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昔往事 下 （第二更）
阳台上。
夜市的气氛是热闹的，能随意听得到吆喝声，能看得到街道上的人来人往，笑声，叫声，那是络绎不绝的。
赵犇开了那瓶王老五拿上来的西凤酒。
闻了闻。
“有些年没有喝这个了！”赵犇笑着说道：“我记得我第一次偷喝的时候，被王老五从街头赶到街尾！”
“你是不是很怀念在这里打工的时候的日子啊？”
叶臻问。
“一点点吧！”赵犇道：“那时候还是很开心的，最少知道自己只要什么，知道自己努力了能够一个结果，不像现在！”
“现在怎么了？”
叶臻笑着问：“现在我看你也挺好的，你从来都是目标清楚，只要有了目标，就能一犇到底的人，三牛三牛，我觉得伱们家的人没给你起错名字，认准的事情，起码三头牛的倔！”
赵犇的性格和脾气，一个字，倔。
高三二十七班的奇迹，建立在他的执着和不放弃之上的，所有人都让他放弃，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就是不放弃。
一年，一个学期，一个月，一日，一分钟，只要还没有失败，他就会犇起来了。
叶臻是高一的时候就认识赵犇的，虽然高一不是同一班，但是互相见面的次数不少，但是那时候他们之间并没有其他太多的东西。
叶臻那时候，只是对赵犇好奇。
好奇这么一号人。
因为在讲台上领奖的人，有赵犇。
因为在讲台上念检讨书的人，也有赵犇。
她有时候不理解。
她的想法之中，要么就是好孩子，品学兼优，要么就是坏孩子，不好好读书。
可为什么有这样的人呢。
或许那时候，就已经给她埋下了一颗种子。
一个女孩子，只要对一个男孩子，有了好奇心，那她的沦陷，也就是早晚的事情，叶臻就是太好奇赵犇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了。
然后才会一步步的走向沦陷。
高二的时候，他们一起进了学生会，叶臻是学校的广播员，赵犇是学生会的会长，他们的之间的交际就变得多了。
而他们之间一切的开始，是高三。
高三他们同班同学。
高三二十七班。
叶臻是分到高三二十七班的，她文化成绩不算是很好，但是有艺术特长，从小就在母亲的安排之下，学小提琴。
但是在文化上，她还是算普通班的水平。
赵犇是自动请缨来到高三二十七班的，从赵犇来到高三二十七班的时候，他们的故事，就已经开始了。
只是这个故事，多了一个人。
………………
“咳咳！”叶臻抿了一小口白酒，便被呛了一下。
“不能喝不要勉强！”
赵犇轻声的说道。
“想要感受一下！”
叶臻说道。
“吃东西！”赵犇没有多说，只是笑了笑：“老王的水平还是一流的，这厮的一手烧烤秘技，还真是能传承下去的！”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吃的时候！”
叶臻浅浅一笑，脸蛋上有些红润透白，眉眼如斯，一口小酒，已经让她有点上头了，但是酒壮怂人胆。
她却没有这么拘束了。
她倾述着过往的岁月：“那还是你第一次带我来这种地方，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这么的新奇，然后你还把我丢在这里了，那时候我看到王大哥那青龙白虎的纹身，吓破胆子了！”
“哈哈哈！”赵犇讪讪一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你非要和我对着干，我就想办法报复你了，带你来这里，吃个霸王餐，再把你丢下来，就想吓唬吓唬你的，老王这人别看凶狠的一匹的，但是内心柔软的好像小白兔，他媳妇是这么说他了，早十年，能砍死人不眨眼，往后十年，踩死一个老鼠他都害怕！”
“我那时候哪里知道啊！”
叶臻拖着下巴，幽怨的说道：“那时候我就想着，王大哥会不会让我去洗碗，会不会把我给卖掉了，但是我不能怕，我只能笑，笑容都僵了，还哄好了王大哥愿意让我回去拿钱来……”
随着他们的声音，交往的点点滴滴，仿佛都在昔日过往。
“其实我不明白，咱们为什么最后走到这个地步呢！”叶臻突然接着酒胆子，眯着星眸，眼瞳如丝，看着赵犇。
“我也不知道！”
赵犇耸耸肩，平静的说道：“很多时候，有时候是真由不得我们自己去选择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我们都死在那场洪流之中，这样，或许会好过一些吧！”
“我没有这么想，我很庆幸，我庆幸我们最后都活下来了，即使结果对我来说，是残酷的，可我们终究还是活下来了！”
叶臻平静的说道。
那一年高考，金和大水，淹没了半个县城，作为一个群山环绕的县城，金和地势本来就有些地，周围山洪爆发，更是让金和摇摇欲坠。
恰逢高考的日子。
