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王薄折戟
“定方可有良策?”
绕过了诸多大将。
王恪的目光落在了那位十三岁少年的身上。
苏定方闻言,当即起身,拱手说道:“主公,末将以为,今夜可行劫营之计,一举可破敌军。”
“劫营?”
一听这话。
周围的众人神色变得怪异了起来。
这王薄麾下兵马,精通趁夜劫营的门道。
前番自家兵马多次失利,都是因为敌人劫营而起。
他们既然精通,又如何不会防备隋军劫营呢?
大家的脸上都是疑惑之色,目光也纷纷看向了苏定方。
苏定方神色不变,目光沉稳,缓缓说道:“既然敌军有所防备,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借着他防备的时机,趁虚而入呢?”
“哦?”
见苏定方这么说。
王恪当即站起身来,示意这位少年接着说下去。
于是。
苏定方微微一礼,指着墙上挂着的巨幅地图,将自己心中的计策,尽数说出。
……
很快。
红日西沉。
玉兔初上。
土坡上下,又陷入了沉寂。
不过。
此时此刻。
隋军大营当中。
却有诸多兵马顶盔掼甲,悄悄集结,准备往土坡上行去。
不多时。
兵马集结完毕。
王恪率领一军居中。
王天佑引一支兵马居左。
少年英雄苏定方引一支兵马居右。
三路齐出,直奔土坡上的贼军大营而来。
不料。
三支兵马刚刚来到敌人大营之前时。
只听得一阵连珠炮响。
那大营当中,也杀出几路兵马来。
居中的乃是王薄。
左侧的乃是孙安祖。
右侧的乃是孙宣雅。
三路官军对上三路贼军,顿时之间,便展开了一场恶战。
且说中央兵马之内。
那王薄拍马舞刀,径取王恪。
王恪浑然不惧,挺枪跃马,和这辽东贼酋厮杀。
两个就在火把灯球掩映之下,斗了三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败。
而两方的兵马士卒,也憋着一股劲,拼命搏杀。
不过。
双方斗至酣处。
王恪虚晃一招,引军略微向后撤退。
王薄不假思索,立刻引军压了上来,紧贴进攻。
见此情形。
王恪心念微动。
他一面与王薄交斗,一面缓缓后退,且战且走之下,竟然将王薄的主力大军拉扯出了军营中央。
与此同时。
王薄和王恪越打心里,越是疑惑,不由得暗暗想道:“王恪这厮枪法未乱,为何一直向后退却,莫非……”
想到这里。
王薄心里微微一突。
而正在此时。
只听得身后大营方向一阵呐喊。
他急忙回头看时,果然看到自家营盘火光冲天,那后营存放粮草、辎重之处,已经腾起了大火。
“不好,中计了!”
见此情形。
王薄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中计。
他口中大骂一声,旋即调转马头,向着自家营盘奔去。
不过。
就在这时。
但听得一阵喊杀声传来。
那营盘当中,长白山兵马四散奔走,更有两员猛将,好似虎入羊群般赶了过来。
这二人,正是甘猛、凌威。
这两头猛虎,一口刀、一条枪,径取王薄而来。
王薄虽在后退,可一身武艺却也惊人。
他见两个隋将策马杀至,眉头微皱,口中喝道:“休来撒野!”
话音未落。
仿佛晴空中霹雳乍起。
伴随着这道呐喊声。
王薄赫然出手,掌中金刀翻转,只一刀,便砸向了甘猛、凌威两人的兵刃。
铛!
铛!
紧接着。
两声金铁交击响起。
甘猛和凌威脸色微变。
他们的双手被庞大力量震荡,身体也微微后仰。
趁着这个机会。
王薄直撞开二人,冲杀出去。
他一路驰骋,手里长刀挥洒,不多时便冲出重围。
而这个时候。
那孙宣雅也一身血污,在诸多兵马的保护之下,来到了王薄身侧。
“如何了?”
王薄皱眉问道。
孙宣雅面有苦色,对王薄说道:“这次我军失利,应该是敌人假以劫营之法,引得我军齐出,等我们背后露出破绽时,再用两支偏师,奇袭我军粮草和辎重所在。”
王薄恨恨道:“不错,多半如此!现下,我们该如何应对?”
孙宣雅说道:“只能突围而出,与山中的其他弟兄并军师汇合,再做定夺!”
他正说到这里。
突然听得乱军之中一阵呼喝之声传来。
随后,只见那苏定方拍马舞刀,直向王薄杀来。
而苏定方战马脖颈之处,赫然挂着孙安祖的头颅!
原来。
就在方才乱战当中。
苏定方逢着孙安祖,两个各逞本事,一场好杀,正斗到三十个回合上下,孙安祖突觉背后剧痛,原来这伤口正是白天被王天佑打中之处,回营略作包扎,现在却开始痛起来了。
忍着疼痛。
孙安祖和苏定方死命搏杀。
又斗了十几个回合。
他终究抵不住背上的剧痛,手里铁棍不由得散乱起来。
见此情形。
一心想要立功的苏定方怎能放过?
当下他抬手一刀,宛如金龙暴起,直斩在孙安祖肩头,把个孙安祖连头带肩,劈成两半。
可怜这高鸡泊开创之主,在此地,化作了无头冤魂。
杀了孙安祖后。
苏定方割了这人的头颅。
旋即,他纵马舞刀,冲开敌军,杀向了王薄和孙宣雅。
这个时候。
王薄和孙宣雅自然是看到了苏定方战马上的孙安祖首级。
可如今的局面,使得他们只能把仇恨深深咽下,不敢久留,率领了残兵败将,向东北方向败退而去。
这一战。
隋军大获全胜。
这王薄亲率的数万兵马,被隋军斩首数千。
追杀一阵之后。
王恪传令收拢兵马。
他们一面打扫战场,一面清点收获。
不多时。
诸多大将纷纷集结完毕。
王恪目光灼灼,对众将下令说道:“将这数千贼军首级收好,送到蓟州城下,堆作京观,威慑宵小!”
“是!”
诸将闻言,皆拱手而去。
……
话分两头。
再说王薄等人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路向北,准备逃回长白山。
正走到天明平旦之际。
突然间前头旌旗猎猎,一队队战马飞驰而来,征尘遮蔽天空。
待大军走到近前。
王薄举目望去,但见为首一员大将,顶盔掼甲,威风凛凛,怎生模样?
但见得——
头戴一顶熟钢狮子盔,
脑袋斗后来一颗红缨;
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
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
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
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
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领带;
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
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
手里横着一柄亮银宣花斧,
胯下骑着一匹善战雪白驹。
一见此人。
王薄又惊又喜,大声道:“贤弟来的何其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