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永孝引着陆启昌、黄志诚等大批警员在彩虹、九龙湾、观塘绕着圈子。
当倪三叔亲自确认警方的视线成功地被倪永孝吸引后,一切行动按事先的计划逐个进行。
文拯被倪永孝约到“鸿福记”吃火锅,结果是惹火烧身。囯华跑去理头发,被一枪爆头。甘地在按摩店被塑料袋套头闷死,身体不好还出去鬼混,戴绿帽子是有原因的。
黑鬼被捆绑活埋,倪三叔杀人讲艺术,在边上吹着口风琴,既优雅又浪漫。
而这一切都被陈宇的手下全程录像,做生意一定要讲诚信,四个投资商跑路,结算的方式自然是把“钞票”烧给他们。
陈永仁的头调整了方向,通过内后视镜在观察倪永孝,也是准备发摩斯摩玛的掩护动作,但是在安静的车内敲击摩斯密码,还需要把声音传递出去,这种手段太过明显了些。
而倪永孝座在陈永仁后排的位置,更利于观察前排的他,综合一系列的反常,倪永孝确认了陈永仁的真实身份,这也是他一直想要调查的。
陆启昌等人跟踪到尖沙咀天星码头,海运大厦旁边的停车场,海运大厦钟楼显示时间为十点五十六分。
地下通道走上来两个老外,倪永孝下车拿着密码箱与对方交换,警笛声响起,陆启昌的大队人马围了过来。
“别动,不许动……”
陈永仁心绪不宁,看了看黄志诚,又注视着倪永孝,心情很复杂。
相比于其他人,倪永孝显得很平静,两个老外也没有任何动作,这种处变不惊的状况,说明事先知晓并早有准备。
伴随着钟声,这一幕戏中戏结束了………
众人被带回西九龙警署,陈永仁在四处观望,他认为这一切来的实在是太过容易,对于很多细节根本没有注意,更谈不上思考。或许他此时更在乎的是,倪永孝倒了以后,自己该怎么开始回警局后的生活。
按照计划,刘建明应该在今晚找机会枪杀倪永孝,为此他关注着倪永孝被捕后的动态,陈永仁留意到了他,两个卧底的视线有了交集,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询问室内,陆启昌、黄志诚与倪永孝对面而座。
“倪永孝,你非要等到律来才肯开口吗?合作点吧!”陆启昌在剪着手指甲,故装轻松自在。
“别这么说,我谢谢你合作才对。”
黄志诚:“倪先生,你说话那么深奥,没人会明白的。”
“爸爸说,出来混无论做过什么,迟早都要还!”倪永孝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又把它取下来放在桌上。
“他死了四年,今天是时间了!”
其实倪永孝已经提醒了陆启昌和黄志诚,只是两人根本没听懂,不论是对话还是动作,他反复提到了时间。
直到一个警员推门进来汇报两个老外的身份,确认为私家侦探。陆启昌、黄志诚再看着桌上的密码箱,知道已经中计了,再次被倪永孝给秀到,与四年前如出一辙。
倪永孝同学,你太秀了,快坐下……好吧!人家进来就是坐着的。
手机铃声响起,是倪三叔打来的电话,喜欢秀的倪永孝同学没有接电话,却打开了手提密码箱。
“你们有没有录像机?”
“好看吗?”陈启昌挑了挑眉毛。
倪永孝称赞道:“非常精彩!”
录像记录着白天黄志诚与玛莉姐在酒店发生的事情,确实很精彩。
“阿伦和钟逊是我特意请过来帮我调查杀爸爸的凶手……想不到你们有些人知法犯法,杀害我爸爸这样的良好市民。”
刘建明在审讯室装了监听器,听到这里立即收起耳机,争分夺秒赶去宝勒巷救玛莉姐。
面对着铁打的事实,黄志诚心绪繁杂,他不知道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
近在眼前的倪永孝,他的心思细密、城府极深,这着实让黄志诚感到了恐怖。
尤其是他用暴力手段打击四个老大,却用法律反击自己,这无疑是一个莫大的嘲讽,让黄志诚又相当的愤怒。
陆启昌原本以为黄志诚只是用阿仁做了警方卧底,陈宇几个小时前汇报的消息,也以为他只是喜欢玛莉姐,却不料他隐藏的事情远比自己知道的更深,一时间难以接受事情的剧烈转变。
“陆sir,画面里那个算不算警察?怎么做,抓不抓他……你自己决定。”
倪永孝好像第一次出现了愤怒的表情,心中起了杀机,而后却又马上消失,看陆启昌的眼神充满蔑视,提起密码箱摔门而去。
“真的好看,你好上镜!”陆启昌讽刺完也走出询问室。
倪永孝是如何监控黄志诚的?
