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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现代言情 > 黑帮的家法 > 分章完结阅读31

凶神恶煞的神情吓醒,每每望见这张脸时,他手中都是拎着皮带。700txt.com然而年月流逝,十几年后再看到,想起的还是儿时的记忆,看见的面孔却已经添了许多皱纹,和往日毕竟不大同了。

张明山慢慢说了很多话,有问他们目前的状况,也说起自己的经历,他告诉他自己现在有一个家,还有一个儿子,不用说就是张大鹏。张明山说,自己到了t市改头换面,换了现在的名字。至于为什么,他没有说,霍一飞也没有问。

“我调回h市了,以后咱们常常会见面了。”张明山说。霍一飞心想那又怎么样,你有你的家,我有我的生活,我们就算在一两个城市也好,两个城市也好,又有多大的区别。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慢慢走到门口,霍一飞没有去找陈耀清要车钥匙,伸手拦了辆taxi。车开出一段,他在后视镜中看见张明山慢慢的走回院子,闭上眼睛,心中异样的平静。

父亲刚刚走的时候,自己格外的高兴。想到再也没有人欺负自己和阿姨,做梦也笑出来。后来渐渐的家中愈发艰难,阿姨病中后更支撑不住,才慢慢意识到一个家中没有个男人,是怎样的辛苦,那时也愈发恨他的冷血无情。然而慢慢的日子长了,当年提起来咬牙切齿的仇恨,已经随着岁月慢慢流散,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偶尔想到,如果日后再见到父亲,自己会怎么样,是伤心失落的偷偷流眼泪,还是上前狠狠的抽他一耳光,以解心里积存了多年的恨气。又或者他对以前做过的事情后悔万分,拉住自己苦苦道歉,请求自己原谅他,自己当然不会原谅,那就一辈子让他内疚。以往也常常听到熟人说起在什么地方遇见过父亲,那时心中就会自觉不自觉的把这个念头想上几遍。

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遇到了,却是这样平淡。今天他跟自己说这些话,承认了以前的事情,算是相认了吧?可是没有笑也没有泪,也没有一巴掌。他和自己都是这样的平静,说起来像是在说一段与他们无关的往事。

回到酒店渐渐感觉难受起来,霍一飞给折腾了这么久,已经颇有经验,早知道每天都是逃不过去,不来反而不安心。但是毕竟是在酒店,不是在家里,又是跟进哥他们在一起的,一个不小心怕就会给人看见,那时后果真不堪设想。他想好歹挨过这两天,左右人多,自己可以常常寻出去玩的借口躲开,挨过这几天,回到h市无论状况是好,是歹,这件事他再也不想隐瞒下去。

毒瘾一发作起来就是让人发疯的痛苦,霍一飞生怕自己难收起来捱不住叫出声,扯了把纸巾把嘴堵个严严实实。想想又找了根布条将脚踝并在一起,紧紧捆住。手他自己是捆扎不了的,只好分开抓着床头的栏杆。两条棉被都盖在身上,不过片刻汗就狂涌出来,身上却是一阵阵的冰冷,头很快裂痛起来,像是锢上了一条铁锢不断的拧紧,从头皮往里炸开了一样的疼。

忍到无可忍处,霍一飞痛苦的一声声嘶叫,但纸巾堵住嘴里,吼声只能在嗓子眼里打转,却传不出。他只觉得胃里难挨的不住抽搐,直想往外干呕,嘴里堵着东西,并不呕的出来。抽搐从胃里一直传到了心肝内脏,四肢百骸,抽的他自己完全无法控制,只能尽可能的蜷缩,整个人弓成像一只虾米,犹如受酷刑过电一般,一波一波的颤抖。这一晚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终于慢慢熬挺过去,和着满身的冷汗,满脸的眼泪鼻涕,捂在两层棉被中沉沉的睡着。

第二天,扈中和张罗一定要带大家到t市有名的八宝山逛逛,周进自然叫了霍一飞同去。不过一路上见他心神不安,仿佛魂不守舍一般,以为是换了地方睡的不好,中午吃过饭便打发他回来了。霍一飞回到酒店,身上已经被冷汗打透,仿佛毒瘾昨天没有发泄够似的,今天一起床就头脑昏沉,刚刚在路上,已经头痛欲裂,浑身难受。

然而疼痛都还在其次了,他今天不断却的看到幻觉,仿佛有许许多多毛虫在身上爬过,每一条花花绿绿,颜色异常的鲜艳。这些虫缓慢的蠕动着他们肥胖流油的身体,把或红或绿的脚顺着毛孔扎进去,在肌肉里牢牢抓住了,把那三角的令人作呕的丑陋的头向里面扎。

