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知道何玉华呢,这事他做得极为隐秘,除他和央林芝知道外,没有第三人知道何玉华。dasuanwang.com而且和何玉华之间他一直都没有联系,目的就是防备着牵连上他。
但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躺在那张寂寞的大床上,詹继东将自己跟央林芝的前前后后又想了好几遍,送走央林芝,是怕他们揪出他的生活作风问题不放,难道现在他们还想打作风这张牌?不可能,绝不可能,没有人会这么弱智。那么……
是的,别人要冲他下手了,尽管他还不能判定对方这样做目的何在,是想扳倒何玉华,还是借何玉华给他施加压力,进而达到扳倒他的目的?
但有一点他十分清楚,贝湖要地震了!可怕的是,到现在他对央林芝的情况并不了解,何玉华不出事他还想不起问这些,何玉华一出事,忽然让他对央林芝心生后怕。
这里面应该有祁玉民的推动,祁玉民到贝湖之后一直想有所作为,现在周书明和陆政东各自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体系,想要插足进来,不是那么容易,贝湖是一辆他拉不动的马车,这辆车上每一个零件,都带着周书明和陆政东的气息。
更可气的是,一段时间,他近乎指挥不动,政令下去不是推就是拖,或者看脸色行事。而但如果什么都不做,那结果只有更糟,正是因为这个迫使祁玉民觉得该采取措施了,再不采取措施,一旦陆政东跟周书明相互间的关系更稳定,局面就更不好控制。祁玉民也深深忧虑,认为这是灾难。也正是因为如此祁玉民终于作出决定,必须给詹继东示以颜色了。祁玉民清楚,要想拿到詹继东一点把柄,比登天还难。之前也不是没人想动他詹继东,但都没成事,他们的教训,足够深刻。祁玉民不会再犯这种愚蠢错误。扳不倒他,可以在央林芝身上做文章,指不定还能拔出萝卜带出泥,顺手给他致命一击。这么做就算不成功,也把他的名声搞臭,也要尽最大可能地将周书明的力量削弱。至少也要在这一次人事调整上让他不能添乱。
詹继东想到这里不禁有种特别的悲哀和酸楚,眼下周书明实际是抛弃了他,可是在祁玉民眼里他却是被作为周书明亲近之人予以打击,这是何等的讽刺!
更可怕的是,詹继东时时刻刻觉得,无论他做什么,总有眼睛在盯着。有些在明处,有些在暗处。如果祁玉民再联手陆政东,詹继东根本就不敢想,弄不好他会被自己的优柔寡断绊翻,甚至栽出大跟头。一想到这些詹继东觉得脊背后面凉嗖嗖的在冒冷气。
这都是些什么人,罗志林如此,央林芝也是如此,詹继东此时此刻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自己的心情:遇人不淑,不管如何,对方的目标是央林芝,进而牵出罗志林,那问题就大了,在正式对央林芝采取动作之前,他必须要抢先下手,先把央林芝送出国,这样这条线就算是断了,想到这里,詹继东很快就通知央林芝说:“你准备一下,明天去京城。”
央林芝刚要问什么,詹继东又道,“你去国外学习一段时间,充充电,有两条你必须注意,第一,要拿到广电总局进修的正式文件,第二你去京城不能让罗志林知道,具体找什么人,我会通知你。”
央林芝突然离开只会加大对方的怀疑,所以有一个正式的名义这显得尤为重要。
央林芝也是心里一震,詹继东让她出去,实际上也就开始着手清除隐患,她一直担心这样的事情会降临,也一直在准备,护照之类的东西早已经办好,可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还是让她有种莫名的恐惧,同时这也意味真的必须得要离开了,心里也有种如释重负。
而詹继东却是依然放松不下来,对于此事詹继东一向是慎而又慎,送走央林芝还远远不够,他必须要了解他们找何玉华是了解什么呢?或者说是知道了些什么,詹继东马上又将思路转到另一个方向,只恨别人是无济于事的,必须要靠自己去化解。
送走央林芝之后,詹继东一直紧张着的心情终于能够喘一口气了,但他依然密切的关注着省里的风吹草动……
第144章人事布局
围绕着这次地市班子换届,竞争是空前的激烈,谁都清楚这应该是周书明在贝湖最后一次最大规模人事调整,这更促使很多人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2,特别是和周书明一系关系比较近的,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们更清楚一旦周书明从省委书记的位置上下去,继任者很难会考虑他们了,这是真正的过了这个村或许就没有那个店了。