全县用尽的所有努力，才保证的高考的进行。
如果一切顺利，那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可最后一科的时候。
还是出了意外。
大雨滂沱的，还没有进考场，水淹没了校场西面的低洼了，大家都在往高处走，而人挤人的时候，维持秩序的老师秦明月落水。
赵犇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救人。
而叶臻也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救了赵犇。
当有人想要找东西把他们救上来的时候，水流太大，一下子把他们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在激流之中，赵犇拉着秦明月，叶臻拖着赵犇，三个人被水流冲到了三川河的下游，一天之后才被找到。
幸运，都活下来了。
但是叶臻在冲击的时候，被一块礁石砸中的左腿，因为在水里面耽搁太久，永久性神经破坏，养好了也是一个瘸子，只能靠着的拐杖过日子了。
这就是赵犇这么多年，不敢面对的原因，不敢回来，不敢去面对，不敢去想。
花季少女，大好的未来，明亮的前途，她应该是人间璀璨的明珠，应该是遗世独立的一朵花。
可因为自己，她有了瑕疵。
一辈子无法弥补的瑕疵。
“你就从来没有后悔过吗？”赵犇抿了一口酒，仿佛有了一些胆量，看着叶臻，问。
“没有！”
叶臻摇摇头，眼神很坚定：“再来一次，也是同样的选择，比如你选择去救秦老师，奋不顾身的去救，我选择救你，也是奋不顾身的去救！”
“你说，要是我变成瘸子就好了，这世界可能就变得清净很多了！”赵犇笑了起来，略微自嘲的说道。
“结果也是一样的！”
叶臻也笑了。
往事如烟，应该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她问赵犇：“你这一次回来，以后还走吗？”
“不走了！”赵犇摇摇头：“不管以后如何，我觉得人都是需要长大，得去面对自己不敢面对的事情，我以后就留在家乡了！”
“那加个飞信吧！”叶臻叹气：“总感觉你好像失踪人口一样，班级群想要联系一下，都联系不上！”
“不用加，我有你飞信！”
“什么时候加的，我怎么不知道？”
叶臻皱眉拿出手机，打开飞信，开始拉动自己的好友。
赵犇笑着开口：“二零一三年，秋天，这是我第一次登台，台下都是学长，我很害怕，但是我要努力！”
“二零一三年，冬天，两次演奏，大家都说我是美少女小提琴手，但是我也知道，有人在背后说我是一个瘸子小提琴手，我有些难过！”
“二零一四年，我登上了音乐的圣地维也纳的土地，在这里，我感受到了很多很多能通往人心的音乐！”
“二零一五年，我回家了，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不如这京城漫天雾霾带给我的踏实和安全！”
“……”
赵犇一字一句的念：“这些年你的朋友圈，我都看过，也点赞了！”
“不可能，我的朋友圈只是公开很小一部分的，除非是我们大学小提琴群里面的人……”
叶臻突然明白了：“你就是那个在小提琴群里面单独加我，我丢出去两次，然后又加回来，只知道窥屏的那个家伙，从不发言的人，我还以为是我们小提琴班上的谁呢？”
“这世界很很大，也很小，小到你想要找一个人，不需要费太多功夫了，你注册飞信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我没想其他的，就是想要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赵犇轻声的说道。
“你是不是传说那种，窥屏流氓，一个词形容，猥琐！”
叶臻玩味的说道：“也就是我心软，让你留下来了，我还以为是一个女孩子的飞信，才没在意，那叫啥名字，梧桐细雨？”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你不是喜欢这首词吗，我就想要通过共鸣一下，让你不把我丢出去！”赵犇笑着说道。
“你还真是费尽心思！”
叶臻不得不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她一般对陌生人都有防备感，多少还是因为对声声慢这首词，才不把一个摸不清楚的飞信号丢出去。
这厮，还是这么有心计。
“呵呵！”
赵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又一杯酒下肚。
感觉喉咙有些火辣起来了。
西凤酒喝起来感觉不是很大，但是后劲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