甚至看的见毛虫钻进时每跟茸毛的蠕动,听得见挤破肌肉发出的难听的声音。愈是想忘记,想避开不想,这画面愈要在眼前晃动。这情景,是人也要抓狂。起先这样的时候,霍一飞就会拼命把十根手指在身上抠抓出一条条血檩,企图缓解一些痛苦。但是次数多了,也明白对这本来就是虚幻的感觉,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到的后来实在熬不住,用头去撞墙也是有的。要撞得自己痛不欲生,才能忘记那难捱的痛苦。

但是今天他连撞墙也不敢做,面上有伤,定要给周进瞧见的。挨到再也捱不住了,从床上翻起来冲到外间,茶几上一碟水果中插着把水果刀。霍一飞一把抓了起来,扬起向大腿插了过去。

三寸来长的白钢刀刃无声无息没进大腿,只露了一个深咖啡色的刀柄在外面,鲜血顺着刀口狂涌出来。一时间,肉体的疼痛终于超过骨头里难捱的奇痒,眼前许多幻觉顿时消散不见。霍一飞痛苦的叫了半声,又咬牙忍住了,双手用力紧掐着伤口阻止血流,慢慢的倒在沙发上。

便在此时抬起头来,看见葛老辉站在眼前。

霍一飞大吃一惊,万料不到他会在这里,一时间脑海里一片混乱,惊愕之下,身子摇摇欲坠。下意识想到,葛老辉不知道是早看出来自己不对,还是偶然在这里撞到。但是他总不是傻子,自己这副模样,想也想得到是怎么回事。本来他现在失了势,就算抓着自己毛病,也不敢像以往那样向周进挑衅。可是这回自己出的不是别的事,是吸毒!而且是千方百计隐瞒着周进吸毒,周进还不知道,却给葛老辉知道……

葛老辉上前一步扶住霍一飞,脸上却是颇为心痛表情,咂咂叹气摇头,“这是做什么呢,这是何苦呢?”手碰到匕首刀柄处,欲将那刀□,但似乎又怕拔出刀血流的更厉害,犹豫一下终于还是没有。

霍一飞倒在他怀里无力挣扎,重重的喘气,停了片刻,猛的挺起身来抓住刀柄“嗤”的向外拔,然而身子无力,刀还未全拨出来,半身又向后仰去,手臂随身向后拉。可他不肯放开手,扯的那刀在腿上一直割出一条好长的刀口,血哗哗的向外流,不仅沾的沙发上,地上尽是,连葛老辉身上也溅了许多。

霍一飞看见葛老辉身上的血,虚虚说,“不好意思,葛哥……”

葛老辉顿脚,并不在意身上血迹,“你啊,干什么这么折腾自己!这不是……这不是……”霍一飞勉强笑下,说,“我没事。”

葛老辉搀了他躺在沙发上,脱下自己衣服扯成布条,一边替他扎紧,一边说,“你的事,进哥不知道?你放心,葛哥不会给他说的,先送你去医院吧,这么流血可不行。”

霍一飞心想,你有这份好心?别人我不知道,我在和记多少年了,对你为人如何还不清楚么,对谁不是笑脸相迎?又对谁不是暗中使坏?遇这样的事你还不落井下石。不过也许你想要帮我隐瞒这件事,从中威胁也未可知。

婉拒他,“不用了葛哥,多谢你了……”,腿上刀口痛如火烧,疼得他额头冷汗直冒,话只说了半句,便再说不出来。

葛老辉凝视着他,慢慢放开正在包扎的手,那条绷带没能扎紧,血如同刹闸一般狂涌。葛老辉嘴角似笑非笑,“你是不相信我吧?那你就看错我了,我要是想搞密,当时你向白帆买白粉,我就知道你怎么回事,我早就跟你老大说了。”

第 44 章

霍一飞愕然,慢慢抬起头,看着葛老辉投在日光里阴恻恻的脸,“你是小孩子,我怎么会跟你一般见识呢。虽然老板杀姚顺是为了你,可我也不能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虽然你到缅甸帮ou弄死了fsk,但你也付出代价好大。不是吗?吸毒可不是小事啊,你宁愿自己忍得这么辛苦,不敢告诉老板吧?怕他杀了你啊?还是杀了那个阿秋啊?”葛老辉暧昧一笑,“料不到你还爱好这调调儿呢。”

霍一飞觉得他这话,所指似乎不只是吸毒,也没得心思去细想,总之没什么好意。葛老辉继续道,“你别以为我拿这个威胁你什么,其实呢,今天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本事跟你进哥斗了。周进是很厉害,我甘拜下风,不过再厉害人也有软肋的,你猜他的软肋是什么?”

一边意味深长看着霍一飞,“你这事抖出来,周进一定不放过阿秋,一定跟ou打,但是你别以为他都是为了你,就算他再宠你,他也不会为了你兴师动众,跟人家大动干戈。不过他的性子,他怎么能容忍别人这么耍他,你说是不是?”

