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周长风本意是这几天好好休息,毕竟说到底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本钱嘛。
他捧着一本《世界史通鉴》,兴致勃勃地翻看着近代德国史——血腥的欧战之后,斯巴达克分子历经两年多的努力而艰难取胜,在那之后,又成功击败了英法干涉军。
啧啧啧,德国革命竟然成功了?
那为啥现在沙皇俄国还存在着?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仔细的对比着翻阅起了近代俄国史,然后惊讶的发现……弗拉基米尔从德国出发回国,在经由芬兰悄悄入境时被发现了,于是他被遣返,因此只能在德国继续他的事业???
同时,因为德社成功,原本失败的匈牙利革命和斯洛伐克革命最终也取得了成功。
在啧啧称奇了几秒之后,他迅速分析了一下目前的世界格局,随即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以低效与腐败著称的德三都能横扫欧洲,而现在……
这个局面看来要不了多久,法兰西第四共和国的国旗就只需要右边三分之一了。
就在周长风浮想联翩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随即敲门声也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护士来换药了,于是头也不抬,“进来吧。”
推门入内的夏筱诗心中一喜,因为来路上她还担心会不会找错人,没想到还真是。
“唔…先生……”
等等,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周长风抬眼一看,当场就懵了——这姑娘这是怎么找过来的?
接下来尴尬了,因为二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而且明知玉佩已经碎成渣了的周长风有点心虚。
也许是觉得一上来就讨要东西不太好,所以夏筱诗便问道:“你…伤得重不?”
“不重,也就在鬼门关前走了圈。”周长风随口回道。
这可是大实话,伤虽然不重,但也确确实实和死神擦肩而过。
夏筱诗微微颔首,“那…当时你说,回来以后就把那个护身符还我的……”
完了完了,就知道是要来要那玩意的。
倍感尴尬的周长风沉默了两秒,一本正经地说:“那个护身符…很好的完成了它使命。”
那可是我从小戴到大的,自然灵验咯!
不明真相的夏筱诗因此有些小得意的欣然道:“真的嘛?还真挺灵的啊。”
“确实,它帮我捡了条命。”
“那可以还我了不?”
“呃…你有没有听说过民间的传言,就是玉碎护主挡灾什么的。”
“听过。”不明所以的夏筱诗刚吐出俩字,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她诧异地追问:“你不会把它给弄碎了吧?”
哎哎,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又不是我故意的。
周长风立刻摇头,然后解释道:“当时有一枚破片是奔着我胸口来的,刚好那个东西帮忙挡了一下……”
说着,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中那出了毛巾包着的玉佩碎片。
???
嚯擦?!我的玉佩…那么精致一个东西……现在碎成了渣渣?!
“……”满头黑线的夏筱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少顷,她深呼吸了一下,幽幽道:“倒也算物尽其用了。”
这下反倒是周长风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踌躇道:“不如我赔你一个吧?”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反倒让夏筱诗不高兴了。
喂,送你护身符是为啥?为的是你那天让街边路人免于车祸,于是我才去道谢以表敬意。
遗憾归遗憾,碎了就碎了呗,怎么还谈起赔偿了呢?我是那种势利的人么?瞧不起人是吧?
她翻了个白眼,淡淡道:“这玉佩跟了我二十载,哪是钱能赔的。真要赔…把你自己赔给我好了。”
啊哈?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周长风被这话给整不会了,他战术后仰了一下,笑道:“你确定?”
此刻夏筱诗自己也觉得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有点离谱,脸颊一下子就红了。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周长风翻身下床,站直身子随意地摆了个叉手礼,“在下周长风,禁卫军的。”
谁没事这样打招呼啊,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之后,夏筱诗才回道:“我姓夏。”
“夏啊,这个姓很好听。”神色如常的周长风拧开药瓶,吃了颗阿司匹林,“名字呢?”
“筱诗,子婕。”
我问是是名字,不是名字加表字啊。
让周长风有些惊讶的是她也有表字,表字这个东西在古代即使是男人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女人那就更不用说了,绝大部分女人连名字都留不下来,还谈何表字?
这方面的例子不多,比如苏轼给妻子王闰之起了“季璋”的字,还给侍妾王朝云起了“子霞”的字;又如明末女将秦良玉,字“贞素”。
而今随着生产制度的变化,方方面面和古典时代都有很大差异,女性地位与权利也是水涨船高,但在取表字这方面依旧不是人人都有的,像周长风自己的“克行”之字,都是直到在武备学院快毕业的时候某位很欣赏他的教授给他起的。
所以面前这位…出身并不简单?不过似乎又不太合理,哪有大家闺秀一个人到处跑的?
带着疑惑的目光打量了她两眼,周长风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在江宁二中教书。”
噢,原来是个老师啊,这倒也说得通。
眉目如画、肌肤如脂,瑞凤眼,双眸甚是清澈明亮,如若星辰倒映于仲夏夜的湖面上。
这五官不错,尤其是眼睛格外灵动。
饶有兴致的周长风接着说道:“还是得感谢你,不然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被埋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嗯?怎么说?”
“倘若你那天没有帮忙,我也不会给你那个玉佩,你自然就回不来了。”夏筱诗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周长风哑然失笑,“你这个逻辑倒是挑不出毛病。”
“那你可否说说,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这个嘛,当时收缩回城区,我带人在街道边上规划防线、布置要点,城外高地上的敌人大概是注意到了,于是打了一串炮弹。一枚破片打中头盔,一枚割破胳膊,还有一枚就刚刚好被那玉佩挡了一下,强弩之末难穿鲁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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