监控画面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说明是在韩琛走之后,就开始跟踪黄志诚。
多个监控探头说明了监控工作的专业性,确实体现了私家侦探的实力,但是两人会面的地点成了一个问题。
很明显,如果这是随机选的地点,那精密的设备应该不会事先安装好,所以这是一个情报交流的常驻点,说明倪永孝早就盯上了黄志诚,掌握了他很多习惯。
时间应该是从四年前他说的那一句话开始,“倪坤死了,我想开香槟庆祝!”
黄志城的接头点固定在酒店大厦,要么是房间,要么是天台。他好像不懂细节决定成败的道理,情报工作很粗鲁。
从录像监控中,倪永孝知晓黄志诚和玛莉姐的计划:他们今晚要刺杀自己。
那举报黄志诚和之后谋杀玛莉姐的行动,就一定可以破局?对于那个神秘的枪手,该怎么解决?
这份录像倪永孝下午就拿到了,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因为身边有一个疑似的卧底(陈永仁)。
倪永孝不能动作太大,以免打草惊蛇。此外,把大家都牵制在自己这里,也是为了保证倪家三叔那边的行动够能顺利进行。
谋杀倪坤的枪手是非常专业的,留下的信息很有限,四年来的搜索问询,什么作用都没有。
还有就是,倪永孝不能确定身边的人有没有被收买,会不会和其他人暗通消息,他们有没有野心,想寻找机会杀自己上位。
倪永孝选择在十一号行动,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黄志诚与玛莉姐才给了机会,此时他手里把握着主动权,只要解决玛莉姐,杀手将不攻自破。
当然了,倪永孝不是神,杀手并不是为了钱,对于刘建明爱着玛莉姐这一点,是倪永孝无法预料到的。不过,倪永孝的心机和实力,确实很逆天了。
当然这也是刘建明坚守警局进行监控,以及玛莉姐在办公室长时间等待的原因,不出警局是没办法动手的,不确认倪永孝是死是活也没办法离开的。
“玛莉姐,你现在有危险,我马上就到……”刘建明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通知她。
玛莉姐刚出门,便被杀手掐住脖子推进屋内摁倒在沙发上,无力挣扎,连喊叫都做不到,玛莉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杀手的嘴角微微上扬,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哐、哐……”刘建明及时赶到,双手持铁锹对着杀手的头部一顿猛拍,撂倒杀手后,刘建明双手撑在沙发上,俯身看着玛莉姐胸脯起伏不定,用尽全力在呼吸着,眼神充满怜爱。
“玛莉姐,没事了!”
杀手选择用掐死,而不是使用刀枪,这是倪永孝的要求,不想让她走得太痛快。
陈宇在囯华楼安装了大量监控,晚上十一点倪永孝带着陈永仁及众多保镖出现,倪三叔在给倪坤烧灵屋。
倪坤的三个内鬼保镖跪在地上,倪永孝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说道:“四年前,你们收了韩琛的女人多少钱?”
“倪先生,给次机会吧!”
倪永孝伸出手掌,身后的保镖递上手枪,倪永孝拿着枪站了起来,转身看着陈永仁,背对三个保镖扣动扳机。
“砰、砰、砰!”三个保镖应身而倒,陈永仁眼皮猛跳,全身肌肉紧绷。
“四年前,我给过他们机会,可惜他们没要!”
