出现,铐住夏曼尔的手带走。
“骚扰男的也不行。”警察说。
“那家伙还是那种德行。”狱寺捏紧拳头,“嘁。”
我注意到哥哥的皮肤变绿了,要是不穿衣服可能丢到树林里都找不到了。
“坏了,已经到了第三阶段了,这样下去十代目真的要一辈子保持这副模样。快点想起来,明明前不久才看过的。”狱寺焦急地敲自己的脑袋。
“呱呱。”
【哥哥问,狱寺君知道这种病症吗?】
狱寺愣了一下,视线在我和哥哥之间徘徊。
“不愧是双胞胎兄弟,真好啊,我也想有一天能够和十代目有这样的默契。”他的眼睛放光。
才不是默契。我给他搬了一张椅子。
【别磨蹭了,快说。】
“我曾在并盛图书馆读到柏林博士几年前发表的著作,其中提到一种叫做青蛙症的毒,但是我当时没有兴趣,没有具体的治疗方案。”
他向哥哥鞠躬,“对不起十代目,如果我当时有看到就好了。”
哥哥慌忙扶起狱寺。
在他们再一次开启青蛙之间的对话之前,我去了狱寺提到的图书馆,成功借到了他提到的那本。
回到露营地,狱寺跪在草地上迫不及待地翻查厚厚的书本,“没错,就是这个!”
reborn走过来,柏林博士的著作厚度比他还要高出一截,“小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么快找到了。”
【的确,图书馆里整整一长排的书架都是他发表的文章,光看封面根本找不到。】
刚才离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翻遍了图书馆里有关他的所有文章,靠快速从第一页翻到最后,合上书本的一瞬间在大脑里提取关键字才找到。
reborn侧仰着脸,“小楠崇拜他吗?”
【不,只是对他最新一篇有关完美咖啡果冻的论文很感兴趣,想深入和他探讨一下。】
我已经在脑内深刻地记下了文章内容,其他的通通可以忘记。
“会有机会的。”他的话里藏着深意,走向狱寺,“发现什么了吗?”
哥哥蹲在狱寺旁边,和他一起找。
狱寺戴上一副眼镜,“书上说,解青蛙毒的第一个方法是用对冲的公主之吻毒,那样的话必须要找夏曼尔才行,第二个是得到喜欢的人嘴对嘴的深吻。”
【就是说,需要京子的吻。】
哥哥的脸爆红,摆手拒绝这个方法。
[小楠你快和狱寺君说清楚,不要把京子酱拉进来,而且一看就知道不可能的。]
【真有自知之明啊,哥哥。】
我转述了哥哥的心声。
“可是目前只有这两个方法了。”狱寺向后看了几页,确认了几遍道。
夏曼尔非女性不治。
而哥哥又是个纯情到在学校连掉橡皮擦,不经意和帮忙捡起来的京子手碰到一起,都能一整天在脑子里放烟花的废柴哥哥。
深吻什么的,不光是哥哥做不到,莫名拉进哥哥喜欢的女生做这件事,本身更是一种冒犯。
现在怎么办?
[我岂不是要顶着这个样子一辈子。]
哥哥丧气地蹲下。
我碰了碰狱寺的肩膀,和他一起移动到角落里。
【狱寺愿意为哥哥牺牲一下吗?】
“当然!”他丝毫没有犹豫,“只要十代目能够恢复,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么,包括献出你的吻吗?】
我的镜片反射白光。
“诶——”他退后一步,张着嘴巴,一时说不出话。
他不敢置信听到了什么,脸颊变红,眼神到处乱飘,“初、初吻什么的。”
【这样啊,是初吻啊。】
呀嘞呀嘞。
真是意想不到。
“啰嗦。”狱寺小声道,“十代目弟弟说的献出初吻是什么意思?”
【狱寺亲吻哥哥,说不定可以解毒。】
到时候,我再把狱寺催眠成京子的模样,但我并未告知他这项超能力。
不清楚他想了什么,周身撒满小花,大概是心中有些误会。
他眨眨眼,蹲在大石头上怼手指,难得看见他这副羞涩的样子。
画风突变,狱寺抱着脑袋,飞舞的小花凋落,低声道:“不对,我这样的人没有资格成为十代目心中重要的一份,我的吻不能够恢复十代目。”
麻烦。
他竟一下子变得消沉,我把哥哥拉过来。
【哥哥快夸他。】
[这么突然?]