其实这件事,葛老辉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周进跟ou打起来正中他愿,但倘若霍一飞仍旧瞒着不报,他捏着这一桩事在手,便是一个不说出威胁二字的威胁。霍一飞想起他来时满面笑容,神清气爽的模样,心想难怪他心情会这样好,想必是早知道了这件事情,就等着今天这样一个机会揭穿。自己既然跟他相识这么多年,岂能不记得他是只满身抹油的老狐狸?就算已经被打进谷底,一得机会,他依然会像往常一样伤人。

“多谢葛哥……为我打算,但是.这种事,左右是瞒不过人的,我自以为……已经做得天衣无缝,还是给葛哥知道了,就知道是瞒不了的。吸毒……犯帮规,进哥会照着家法处置,这个,葛哥也可以放心。”

心想的是,这件事别说抖落出去,进哥要执行家法给帮中上下人看,就算没有这一层,他又岂会饶了自己,和记严禁吸毒,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进哥管教不善,颜面无光,你在旁尽可大看笑话。但我又岂能为了这个,受你的要挟。

葛老辉冷脸听他断断续续说完这话,想这个小毛孩子到底是不好对付的,冷然一笑,并不作答。两人僵持了一阵,霍一飞默默挪动起来,解开葛老辉结的布条,重新在伤口上缠了两圈,紧紧打了个结。扶着墙慢慢挨回房去。

一路上流淌的满是鲜血,他也不去管它,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没有可能隐瞒下去,霍一飞只等着周进回来向他坦白一切。却不了这天等到夜晚,周进竟没有回来,陈耀清打回一个电话说他们在城北赌场待得晚了,不回去了。晚上霍一飞扶着自己受伤的大腿,靠着墙默默坐了一夜,中间葛老辉送了两次药来,一次是帮他拿了杀毒的盐水酒精,上的伤药和干净的包扎纱布。另一次是拿了一些消炎止疼的药片。

葛老辉是这样的人,他暗下里斗的怎么你死我活,脸面上是不会撕破脸皮,不仅不会,还要反而做出一脸真挚诚恳姿态。他深奉“万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的处事之则,决不会学姚顺那样按住他一顿捶打,结果丢了自己的性命。事实上,他要不是有这份精明,怕也活不到今天,fsk一垮台,他就离死不远了。但是现在看来,他精明的的确没有错,自己的事情终于使得他翻身有望。

霍一飞想,自己无论如何不想给进哥带来麻烦,但是事到如今,不管他在怎么筹措,都已经无能为力,一切已经不在他的控制,就像毒瘾袭来不能控制,腿上的刀口的流血也不能止一样,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是这样靠在床边等待。

不想这一等又等了一夜零一个上午,到了第二天下午周进才回到酒店。霍一飞试了揭起腿上的纱布,血大部分干了,三厘米长的刀口向两边翻卷着,猩红发紫,两边的肌肉略微浮肿,看起来有些发炎。他换了块儿纱布重新裹了,请酒店的服务生帮忙就近买了条新牛仔裤换上。到盥洗室摸了一把脸,对着镜子理了理额前碎发,忽然慢慢停下来。

镜中映出的脸苍白憔悴,连头发也仿佛失去光泽的枯草,一缕一缕无力的低垂。霍一飞很少弟弟小宁那样自恋,对自己的俊脸爱不释手。但年轻帅气的男孩总是会着意穿着打扮,看自己这垂头丧气的样子,难免讨厌,随手捡了些锗哩发蜡之类,对着镜子慢慢梳理。忽然想起古代“待死妆容”的典故,不禁轻轻笑起来。

大腿上刀口虽然深阔,但所幸没有伤到主要的血管筋脉。霍一飞用绷带扎紧它,套在牛仔裤里,走路还支撑的住。霍一飞咬咬牙推开门,径直走到周进房间门前,敲了敲推门进来。

进屋却不由怔住,他只以为周进一人在屋,想不到这儿还有旁人,坐在临窗的一排沙发上,扈中和紧挨着正低低的窃窃私语些什么。

见他进来,扈中和笑着站起来招呼。霍一飞料不到他在这里,心下顿时犹豫起来。本来他已经豁出去坦白,就算当在多少人面前说出去都无关大碍。但扈中和毕竟是外人,自家丑事,总不好在外人面前张扬。这一迟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周进却向他挥挥手,“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跟我出去一趟。”说罢站起身。

霍一飞心想再拖延下去,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连忙追在后面,凑到他跟前低声说,“进哥,我有点事想单独给你说。”

周进颇为奇怪,转过头注视他。见他脸色发白,仿佛十分不适,不知是不是又发起胃病。但霍一飞很少会为了胃病耽误他的事情,这样神神秘秘,也不由心中略略画魂儿。下意识的,便上下端详了他两遍,似乎有些异样。但细细注视,又觉不出哪里不妥。顿了顿,压声问他,“什么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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