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辽东的物价而言,一把军中所用的刀剑最多一千钱,青铜铠甲三至五千钱,翻倍也不过五十万左右,就算糜家提供的装备好,顶天也就一百万,慕容石卓怎能不气?
“二公子息怒!”老管家不温不火,请慕容石卓落座,笑道:“如今可不同往日,徐州已被汉军控制,要想运出兵器难如登天,我家主人冒险行事,稍有不慎,便身败名裂,背上"汉奸"的骂名呐!”
“那也不能信口开河吧?”慕容石卓怒气冲冲,沉声道:“我们的装备虽说不如汉军,却也不至于非要不可,你们这是趁火打劫。”
老管家言道:“另外公子提供的那些货物,我们并未议定便是五百万钱,只是阁下一厢情愿而已,我家主人看过货单,最高也只能出四百万。”
“四百万也行!”慕容石卓的心思已经不在货物上,起身道:“那五十套铠甲也不能算两百万,再加五十套。”
老管家摇头道:“二十套!”
“八十套!”慕容石卓这次长了心眼。
“三十套!”
“一百套!”慕容石卓心中窃喜,中原的谈价方式真有意思。
“最多三十!”老管家这次却不加了,“另外可加美酒两坛,也算我家主人送给老铁王一番心意。”
“那就一言为定!”慕容石卓总算赢了一次,八十套铠甲到手,马上叫他们准备货单画押。
正暗赞自己聪明,不然又要吃亏,却见门口快步走来一人,禀报道:“糜叔,两百套铠甲均已备齐!”
老管家脸色大变,厉声喝道:“混账,还不退下!”
慕容石卓手指上蘸着朱砂,嘴角的笑意仿佛被这冬日的寒潮冻在脸上,脸色铁青,死死盯着老管家。
老管家一脸尴尬,搓着手干笑道:“二公子不要误会,这铠甲并非全都准备要卖的……”
“防不胜防,真是防不胜防啊!”慕容石卓捶着胸口,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拍着桌案嘶吼道:“老家伙老奸巨猾,你们真当我铁血军是吃素的不成?”
“公子息怒,小心被外人听去!”老管家慌忙赔笑道:“买卖之事,你情我愿,若公子不愿换,尚未签字画押,可不做数。”
“哼!”慕容石卓脸色阴沉,望着单据犹豫不决,刚才还觉得占了便宜,现在又觉得吃了大亏。
正僵持之际,忽然听到屋后传来一阵欢呼,很快便有家丁来报,后山挖掘粮仓的人挖出了宝藏,老管家大喜,请三人稍坐,健步如飞跑了出去。
“宝藏?”太史享脸色大变,就要冲出去。
谢顺急忙拦住,劝道:“兄弟,现在还不是冲动之时,你不能暴露身份。”
“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宝藏!”太史享挣扎叫道,“我的,那都是我的——”
“史春!”谢顺一把将太史享推在墙壁,呵斥道:“军令如山,坏了老铁王公子大事,可是死罪。”
太史享一愣,咬牙切齿低下头,慕容石卓也十分好奇,招呼二人道:“随我去看看!”
三人转到房后,只见糜陆也已到了,悬崖之下,有人正在挖土修建仓库,左手山底正挖出许多朽木,钱币撒了一地,半个瓦罐被打破,露出炫目的金珠。
“我的……”太史享一看便眼红了,又想冲出去,被谢顺再次拉住。
三人眼睁睁看着糜家的人收集钱币,将瓦罐中的珠宝取出来,继续往里挖的时候,却只剩下土石,再无所获,不知为何竟暗自松了一口气。
老管家拿着一串珍珠,眉开眼笑走到糜陆面前:“公子,没想到这偏僻小岛上竟藏着宝藏,若是能多搜集几处,我们便发财了。”
却见糜陆眼神淡漠,淡淡道:“些许金珠而已,必是海盗私藏之物,此非宝山,搜遍全岛何其费力!吾等行商乃是正事,不可贪恋横财,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先建粮仓要紧。”
“是!”老管家恭敬领命,请糜陆回房歇息,命人继续干活,将那些财物带回去清点。
“嘿嘿,这帮蠢货,他们哪知道……”
“嘘!”谢顺推了一把冷笑的太史享,也暗自庆幸糜家人没有继续寻宝,同时也被对方气度折服,这就是世家豪族的实力,区区一罐珠宝,根本不看在眼里。
“糜先生果非凡人!”慕容石卓看到这一幕,眼中却露出敬佩之色,都说商人贪财,但这糜陆的这份定力和眼界,与普通那些商民简直天壤之别。
三人怏怏回到房中,每人各有所思,坐在那里发呆,半个时辰后老管家转回,满面带笑:“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喜从何来?”慕容石卓强颜欢笑,心想你们挖到宝藏,却来恭喜我?
老管家笑道:“方才我等已经清点过那些财物,足有二百多万钱,正好可支付那批货物,也不必再凑什么兵器铠甲,免得伤了和气,岂不是皆大欢喜?”
“啊?”慕容石卓刚才还在思索如何再多弄几套铠甲,听说糜家不卖了,急得站起来:“那可不成!”
“公子这是何意?”老管家愕然道:“先前因所带钱财不够,不得不凑些武器给你,这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不说朝廷是否察知,我们的护卫少了武器,也不安全呐!”
“唉呀,这……”慕容石卓急得直搓手,钱财当然得要,但那批铠甲他更需要,甚至已经想好了要装配水军,谁知转眼就没了,这如何甘心?
老管家又道:“糜公子交代老朽,此乃意外之财,不可独享,我们愿多付二十万给你们,公子可还满意?”
“满意思满意!”慕容石卓已经无话可说,但更惦记铠甲,一咬牙道:“我用一百万买五十套铠甲,如何?”
老管家叹道:“公子有所不知,非到万不得已,我家公子也不愿冒险,大概是糜家祖上有灵,赐了这批财宝,恰好够付货钱。此乃天意,更不敢有违,这是糜家历代的祖训!”
慕容石卓大急,抱拳道:“老管家,这批买卖做成,我们也算朋友!我诚心请教,究竟如何才能买到武器?”
“这可万不敢当!”老管家赶忙请慕容石卓坐下,抚须犹豫道:“糜家已不做武器多年,除非……”
“除非什么?”慕容石卓又站起来。
老管家缓缓道:“中原最缺战马,鲜卑却极多,除
非用马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