这里面的一些乱象被新闻媒体给捅了出去,这显然是有人有意而为之,詹继东明知有人是在借力打力却又不能说什么。省委连着召开了两次通报会,一次由纪委书记洪志路主持,一次由组织部长兰超华主持,主要就是强调人事调整期间的纪律,周书明在两次会上都作了重要讲话,态度很坚决,要求对采取非正常手段谋求进步的干部彻查到底,绝不姑息,无论牵扯到什么人,什么背景,都要顶住压力,绝不动摇。
周书明同时告诫与会诸人,要保持高度的政治警惕性,杜绝一切形式的说情,不但要管好自己的人,还要管好自己的嘴。谁要是违犯原则,干扰正常的人事安排,或者给省委施加压力,制造困难,省委将坚决不客气。
这是周书明担任省委书记后,态度最为强硬的一次。
周书明讲话的时候,詹继东的脊背是烫的,感觉所有眼睛都盯在他后背上,周书明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不能在这样的事情上出乱子,进而影响到他周书明继续留任贝湖的大事。
周书明讲完,方南川也讲了话,除坚决支持周书明意见,跟省委保持高度一致外,又补充到要把好的干部用到关键位置上,形成贝湖发展的东风,陆政东这番话说得似乎有点意味,詹继东似是听到了一种弦外之音。
詹继东不由想到省里干部应酬的事情,陆政东从来就没把领导干部晚上进各种场所娱乐和大吃大喝当成一个问题提出来过,但贝湖最近此风锐减,就像明令禁止了般,特别是省委、省政府两个大院的干部,正常的应酬当然不会少,可应酬完就一个个乖乖溜回了家,再也不敢学以前那样三三两两去潇洒。詹继东也察觉到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安分起来?
起先他并不明白,干部们为啥会突然“安静”“本分”下来,后来忽地想起陆政东下去严格执行四菜一汤,不搞迎来送往等等。
政治说穿了是在玩一种信号,聪明者往往在信号发出前,就已选择好对策。每个干部,当你在舞台上活跃一段时间后,你身上就会贴上一种标签,不论走到哪,你都是带着某种符号的,这符号就是信息,就是你的风格,也是别人认识你判断你的一个基本尺度。
陆政东的风格是什么,贝湖中人早已明了,陆政东并没疾言厉色也没雷霆震怒的斥责某些风气,一切看似都很平静,但下面却一点不敢平静,都在猜测或预防着,生怕突然一招,将自己卷进去。
下面很多人都是人精,观察风向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陆政东已经在贝湖形成了气候。也正是因为如此,祁玉民会坐不住。
这一次地市换届可以说是一场龙虎斗,主角自然是周书明、陆政东、祁玉民,而他这一次只能做配角,或者说是旁观者,这一次人事调整他所能争取到的不多,可是祁玉民恐怕就是力争,能够收获的恐怕也不会太多,因为周书明和陆政东都是志在必得。
志在必得呀!
詹继东所想的是没错,陆政东对这一次人事调整是极为重视,无他,这一次人事调整事关今后数年贝湖的政治格局,谋划得当的话,今后数年他会轻松很多。
唐中凯从安新赶到了省城海州,他是陆政东召来的。本来,陆政东是不想谈这次话的,对于安新,陆政东是有把握的,而跟唐中凯之间,陆政东自信有默契,不管他有什么意图,相信唐中凯都能准确领会。但他希望唐中凯在这一次人事调整中重点要放在梯队的培养与建设,在于第二第三梯度向外输出上,因为这个他觉得有必要把唐中凯叫来,简单谈上几句。
陆政东沏了一壶龙井,笑吟吟地对唐中凯说:“没吓着你吧,中凯?”
唐中凯正正衣衫,端端正正坐陆政东面前。
“吓倒是没有,不过一路上还是想了许多。”
“都想了什么?说说。”
陆政东一边接过唐中凯递过的茶杯一边笑问。
唐中凯也不绕弯子,如实道:“不会是省里又有变动吧,省长的语气从来没这么急,这次有点例外。”
“是吗?”陆政东笑看住唐中凯,脸上是高深莫测的表情。
唐中凯动了下身子,进一步道:“前几天都还很平静,最近突然活跃起来了。”
“活跃是应该的,不活跃才不正常,具体说说,都有什么新动向?”
唐中凯讲了讲安新的情况,陆政东听得很仔细,唐中凯谈到两个人,看法跟陆政东差不多,主要还是能力不足,现在听唐中凯这么一说,调整的决心就更大了。
等唐中凯说完,陆政东突然道:“中凯啊,今天来只想问你,有没有信心,信心有多大?”
