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如此,不如迁走。niaoshuw.com
只是二郎不在此地,他并不敢作主……
“大娘子。北坊迁一百户,南坊……?”
“同样一百户。我要带汪妈妈一家走。”
季洪顿时再没有疑问,汪婆子一家如果能离开实在是少了个大麻烦。更何况反正只是一百户,将来迁回来也不是不行。
而且,这十天扶桑兵船开近,虽然被大宋船队吓走,但坊民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大娘子只要召开坊民大会,公然说一声走,只怕一大半都愿意。
季辰虎是不是坊主,都不是要紧事了。
季洪虽然怀疑大娘子早有预谋,但扶桑内乱这样的消息,也只有坊主才弄得清,所以她隐而不说也是正常,他便施礼要离开。
她又唤住,道:
“你回坊,让李先生去查查,王纲首这几天是不是从临安城得到了什么消息。”
季洪不明所以,却想起了刚才和他几乎是同时进寺的小书童骏墨。
还有这十天住到了南坊大屋,被季辰虎一天一宴地隆重款待,却一直没见过人影的国使。
“大娘子,国使大人是不是在驻马寺……”
季青辰笑而不答。
他自然就意会了。
“你回坊去,如果查到临安城确实有消息给王纲首,也不用问他,就以我的名义去问问黄纲首。”
她无法了解楼云的计划,不知道他匆匆回朝的原因,但她能轻易把握住王世强的动向。
“如果王纲首从高丽也得到了消息,也要打听清楚。”
季洪一听她说起高丽,就知道她是觉得这一回高丽的变乱事出有因。
也许和国使一行人出使高丽国有关。
“……我听说,高丽国里现在的掌军大将郑将军,他娶的是金国贵女,与金国关系颇深。”
她沉吟着,眼睛看向季洪,“上回你替二郎带回来给我的土物,不就是金国贵族的骑装?”
季洪当然记得那两套足足绣了半斤金钱的艳红金国女服。因为金国是宗主国,所以金服
和宋服在高丽开京城都十分流行。
“是,小人会仔细的。”
既然是与季辰龙的安危有关,他更爽快地应了,会意离开。
松风居里,谢家小厮们的脚步声在更远一些的屋子廊板上走动。
虽然隔着层层的隔间和纸门,她走上后阶,远远也能听到楼云模糊的说话声。l
☆、109 坊学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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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上有几件新衣裳,那是谢药头早就按她的吩咐送来的。
他从这松风居里,寻出来几身她能穿的女宋服。
谢国运每年几乎都在唐坊久住,所以他的衣裳小半是台州家里带来,大半反倒都是从唐坊的成衣铺里买的。
他身边也少不了女人。
这些女服应该来自李家二女李秋兰的裁衣风格,和她的喜好并不完全一致。
但总比她下山时,完全不打扮地去见陈文昌好。
楼云回坊,陈氏叔侄一定会出坊来迎接的。
她在地板上坐了下来,捡选着这几身新衣服,想起刚才没来得及再问季洪一句:
陈文昌在南坊大屋里住得怎么样。
她已经得到消息,三郎也是把陈家叔侄安置在南坊大屋里的。
至于他一天一宴款待的国使,当然只是个幌子。
他自然有办法让别人不敢来问真假。
她一边捡选着哪件衣裳更好看,一边回想着刚才楼云准备回朝的事情。
只看他对扶桑内乱完全没兴趣的反应,她比在鼓楼上更清楚地意识到一点:
他这次来东海,使高丽,泊扶桑,只是他种种谋划中的一个环节。在此之后,还有一环扣着一环……
只不过,她也有她的计划。
也许楼云并不能明白。
她能感觉到,他在鼓楼上看着她时,失望的眼神……
她膝行几步。打开墙角摆放的两只鎏金小唐柜。
里面有她抢来的信,包在一层旧包裹皮里,还有谢国运那本手抄词。她取出了唐柜里面的一只梨木妆镜盒。
镜面光亮,照出她又小又空荡的屋子。
除了小女寺奴曾经住过的隔空房间,她四面房间里住着的是姬墨、背通奴、楼云、楼已。
要进她的屋,必定要经过他们其中之一的房间。
现在他们都在外面忙自己的事。其他人也是不敢进他们的屋子的。
她手上有几套从秋获院大火里抢出来的衣裳,但这几天也穿过了。
其中最好看的衣裳,也是今天身上这一套,回坊是不能换这身了……
她把妆镜撑起,抬手准备把头上的钗环取下来。
突然间。镜子里有男子人影一晃,她吃惊回头,那镜子的人影也僵住。
僵持了半刻,那人影才回过神来,并不敢再藏着,把他身前的一条门缝推开了大半。他有些慌乱地向她作了揖,远远地低头道:
“季坊主。”
她不由失笑。
透过小女寺奴的房间,她能从自家门缝里看到楼云的屋子。
屋里有一个书童模样的慌张少年。
“小人骏墨。来迎接我家公子。”
因为镜面反光,他知道她打开妆镜,是要梳妆的样子。
他也知道这松风居里除了刚回来的楼铃。只有唐坊女主一个女子。
虽然她那边只有一条一寸宽的门缝开着,骏墨看不清她的模样,他也自知是失礼了。
他只能用力低着头,施礼赔罪,暗中委屈:
他万万没料到,这女坊主就住在楼云的房间旁边。
公子一句也没说。
他刚刚才上山。向公子报来了高丽开京的异动。还有临安城不久后要发给王世强授官公文的消息。
他本来是想替公子收拾点行李,好按他的吩咐今晚回去的。
“……你家公子在谢十三公子的房间。”
“……是。多谢季坊主。”
她含蓄地请他离开,骏墨哪里会还不明白?
他连忙低着头就要溜掉。却又被她唤住。
“且慢。”
他只能回过头来听着。
”……与楼大人同来的文昌公子,听说他这几日经常去坊学里?”
这是她早就听说的。
骏墨一怔,根本还不及多想,连忙回答道:
“坊主还请放心。陈公子平常在泉州城里做书院训导,所以习惯地去坊学看了看。他并没有受到怠慢。”
他顺口还恭维了她一句,“陈公子对坊学里的教本极感有趣,还借了一套在房中研读。”
听说坊学里的教本,都是这女坊主编的。
“……多谢。”
他琢磨着她没有话要再问的意思,便低头退了出去。
她听着他慌张离开的脚步,暗暗一叹。
她认得骏墨。
骏墨也应该觉得她眼熟。
去年在蕃商大会后,他分明一直跟着她,从妈祖庙跟到了宗室坊。
她好不容易才甩掉的尾巴居然就是这少年。
她本来以为,跟着后面的四五个人,都是市舶司税丁和楼府家将。
廊板上,逃走的骏墨走到一半,猛然间想了起来:
难道公子刚才见他时,让他留在房间里收拾根本没有多少的行李。
他是让他认认季坊主。
难怪公子十天前,就急召他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