【嗯。】
我短暂地在他们之间使用了强制传心术。
【哥哥可以在心里传给他想说的话。】
[真的吗?]
“十代目!”狱寺惊喜地抬头。
别高兴太早,仅限这一分钟的默契。
只是哥哥用不好传心术,把想对狱寺说的话同时传到了我这里。
[那个,在我眼中狱寺君很聪明,长相很帅气,帮我讲题总是很耐心。看起来毛毛躁躁的样子,其实做事非常认真。】
“十代目!”狱寺动容地握着哥哥的手,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我没有这么好。”
[狱寺君很好,是我和小楠都很在意的好朋友。]
为什么要把我也算进去?不过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反驳了。
狱寺的手臂遮住眼睛,听到他一声吸鼻涕的声音,“是!我会更加努力地为十代目讲题的,十代目弟弟如果需要的话,请务必让我帮忙。”
[谢谢。]
【不必了。】
时间一到,两人断开联系。
“如果这样做能够延续十代目和我之间的默契的话,”狱寺挺起胸膛笔直地站好,脖子上的青筋绷起,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十代目弟弟,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在准备什么,小楠?]
狱寺对忽然听到哥哥的心声以及断开产生了误解,不过结果是好的。我捂着哥哥的眼睛,用了催眠术把狱寺变成京子的模样才放开。
[啊嘞?京子酱已经醒了吗?感觉好奇怪。]
哥哥有些迟疑。
【没什么奇怪的,赶紧亲。】
大概是哥哥超强的直觉起作用,他面对假扮的狱寺时并未表现出平时的害羞。认真思考了一番后,哥哥深呼吸一口,90度鞠躬,“十分抱歉。”
“十代目!”狱寺扮演的京子慌慌张张地跟着鞠躬,却和哥哥的脑袋撞在一起。
[好疼。小楠,我刚才好像听到京子和狱寺君一样喊我十代目?]
【不,哥哥听错了。】
在解毒之前,哥哥不必知道真相。
狱寺在原地蹲马步降低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双手抓在裤子的两边,把布料捏出褶皱。
他忐忑地闭着眼睛,摸了摸嘴唇,又放下手,等待哥哥主动吻过来。
天空飘过薄薄的云。风很温柔,带着树叶沙沙的伴奏。
小猴子好奇地扒住枝头看过来,身旁的猴子家长捂住它们的眼睛,另一边爪子抓了一片西瓜啃了几口。
“呱。”这一次,哥哥的声音柔和,风吹动他的衣角。
[小楠,还是算了。]
[就算一直是这个样子也没关系。我认为亲吻是发生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是自然而然做出的举动,而不是像这样。]
[我不愿意因为这种理由让京子酱勉强,不想看到她皱着眉头紧张的样子。]
呀嘞呀嘞,这就是哥哥啊。
【决定了?】
哥哥沉默片刻,郑重点头。
[嗯。]
【不后悔?】
狱寺幸运地保住了他的初吻。
哥哥圆圆的青蛙眼睛笑起来,样子很滑稽。
[如果我后悔了,我会亲小楠,因为小楠也是我喜欢的人。]
我飞快转身。
【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
【就是不行。】
[小楠不喜欢哥哥吗?]
哥哥歪头,大眼睛里清楚地映着我的表情。我在微笑,哥哥也笑着。
[我就知道。]
呀嘞呀嘞,看到哥哥一副得意的表情真是不爽。
鱼从湖面跃起,跳出一个高度,水花溅开。
“十代目?”狱寺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睛,似乎在疑惑怎么等了那么久的吻还没到,紧张得出了一头的汗。
【抱歉,忘了你在那里等着。】
狱寺蹲着马步,双腿不禁发抖。
而哥哥和我早就回到帐篷里,他拿起勺子,一口接着一口地吃掉我约定送给他的那份果冻。
[小楠,张嘴。]
他舀了最后超大的一口果冻喂我。
【那是哥哥的。】
他把果冻送到我嘴边,青蛙眼笑得眯起来。
[没关系,吃吧。]
唔,好吃。
我打开背包,想把带来露营的零食吃掉填饱肚子,哥哥的皮肤变暗了。
【哥哥的脸上长出好多疙瘩。】
他疑惑地摸上自己的脸,被肌肤表面的触感吓到不敢乱摸。
[这是什么?]