唐中凯显出一点不自然,语气也没那么流畅了:“省长是指?”
“别跟我装,现在不是装的时候,我就不信你唐中凯一点想法都没?说吧,安新这个盘子,你端不端得起?”
唐中凯没急于回答,但也没太犹豫,思虑了一会,起身道:“我想我不会辜负省长厚望的。”
“好,今天要的就是这句话。”
陆政东也有几分冲动,他就怕唐中凯跟他吞吞吐吐,故意装谦虚。谦虚是美德,这话不错,但关键时候,是不能谦虚的,谦虚证明你信心不足,谦虚更证明你没有把自己放在冲锋陷阵的位置上。
唐中凯很快回去了,陆政东没有多留,这个时候多留是没有意义的,话就那么几句,说透就行,重要的是行动。
接下来是平湖市的杨夏晓,再后来是一次考察中意外发现的金山的何志光,对这位不到四十岁的干部,陆政东真是情有独钟。陆政东此时并没有太多的其他想法,一切以能力和忠诚度来定。他感觉何志光身上真是有一股跟他相似的东西,敏锐、犀利,做事沉稳,富于进取,有这几点作支撑,一个好干部的基本素质就具备了,如果再加以点拨,这样的干部日后就能挑大梁。
安新陆政东也就是和唐中凯谈了一下,安楠有马英华坐镇,而且安楠是特例,城市转型才刚刚有些眉目,班子以稳定为主,这一次调整的幅度不大,不需要他太操心,倒是两山平湖等地陆政东费的心血最大,几乎到了一个位置一个位置照头敲的地步。
两山等地不但是区域合作的重点开发地区,更重要的是贫困地区,这几地的发展如何,决定着全省发展的平衡,虽然贝湖现在的发展势头上来了,但所有的问题都存在,而且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矛盾还会激化,还会上演一幕幕好戏。有戏总比没戏好,对陆政东来说,这些地方就是一张牌,将来要不要打,什么时候打,打到何种程度,就要看省里其他领导怎么出牌了。
第三大城市安平相对简单一些,孟津泷是第一个主动找他的人,陆政东知道孟津泷依赖的是洪志路,担任安平市长后,市委书记没少给他穿小鞋,但即便如此,孟津泷小心谨慎,做事很有分寸,在那个能力欠缺吃老本的市委书记的压制下依然做出了一些成绩,孟津泷很清醒地选择了低调做事,做他的老黄牛,不和市委书记硬抗,正是这一点让陆政东看到了孟津泷身上的亮光。他主动请孟津泷吃了顿饭,还将到贝湖来的雪玉也带上了,孟津泷受宠若惊地打电话让夫人过来,这顿饭就成了纯粹的家庭聚会,吃得孟津泷两口子心花怒放,不知该怎么表示谢意了。陆政东没跟孟津泷多叮嘱什么,将要说的话说给了孟津泷夫人。
“津泷在下面,下一步工作有可能更忙,主政一方嘛,不全力以赴怎么行,你这当妻子的,可不能拖津泷后腿,要鼎力支持啊,我代表省里谢谢你。”
一语惊得孟津泷夫人从椅子上弹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省长,双手捧着酒杯,却说不了后面的话。直到大家都笑开了,孟津泷夫人才说:“我敬省长和夫人一杯,我嘴笨,场面上很少来过,津泷不带我来,怕我给他出丑。今天我大着胆说几句话,以后绝不拖他后腿。今天我也把津泷交给省长您,津泷有不对的地方,省长您只管批,没有你们的教育,他成不了才的。”
夫人说话的时候,孟津泷心里却在揣摩陆政东的话,那话很有暗示的,孟津泷越咀嚼越有味道,陆政东这一手可以说是极为高明,陆政东支持他,志路书记自然是会看眼里的,而有志路书记的支持和陆政东的鼎力相助,周书明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孟津泷心里不禁有些唏嘘,志路书记作为纪委书记,毕竟实力有限,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市长的位置上被人穿小鞋,压得喘不过气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从来都觉得市委书记对他来说是一个奢望,不要说像安平这样全省第三大城市,就是其他地市都难轮上他,但现在原来以为不可能的事情一下子似乎变得触手可及。
孟津泷也不禁有些唏嘘,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几个决定命运的贵人,无疑志路书记算一个,志路书记不但是他的伯乐,更为关键的是志路书记作为纪委书记,一直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