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鑫拿到了集团的支持,高高兴兴的走了。
赵犇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正在忙碌之中的许登,开口说道:“老许啊,你说我哥这是被谁给刺激了?”
“不好说!”
许登苦笑的说道:“你哥又不是七老八十,作为一个青年企业家,要是没有点野心,那也说不过去,看着集团发展的越来越好,加工中心却有些原地踏步,他肯定是有些眼红。”
“我了解我家老大!”
赵犇摇摇头:“他眼红归眼红,没有人刺激他一下,他是不会这么主动了,他的性格,求稳,宁可无功劳,绝不犯错误,现在是主动走出这上进的一步,起码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加工中心今年的数据很好看,增强了他的信心,第二,有人给了他刺激,让他不得不上进。”
“你倒是很了解你家老大啊!”许登想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秦山岳啊!”
“秦山岳?”
赵犇眯眼:“还真有可能,这厮想要从深加工行业突围,都想了很久了,龙山在这方面根基很浅薄,只能靠着投资,但是没有影响力,没有话语权,他未必甘心,可让龙山出面,那也是很难,如果让我家老大出面,那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也不是坏事!”
许登笑了笑,说道:“深加工行业,咱们还是要抓住的,不管是果蔬深加工,还是粮食深加工,未来的市场都非常巨大,没有参与,就没有话语权!”
“我是担心老大把握不住啊!”赵犇叹气:“平安红公司俯视眈眈,藤原衡美巴不得从我身边打开一个缺口,如果老大出了问题,集团未必能保得住他。”
“总要让他自己闯的!”
许登沉声的说道:“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但是赵鑫不是你手中的傀儡,你摆布不了,长此以往,他会被这种压力给压抑的,如今他敢闯,还是好事,闯出来了,大家都好,哪怕半路给折了,最少也在你我控制的范围之内,给他收拾烂摊子,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有道理!”赵犇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许登的话说的对。
他当了董事长之后,总有一种优越感,下意识的也会犯下一些不接地气的错误。
总想着,为你好,为你好。
正是这种理由和想法,让他忍不住去多做很多事情,甚至是摆弄一些人的人生。
比如他们赵家的几个兄弟。
他是独子。
但是堂兄弟姐妹的关系非常好,毕竟他是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之下长大,而且贯通他长大的生活之中,二叔二婶,三叔,四姑,五姑,那都是放不下斩不断的血脉纽带。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既然有了能力,有了本事,也有机会,那当然是要让自己兄弟姐妹过的更好一点。
可有时候他这种想法,就把自己放在一个很高很高的位置了。
有一种俯瞰别人命运的感觉。
这也会让人失去敬畏之心。
“他赵三金的事业,总归是要让他自己去拼命的。”赵犇感概了一番,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好像是老父亲看着自己的好大儿长大了,那种失落感。
“加工中心这边,我倒是不会很担心,哪怕闯关失败了,他赵三金只要稳得住集团业务的发展,那暂时是没有什么人能取代他的位置的!”
许登抬头,目光看向赵犇,想了想之后,站起来,拿着一份文件夹,走过来,递给他,沉声的说道的:“我现在更加担心的是这个!”
赵犇接过了文件夹,仔细的看了看,目光略微有些收凝:“廖柏和钱瑞平的野心更大一点啊!”
这是平安农场旗下子公司,金猴子食用油公司的发展数据。
特别是今年的一些市场占有率的数据。
让人看了,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从数据上看出来,作为金猴子掌门人的廖柏,还有金猴子常务副总的钱瑞平不仅仅配合的很好,互相之间针对金猴子发展的野心也是非常凶猛的。
“金猴子山茶油,如今乃是国内第一品牌的山茶油,在山茶油市场之中,最少占据了百分之三十以上,发展的很好,巩固住了,那金猴子山茶油,就是夏国第一山茶油,但是山茶油虽然属于高档食用油,可市场有些小众类型,价格偏贵,能接受的家庭不多!”
许登说道:“所以金猴子食用油的公司,从一开始就准备产品多元化发展,甚至已经投入了研发技术之中,而他们第一个选择的,是花生油,廖柏和钱瑞平不顾一切强势杀入花生油的市场,也说得过去,就是这操作,有些过于凶猛和不留情面,我担心他们还没有立稳脚跟,就会被人围剿了。”
市场早几年就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了,就这么大点,多个香炉多个鬼,这时候强势崛起的金猴子食用油就成为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愿意让金猴子崛起的人,多如牛毛。
廖柏越显得强势。
越是容易被人针对,不仅仅是敌人,甚至是自己的盟友,都会选择在这时候落井下石,把金猴子打下去,才能保证他们原来的市场份额,不然金猴子横冲直撞的,各个品牌的市场份额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廖柏是懂得借势的!”赵犇看仔细了这份文件,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他在花生油进行销售的时候,是披上了一件虎皮的,短时间之内,大家对金猴子食用油的底蕴摸不清楚,暂时不会进行围攻,只是这种市场的平静不会维持很长时间,别说他廖柏只是披了一层皮,把八三粮油退出去吓唬,又把金龙鱼拉来当和若隐若现的靠山,这些早晚都是要被穿帮的,等到大家摸清楚了,早晚会对金猴子食用油进行长时间的围追堵截,金猴子食用油想要真正的成为食用油的品牌,接下来要面对的市场考验那是非常巨大的……”
“金猴子这个品牌能不能发展起来,看运气吧!”
许登沉声的说道:“我现在更加关心的是,金龙鱼对我们的这个态度,有些不对啊!”