“十代目,不好了,我们搞错了。”狱寺抱着厚厚的书冲进帐篷,“不是青蛙症,是蟾蜍症。”
“终于发现了。”reborn撩开门帘,跨步进来,身后跟着山本和了平。
“小鬼,你不是说阿纲得了青蛙症吗?”了平用毛巾擦脸。
reborn抬头,“好好想想,那并不是我说的。”
“确实。”了平回想,“好像是我和章鱼头说的。”
山本坐在门口,“两种有什么区别吗?”
狱寺的脸色不好看,“嗯,蟾蜍更毒,是青蛙症的进阶版。”
山本问,“解毒方法是什么?”
狱寺翻了一页,“可恶,偏偏这一页被涂黑了关健部分,只能看到写了天鹅。”
【这只很肥,可以吗?】
我在远处的湖上抓了一只黑天鹅,怼到哥哥的脸上。
【刚才弄错症状,所以亲的对象也错了,这次天鹅一定行。】
【哥哥别犹豫了,快亲。】
天鹅重重地咬了哥哥的鼻子。
他吃痛地捂着鼻子,被天鹅在拥挤的帐篷里追着爬来爬去,牢牢地挂在帐篷上方。
“厉害,阿纲。”山本称赞道。
[小楠,快把天鹅抱出去,我的裤子快被它叼下来了。]
“十代目弟弟,不是这种天鹅。”狱寺叹了一口气。
天鹅在帐篷里扑腾,掉了几片羽毛,直到reborn摸着他的翅膀才平静地出了帐篷,跳到湖里。
哥哥把自己包进被子里,坐到我身边。
[天鹅好凶。]
“那阿纲跳这个呢?”
了平踮起脚尖,小腿肌肉紧绷。他时而张开手臂,时而弯曲。脚尖交换着踢踏,在原地转了一圈。
狱寺憋着怒气,“草坪头,天鹅肯定不是指天鹅舞。”
山本展示手里从较远的小卖部买到的天鹅玩具,“那阿纲试试踩一脚天鹅,说不定就可以和蟾蜍的抵消了。”
“好天才的主意。”了平肯定地伸出大拇指。
“大家听我说,治不好,十代目会死的。”狱寺低垂着头,声音从牙齿里挤出来,“所以请认真一点!”
一时间帐篷里安静下来,哥哥抱紧了被子。
【还有多久?】
reborn打开怀表,“还剩两个小时十分钟。”
狱寺双手交握抵在唇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现在能治好十代目的恐怕只有找夏曼尔了。”
【这是你的目的吗,reborn?】
reborn笑而不语。
山本最先站起来,笑容爽朗,“大家不要沮丧,我们还有时间,一起去请求夏曼尔出手。”
【说的是请求,那么带上金属棒和棒球是为了什么?】
“是啊。”了平在双手缠上绷带,用牙齿咬着打了个结,“我们一定用我们的方法,好好说服他。”
【靠拳头说服么。】
狱寺轻笑一声,“只有这一次,我同意你们的话。”
【所以填装上了双倍的火药么。】
真是一群乱来的家伙。看来,我只能用那个方法了。
【走吧。】
reborn跳上哥哥的肩膀,“阿纲,就差你了。”
[我不想死。]
“呱。”哥哥的眼神坚定。
刚刚走出帐篷,夏曼尔从我们眼前飞速跑过。
紧接着,一头健壮的狗熊在后方追着夏曼尔。稍后偏小形的脖子上绑粉色蝴蝶结,有着弯弯的长睫毛的另一只狗熊也追在后面。
“怎么回事?”了平拦住落在最后面跑不动的警察。
“那个家伙半路遇上两只狗熊受伤,他下车救治了雌性的那只,还被亲了一口,不救另一只,然后雄性的拼着伤口崩裂也要把他暴揍一顿。”警察解释道,拖着疲软的四肢跟了上去。
【连狗熊也分雌性才救。】
哥哥的毒难说了。
狱寺脸黑着点燃了炸|弹,“想不到他对狗熊都能起色心。”
夏曼尔绕着湖跑了过来,见到狱寺抛来的炸|弹,不慌不忙地摘过几片叶子夹在指缝中。
投出叶片的时候在空中划出特定的轨道,没有一片是浪费的,完美地击穿炸|弹,在空中爆破。
冒出的浓烟挡住了雄性狗熊的视线,夏曼尔被浓烟包裹。
等他出来,已经镇静地拍拍西装上的灰尘,重新打理翻起的领口。
那两只狗熊和警察都晕倒在地上。
“谢了,隼人。”他抬起手,漫不经心地转身离开。
哥哥抓住夏曼尔的手,“呱。”
【哥哥说,拜托了夏曼尔先生,请帮他解毒。】
夏曼尔撇嘴,甩开手,“男性不要随随便便碰到我,再问多少遍都是一样的,我不医男的。”
“阿纲,没有时间了。”reborn提醒。
“不好意思。”山本扛着球棒,拦在夏曼尔前面,“耽误一点时间聊聊吧。”
了平站在夏曼尔身后,握紧拳头。
靠着湖边,狱寺也上前,三人形成三角的阵型围住夏曼尔。
“快点救十代目!”狱寺焦急道。
夏曼尔耸了耸肩,态度轻浮,“隼人在请求我吗?”