倪永孝亲手枪杀保镖,无论是对话还是相关行为,为的就是让陈永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由此震慑他。
“见到我就这么拘谨?有没有想过回家帮忙?我明白,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和倪家的关系!但我们是亲兄弟,这是事实。难得一家人……共聚天伦。”
这些话是一星期前倪永孝对陈永仁说的,陈永仁很幸运,倪永孝不是三叔,他很看重家人,对家庭和亲情有很多理解和诉求。
倪三叔对于倪坤的死,四年来一直耿耿于怀,今天终于把一切了结,他向倪坤的在天之灵告慰了一下,自己也终于放松下来。
陈永仁此时受到了多重打击,震惊、恐惧、痛苦等复杂的情感一下子充斥了他的脑海,他的情绪一波三折,有些失控。
不论倪永孝耍了什么手段,他的真情和话语,让陈永仁多多少少认同了倪永孝这个哥哥。
陈永仁恨倪坤,是因为父爱的缺失,让他早早尝到了诸多的痛苦和折磨。渴望正义,厌恶三合会,痛恨与之相随的种种罪恶,但从心底里渴求家庭和亲情的温暖,兄弟俩的想法是有些相似的。
阿仁搜集证据更多的是为了倪永孝受到法律制裁,让罪恶受到应有的惩罚,却不是想让他死。
倪永孝密谋了四年的大戏,在今天全部上演,陈宇觉得他的演技跟自己有得一拼,便坐在坤记夜宵摊等待。
为什么会在今天动手?4月11号,陈宇推论倪永孝的计划是死11个。
韩琛、囯华、甘地、黑鬼、文拯、玛莉姐、黄志诚、罗继贤加上三个内鬼保镖。
罗继贤失踪,玛莉姐被获救,黄志诚在警局没有机会,倪永孝针对他应该会有下一步行动。
倪永孝做完事会来吃宵夜,与黄志诚喜欢在天台交换情报是一样的,某种意义上讲:太过专情并不一定是好事。
陈永仁跟倪永孝出现在坤记夜宵摊,看着尖沙咀飞牛一个人在吃宵夜大感意外。
“轰~轰~”十字路口一辆机车左转而来,黑衣男子掏出手枪对着倪永孝开了一枪,车速未曾下降。
“砰!”中枪的是陈永仁,左手小臂中枪,因为他扑倒了倪永孝,替自己的哥哥挨了一枪。
对于枪手的出现,确实出乎倪永孝的意料,伴随着渐渐远去的机车轰鸣声,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这一刻,周围人的惊慌其实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相比之下,今晚很多人的命运更为悲惨。
“阿仁,你还好吗?”
“没事,小臂中枪,问题不大!”陈永仁的表情带着一丝丝放松,自己替他挡了一枪,心里会好受很多。
“飞牛,枪手是不是你的人?”倪三叔是个火爆脾气,陈宇的出现过于巧合。
“你说是那就是!”
倪三叔掏出了手枪指着陈宇,好像随时都能扣动扳机。
“我最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光知道吓唬人,却不敢动手。”
“三叔,收起来!”倪永孝站了起来,把他的手臂摁住,然后坐在了陈宇的对面。
“阿孝,四年前也是在这里,现在还能坐下的只有我们俩,倪家三叔想对我动手,让你一个人吃独食!”
“怎么会,我做事很讲规矩!”
“说得好,先是你的马仔罗技得罪我,他已经喂了鱼,刚才倪三叔又拿枪指着我,他坏了规矩怎么算?”陈宇一脸微笑,像是在开玩笑。
倪永孝愣了愣,看了看周围全是自己的人,飞牛他怎么敢的?
“我替三叔给你道声歉,你有什么要求说说看,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告诉你一个秘密,四年前韩琛的女人拿枪指着我,被我打了一巴掌,韩琛拿出一千万才摆平!”
“砰!”陈宇突然掏出一把沙漠之鹰对着三叔的右臂开了一枪。
“啊~”倪三叔发出了惨叫,右臂血肉模糊,出现一个大洞,手臂算是彻底废了,沙漠之鹰的威力可不是盖的。
倪永孝的手下掏出手枪,却不敢指着陈宇,倪三叔的惨叫像是警钟。
“啪!”陈宇把沙漠之鹰重重的拍在桌面,众人被吓了一跳。
“当时我只是个小弟,所以只还了一巴掌要了一千万,现在我是大哥,要是被人用枪指着,我什么都不做,以后还怎么出来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