他分析说道:“同行是冤家,我们杀入花生油的市场,鲁花和我们厮杀,强行争夺市场份额,这是必然的事情,而金龙鱼,在这时候,反而向我们示好,这就显得突兀很多了,金龙鱼的花生油虽然比不上鲁花,但是市场份额不少啊,这时候在花生油的赛道上,闯入一个非常突兀参赛者,应该是所有人的公敌,可金龙鱼却非常暧昧啊,而且明显在帮我们啊!”
“没什么不对的!”
赵犇笑着说道:“无非就是夏粮和东南亚那些财团在打架,东南亚夏裔财阀,郭氏一族,岂能让丰益国际的控制权一直让我们给把持起来了,想要夺回去,只能多方开战,虽然收购的时候,我是主力,但是事实上,现在在内部而言,夏粮的话语权更重一些,他们正在和夏粮斗法,我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一环砝码而已!”
“你是说,他们宁愿丢掉一些花生油的市场份额,也希望拉拢我们,在丰益国际的董事会上,给他们足够的支持,最好是能支持他们的回购股权,重新的成为第一股东?”
许登倒是有些听明白了,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补充一句:“他们是不是忘记了,当初可是我们和夏粮联合出手拿下他们的,他们敢相信我们吗?”
“他们深谙商道规则!”
赵犇耸耸肩:“不管是对于他们,我们,还是夏粮,其实集团利益永远都是第一位的,这已经不是相信和不相信的问题了,而是一个,谁能在利益上,放弃更多的问题,他们觉得,他们底线能比夏粮更低,所以他们有信心,我们会因为自己的利益,最后会在董事会上,和他们联合起来!”
商场就这样,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追求的都是利益,是集团的利益,也是个人的利益。
平安农场和夏粮,在过去那段时间,联合颇多,可最后不也打了好几场,甚至夏粮在西北的业务,被赵犇秋风扫落叶一样,扫了一遍。
在很多人的心中,平安农场和夏粮,等同于闹翻了一样。
这时候拉拢平安农场。
对付夏粮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是不是继续支持金猴子公司去闯一闯新赛道?”许登有些拿不住主意了:“如果能借一下金龙鱼的渠道,那就更好了,这对我们金猴子未来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
“没这么简单啊!”
赵犇摇摇头:“这说到底,都只是我们自己想的美好而已,商场上,立场是可以反复的,丰益国际和夏粮的矛盾放在明面上,反而好解决,可很多立场是不会摆出来的,到底是我们帮上了丰益国际,还是丰益国际在利用我们,甚至是丰益国际和夏粮一起利用我们……这些都是说不好的事情!”
商场上就是这样尔虞我诈。
有时候分不清敌人和朋友。
才是最大的问题。
“不至于吧?”许登皱眉,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不至于!”
赵犇冷笑:“丰益国际的金龙鱼,夏粮的福临门,那都是国内食用油品牌的顶梁柱,他们已经在市场上定根了,这时候杀出一个金猴子的新品牌,他们能愿意吗,联合起来,做局也好,牵线搭桥也罢,只要能把金猴子摁下去了,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利无弊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你这么一说,我惊出一身冷汗,难道他们当真已经联合起来了?”许登倒吸一口冷气啊。
“猜测而已!”
赵犇耸耸肩,表示对自己话,不是很负责,,他接着说道:“不管是不是联合在一起,有一句话叫,害人之心不可有,而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点,总没错的!”
“可机会,稍纵即逝!”说白了,他许登也很心动。
“那就探探底!”
赵犇笑着说道:“防是防不住的,实在忍不住这么大的诱惑,就直接下去探底,输赢看运气,但是有了足够的准备,起码能够应对所有突发的事情。”
许登想了想,觉得赵犇说的有道理,畏畏缩缩的做不大生意,与其这一趟躲躲藏藏,拖拖拉拉,不如就把金猴子直接丢进去,是能做大做强,还是损兵折将,这就要看廖柏他们的本事了。
……………………
越是到年底,事情就越多,麻烦也多,这时候,赵犇就非常依赖许登了,他甚至再一次体验到了,许登的重要性。
许登在。
平安农场这个大集团,就算是天塌下来,都有人给他挡住了。
他可以轻松太多了。
集团的业务,许登都是安排的井井有条,行政管理,财务,人事……基本上样样他都精通,而且各个部门的协调,他也非常熟悉。
他就是喜欢有事没事把赵犇提溜过来聊天而已。
事实上所谓的聊天,也就是确定战略发展的方向。
有了这个方向。
很多事情,他都能自己的处理,自己决定了。
一下子把赵犇给解放出来了。
相反,平安种业就不行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相对而言,杨树还是不如许登。
不是杨树能力不行。
杨树的能力不差。
哪怕经验上,有些略微不足,但是勤勤恳恳,踏踏实实,按道理是撑得住这大局的。
只是平安种业的股权构成太过复杂。
在赵犇刻意放纵之下,导致了集团运营的派系林立。
人心不齐,做事情就难了。
都按道理来说,最近集团的大乱斗是消停了一阵的,但是平安种业的底蕴太薄弱了,想要话语权,还是要争要打,不把别人排挤出去,自己就得出局。
这也导致了集团发展的不尽如人意。
年底拉一波总结。
不管是集团本身,还是旗下的子公司,明显数据就不太好。
这就导致股东有些发飙了。
今年没有开股东大会。
但是很多股东的电话,都直接打到了赵犇这里,言里言外,就是抱怨的意思,当初他们投资,是为了赚钱了,可怎么感觉,越活越回去的感觉啊。
他们不关心集团由谁来掌控,他们关心是,集团能不能盈利。
赵犇的答案是非常肯定的。
以平安种业集团规模和发展,还有技术底蕴,盈利是必然的,只是区别是一年,两年,三年,还是十年而已。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
赵犇只能亲自下场来安抚军心,尽可能的稳住这些股东的心情,可不能造成撤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