“是啊!我在请求!”
夏曼尔打了个呵欠,毫不在乎被几个人围住。
“那么,只能想办法逼这个色大叔救十代目了。”狱寺使出双倍炸|弹,丢向夏曼尔。
“喂!章鱼头,看准点扔,我还在这。”了平后退几步。
山本握紧球棒,目光专注地将扔到他周围的炸|弹全部击向高空,他抬起手放在额上,“本垒打。”
夏曼尔则摇摇头,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结果又变成了一场沿着湖跑的追逐战,哥哥也加入其中,哭着呱着求夏曼尔治疗。
太阳高高挂在正上方,慢慢地有几位同学从帐篷里醒来。
“那个全身绿绿的,还有那个西装大叔都是谁啊?”
再拖下去,所有人都要醒了。
真是的。
其实之前一次觉醒了五个超能力,到目前位置,只用过其中四项:浮空、意念控制、催眠以及时间回溯,还剩下变身没用过。
变身可以让我变成任意生物,但是限制是需要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刚才reborn在说出剩余时间的时候,我已经在准备了。
哥哥看见了同学们陌生的目光,被刺痛一样加速追上夏曼尔,却落在队伍后面半圈,转了个方向去堵他。
几个少年人到底玩不过老大叔,哥哥体力不支地停下。
表面上是夏曼尔处于下风,实际上是狱寺他们被耍得团团转,使出浑身解数都不能压制夏曼尔,还给他们一种“只差一点就成功”的错觉。
[大家都尽力了,果然还是不行。]
哥哥张开手臂躺在草地上,身旁是同样喘着气的狱寺他们。
狱寺的嘴巴微动,发梢遮挡住嘴巴,很轻地说了什么。
哥哥微笑,夸张的圆圆的大眼睛满是温柔,微微摇头。
[不要自责,不是狱寺君的错。]
哥哥在这样的处境里,仍然没有一句怨言,没有暗暗骂过reborn,更没有抱怨过夏曼尔的奇怪标准。
了平喊了声,“阿纲,在剩余时间里极限地再试一次吧。”
山本的笑容收敛,“这是游戏,对吗?”
“我走了。”夏曼尔离开湖边,朝我和reborn走来,这是离开露营地的方向。
一边是让夏曼尔同意治疗,但是要用特殊的方法。
一边是哥哥中毒死掉,那么奈奈妈妈会很伤心。
以后都没人永远记得我喜欢咖啡果冻,在我帮他一起做完学校的值日后带我去吃甜品。
不会有帮我打虫子的哥哥,帮我盖被子的哥哥,遇到危险时明明很害怕,却还会挡在我面前的哥哥。
reborn掏出一盘精致的巧克力,走到哥哥面前,“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是啊,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一边是屎味的巧克力,一边是巧克力味的屎。】
【为什么我非要选择变成女生,被色大叔缠上。】
从树后面走出来时,我变成了楠子。
时间很紧,我沿用了以前楠子的形象,头发从属于楠雄的玫粉色变成淡粉,身上穿着pk学院的女款校服。
与我擦身而过的夏曼尔的脚步立马停住,脑袋后面似乎开启了识别女性的雷达,头转180度,倒退几步来到我的面前。
“哦呼。”夏曼尔眼冒爱心,撅着嘴巴扭成蛆,声音荡漾,“可爱~”
【你说什么?】
我不小心推倒了一棵树。
所有的人都醒了,围成半个圈看向我,猴子挤满了周围的树。
糟了。
刚才被人哦呼,一时间没控制住力量,现在要被人发现我的异常了。
我冒出冷汗。
但是我没想到——
老师、班上的同学和前辈们,以及树上的猴子们全都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中冒出爱心,整齐地脱口而出:
“哦呼~”
【请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