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也是差点儿气急攻心。
他是真没有想到,皇上当真会这么做!诺大柘城,说放弃就放弃?!“快扶我去城楼。”安年也跟着要去,他不能留在这里。萧澜渊到了城楼上,游知府看到他赶紧迎了过来,“王爷!”“情况如何?”“足足五千兵!他们还推了火炮过来了!”游知府当真气坏。柘城每年税赋可也不少,都按时上交国库,这个地理位置,也算是替京城守着,提供着血脉,皇上哪怕是用膝盖想,都不可能放弃柘城才是!现在是怎么回事?萧澜渊站到了城墙边上。风猎猎,他看到了城墙下对面,威武地坐在马背上的将领。“周定贞。”周定贞,是一员猛将,而且为人颇为残暴,在朝堂上人缘奇差,可因为他对皇上极为忠心,皇上有什么旨意,不管多无理的,周定贞都能够二话不说,一板一眼奉旨行事,绝对不打半点折扣的。以前曾有大臣被判抄家流放,本来心善的人是可以让老幼妇孺收拾一些衣物吃食慢点上路的,甚至,那位大臣平时心善,做过不少好事,有百姓愿意送行。但是,周定贞直接就在他们都还没有准备的时候,残忍将人驱赶上路,并且阻挠所有人送东西。当时天寒地冻,走不出十里,便已经冻死饿死数人。而那一位大臣后来被证明是被诬陷。只可惜,早已经家破人亡。周定贞后来还扬言,他只奉旨行事,其他人其他事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别人对他闻之色变,皇上却视他为心腹。现在皇上把周定贞给派来了。游知府也是知道周定贞的,只不过他的眼力没有萧澜渊这么强,站在城楼上看不到那个将领是谁,现在听到萧澜渊说出了周定贞的名字,他的脸色也一下子变了。“什么?皇上怎么会把周定贞派来了?”最惨的一点是,周定贞跟他以前就不太对付,跟安年也不太对付。“安年以前参过周定贞,当时逼得皇上不得不罚了周定贞半年俸禄,周定贞这个人心胸狭窄,很是记仇。”此事,萧澜渊也知道。这个时候,周定贞的声音传了过来。“游章文,出来回话!”游知府看向萧澜渊,“隽王,下官出去听听他说什么。”既然周定贞要让他出去,也许,他们都误会了,皇上派人过来,还是会先问清楚柘城这里是什么情况,并不是就这么直接放弃了柘城。“你去。”萧澜渊点了点头。同时,他也让人取了弓箭来。要是周定贞要对游知府做什么,他手里的箭会直接穿透周定贞的胸膛。游知府带了两个王府的侍卫开了城门出去。五千兵,在城楼上看已经是黑压压一片,下来之后看着规模更是可怕,人海,那种压迫感扑面而来。十六和十七就跟在游知府左右,陪着他策马到了周定贞面前。周定贞年约四十,长得孔武有力的样子,纯纯武将的气势。 他的目光很是锐利,透着冷光,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他随时要出剑杀人了一样。据说很多人都害怕周定贞,现在看他这个样子,的确是有那么几分让人胆寒畏惧的气势。游知府本来是不怕周定贞的。以往他们虽然是政见不合,彼此看不惯对方行事作风,但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毕竟一文一武,离得也远。但现在他的背后,有整个柘城的百姓和家人。游知府心头就有了几分畏惧。有弱点,就会心生畏惧。“周将军,你率这么多士兵过来柘城,是何用意?”游知府先开了口。“皇上得知柘城全城百姓感染了恶疾,疾病汹汹,席卷全城,无药可医。”周定贞嗓门也洪亮,听着都有压迫性。他盯着游知府,又接了下去问,“这件事情,是与不是?你为什么没有写奏折向皇上及时禀明?”“本官早就已经给皇宫送过不下四次折子!现在城中确实是有病人,但是——”游知府的放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定贞打断了。“病人是不是有很多?这疾病是不是人传人很是迅猛?”“是,但是——”“是不是已经有人病死?”“是——”“病死的人是不是已经近百?”“是有近百人病死,但是——”“那就是已经相当严重!这么严重的疾病,你给皇上奏折上写的明显就是轻描淡写,堪当欺君之罪!”周定贞根本就没有给游知府说完一句话的机会,一直在打断他。而这么打断着他的时候,又好像是把问题都问清楚了似的。游知府脸都黑了,蓦地提高了声音,“周将军!”“游知府,柘城已经染病近月,你身为柘城知府,还没有想到有效的办法控制情势,你知不知道,要是这种疾病传播出去,甚至传入京城,意味着什么?”“周将军能不能让本官把话说完?”“游知府还想说什么?柘城确实是恶疾袭城,有近百人病死,现在药石无医,你又没有任何办法控制,如此失职,又有意想把事情压下来,你还想说什么?”周定贞的嗓门大,说话也快,一句句地完全盖住了游知府的话,让他难以接下去。游知府紧握着拳头,额角都爆出青筋来,大声喝道:“现在这病已经有药可治了!”“游大人!”周定贞更大声地盖过他的声音。“柘城离京城仅有几天路程,这种恶疾,绝对不能传进京城!所以没有时间让你们慢慢治,必须采取强硬手腕将病情控制在柘城!”游知府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周定贞根本就不准备听他说清楚。“周将军是奉旨前来的吗?”“正是!”“那皇上旨意是要如何?”“枯城西侧,”周定贞指向了西边远处山峦,“有一山谷,本将已经派人查探过,那里谷深草盛,适合处理病人。”游知府随着他的手指向望了过去,心头巨震,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