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媳妇抱着柴火走进来,听到了婆婆的咳嗽声,就赶紧走了过去。
“婆婆,你要是不舒服,就让我来煮吧。”“就煮点粥,不是什么大事,咳咳咳。”一个年轻人也走了进来,看了看她,虽然觉得有些不好说过样的话,但在听到她又咳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忍住。“娘,游大人他们不是说,那些去帮忙施粥的人暂时不要回家吗?是不是怕被那些灾民传了病?你之前也去帮忙的,那——”妇人身子一僵,“不、不会吧?我昨天没去啊,前天就回来了。”昨天说了那些去帮忙的人也暂时不能回家,都得留在那个安置点。她正好前天晚上有事情请假回来了,听到消息就没再过去。昨天还有官差上门来询问,她有什么不舒服的,但是昨天她还没有开始咳嗽,也就只是有些畏寒,当时觉得可能是累了,没有睡好,没有觉得自己是病了,就说没有。结果3今天就开始咳嗽了。“安置点那里今天带走了好些人,这次说是有传染人的病,像是伤寒。”“哈啾!”妇人打了一个喷嚏,自己变了脸色,赶紧就退开了灶边。“那你们别靠近我,我,我回屋去!”“娘!”她的儿子叫住了她,“要不然我送你去找傅大夫吧?”他以前还是去过京城的,算是比较有见地,而且最主要是,现在傅大夫那边看诊治病是免费的,而且傅大夫还是隽王妃,还是加入了大医会的神医。这个时候生了病不去找傅大夫,那要什么时间去?“婆婆,去看一下安心一点。”儿媳妇也劝着她。“那万一我真的是那种病,也得被他们关起来呢?”妇人很厉害。他们不知道被关起来到底还能不能治好,万一好不了,那是不是就要病死在那里了?“娘,傅大夫是神医,她肯定能治好的,再说,你也可能是普通的风寒。”“但如果不是——”“要真是那种病,那你在家里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吗?”这妇人终于是被说服了,收拾了两件自己的衣服,还带了自己的碗筷,就准备去医堂那边。但是经过了一条巷子一户人家门口,她听到了里面有人咳得惊天动地的。这里住的是半个月前去探亲回来的老吴头,老吴头家里没啥人了,有个女儿嫁到了远方,他几年才去看一趟。算是街坊邻居的,妇人自然认识他。现在看来,老吴头应该是病了?怪不得这些天一直就没有看到他出门来。妇人想了想,要上前去拍门的,但手刚伸出去,又赶紧缩了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染病了,老吴头是不是也染病了,但万一他们只有一个人染了那种病,现在她进去,岂不是就害了对方?想到之前官差说的,要是知道谁得了病,高热,身上酸痛,咳嗽,就得上报。她觉得还是去了医堂再说。妇人没让儿子儿媳陪着,自己用布包了口鼻,自己去了医堂。她本来以为自己并没有高烧,但是走到医堂的时候已经觉得头晕眼花,呼出来的气息都感觉发烫。“不好了。”妇人自己心里一沉,看到医堂里有人出来,她赶紧就退了几步,急急地喊着。“别过来别过来,我好像得那个大病了!”董唤之一看到她的话就站住了,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得那个大病了?“大嫂子,你是有什么不舒服?”“发热,头晕,现在浑身没力气,腰,腰疼,咳嗽。”董唤之一听就知道不好了。这好像症状全中。而这个时候阿合出来,看到了妇人,虽然她蒙着口鼻,但他这些天一直在安置点忙碌的,还是把她认了出来。“阿李婶?”“是,是我。”“董掌柜,她,她是柘城本地的。”阿合对董唤之说。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很凝重。傅昭宁说担心本地百姓也染上病,那可能就会大规模传开了,现在果然有本地人染上了。阿李婶又说,“还有,我们那条巷子有个独居的老吴头,我刚才经过他家的时候,听到他咳得厉害,我没敢去看,是不是要报给游大人?”“嘶。”情况是真的不太好了。“阿李婶,你稍等。”阿合进去说了一声,让人先避开,然后引着阿李婶进门,从小径自己去西偏厢。那边月亮门处,傅晋琛会先给她先看看,再喊傅昭宁。而阿合赶紧去找负责的官差了。“得马上去老吴头家里看看。”阿李婶本来就是一直在帮忙施粥的,官差也都认识她,她住的地方也清楚。阿李婶到了西边厢,傅晋琛用了傅昭宁给自制的体温计给测了体温。这个傅昭宁只给了他,也只教了他。这一测,三十九。傅昭宁快步出来,给阿李婶把了脉,再听到她是本地的,不由得长叹了口气。“牛婶,你帮忙安顿一下。”“来了。”牛婶把阿李婶安置好,很是不安地来找傅昭宁。“傅大夫,”她都快哭起来了,“之前他们都在说,是不是我把这种病带进来了——”她听了那些人的话,感觉自己心里很难受,同时也很害怕。要是那种病是她带进来的,这件事情也被所有人知道了,那她岂不是成了罪人?万一真有人病死了,那她一条命都不够偿还的。那些人在说的是,那一家六口,病死了五口,就剩下一个人的。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她。牛婶现在就是很害怕,怕他们知道。傅昭宁看着她,把她的害怕都看在眼里。牛婶现在害怕得嘴唇都是白的。“牛婶,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是你把这种毒株携带进城,因为你是我们第一个发现的病人,但你们是在哪里染的病还不好说。”“再者,就算真是你把这种毒株带进柘城,那你也不是故意的。”牛婶赶紧点头,“对对对,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我,我也以为进了城看了大夫就能好的,我以为他们都是没吃药才撑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