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这本秘籍似乎不全?只有前两层的练法。”
刘远洲说道。
“呵呵,正因是残本,我才能偷偷给你看,若是全本,说实话,估计连我都看不到。”
东方石门笑着说道。
这本秘籍自是来自胡不归身上。
郎世平归队后便与马纪细致研读,发现只有武师境练法,少了最核心的炼气境练法。
这对他们炼气境宗师而言,作用便大打折扣,有些鸡肋了。
宗门里更加高深的功夫他们还修炼不过来呢。
概因高深功法要练至相当火侯,非经年累月苦修不可。若因分心修习这门轻功而耽误根本功法修行,自是得不偿失。
那胡不归虽轻功冠绝,而拳脚功夫却着实平常,否则也不会被轻易制服。这便是被这门轻功耽误了。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于是,二人便把这残本秘籍给队伍里暗劲以上武师轮流传阅修习,也算是一种隐形福利。
对武师来讲,这门轻功价值就巨大了。对绝大部分武师来说,终身都难以踏入炼气境,后面缺失部分自无关紧要。
作为一个重要战利品,这本秘籍最后是要上交总院的,之后若再想修习就要得依靠功值兑换了。
这一切东方石门自不会跟刘远洲细说。
“师叔,秘籍可以给常师兄他们看吗?”
刘远洲还是不死心,问出这句话。
东方石门摇头。
刘远洲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开始向他请教功法中不解之处,后者详细给他作了解答。
刘远洲收获良多。
最后东方石门告诫他:“远洲,务必要分清主次,轻功可以修习,但不要占用过多精力,切记。”
刘远洲郑重点点头,他心里自明白这一点。
秘籍他已全部记住,再经东方石门这一番点拨,他理解更加透彻,已可以着手修炼了。
于是,他便把秘籍还给东方石门,告辞离开。
东方石门看着他的背影,面露微笑。
他把秘籍私下里给刘远洲看,一方面固然是报答一路上被悉心照料之恩情,另一方面也是十分欣赏他。
有担当,有情义,知感恩,刻苦而又努力。
这很合他胃口。
当然,这更是一种潜在的考验。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刘远洲天不亮就起床,来到镇外一片僻静小树林。
练了半个时辰桩功,又打几趟梅花拳与十八散手。
练功是水磨功夫,只有平日一点一滴,才有最后石穿。
道理谁都懂,但真正能做到的便少了。
然后他便开始练习轻功《神行千变》。
前面说过,这门功夫有三个重境界,分别对应不同练法,但他得到的秘籍是残本,只有前两重功法。
按秘籍总章所讲,练成第一重可日行千里、渡水登萍,练成第二重可纵横捭阖、凌波微步,练成第三重则可上天入地、唯我独仙。
对这些夸张描绘,刘远洲半信半疑,但不妨碍他对这门轻功的期待。
于是他开始认真修习。第一重修习很简单,配合独有呼吸口诀,按特定步法跑而已。
练了约两刻钟多些,他差点累成狗,身体几乎虚脱。
坐在地上休息了许久,体力才逐渐恢复。甚至,在回去的一路上,他的双腿还一阵发飘。
以我目前情况,若每日都练一次轻功,则其他功夫都不要练了。但若浅尝辄止地练一下则达不到效果。
所以,这门轻功还真是有些坑。嗯,回去后得仔细权权衡一番。
较武团当日一早从东胜关出发,于下午日落前到达榆州城。
当晚,榆州院安排了丰盛的庆功宴,榆州院院主却未露面,全程由副院主郎世平陪同,院里各房主事管事悉数到场。
刘远洲见到了杂房主事林子川,后者对他倒并无特别对待。
他虽表面平静,但内心却惴惴不安。面对如此强大的武师,他的身板还是太单薄了。
当晚宴会,高飞喝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第二日队伍准备出发了,他仍醉酒未醒,无法行路。无奈,孙香主只得把他留在榆州院,并啒托常威和刘必武对其好生照料。
常威、刘必武给刘远洲、江春贵和方奇锋备了礼物,与他们依依作别后二人返回院里客房。
此时高飞已清醒过来。
刘必武对高飞不喜,见其无碍后便告辞离去,留下常威照看。
高飞一脸歉意,说道:“给师兄添麻烦了。”
常威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你好好休息,郎院已有交待,待你好利索了便安排院里武师送你回延州。”
高飞感激道:“那太感谢郎院了!”
二人又闲聊几句,高飞突然有些迟疑道:“常哥,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兄弟请讲。”
高飞便道:“我想拜会榆州府马帮玄武坛林香主,但苦无门路,还望引见。”
常威眉毛一拧,沉声道:“马帮的名声可不是太好,师弟为何要与他们打交道?”
,!
高飞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家是开镖局的,我外公很早便有在榆州府开分号的想法,尝试几次均未成功。”
“上回我听说林香主在榆州府城黑白两道很能说得上话,便想着拜拜码头,为家分忧。”
“若常哥你为难便算了。”
说完叹口气。
常威沉吟片刻,展颜笑道:“引见倒是没什么难事,但之后的事我便无能为力了。”
“代为引见已是帮了兄弟大忙了,其他不敢多求,我也只是尝试一番,不抱太大希望。”
高飞一脸欣喜。
“那我先去准备一番,有消息再来通知你。”
常威起身说道。
常威出门后,脸上笑容顿时消失。
对高飞的话,他是持非常大的怀疑态度的。
他不信对方不知道马帮做那拐卖人口买卖。如此还去结交,不是蠢便是别有用心。
高飞蠢吗?自然不是,而是非常精明。
别有什么用心?他不作揣测。
至于为何还要答应帮忙引见,一是一路上同住一屋的情谊,二是高飞也是前途无量,他不想因这种小事驳了他面子。
引见是可以,但之后他们做什么他绝不会参和。这是他的原则,而且他也决定,以后要与高飞保持距离。
延州城,刘家礼宅院。
刘远执左手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腊八粥,右手推开房门。
“爷爷,喝腊八粥喽。”
迈过门槛,见他爷爷三爷正站在书桌前,手里提着毛笔在写着什么。
见他进来了,三爷丢下笔,把桌上纸揉作一团,正要往地上扔,顿了顿,投入一旁废纸蒌了。
只见地上还丢弃着七八个废纸团。他便猎到自家爷爷心情不美。
“爷爷,今儿是腊八节,咱不生气,快喝粥,我嫂子做的,里面还放了花生、桂圆、莲子、红枣,可好喝了。”
刘远执把粥碗放到桌上,搂着三爷肩膀,哄着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
三爷叹口气,抓起勺子小口喝了起来。他虽心中有气,但也不想拂了孙子的好意。
粥糯糯的,甜甜的,味道很好,他心情不觉好了起来。
刘远执俯身捡起地上丢弃的纸团都放进弃纸蒌。
见三爷一碗粥见底,他才开口笑道:“爷爷,二娃出门这么久了,也快回来了吧。”
“算算日子也快了,唉,也不知他这一路遭了多大的罪。”
三爷叹口气,浓浓忧愁爬上脸颊。
“二娃功夫那么厉害,说不定经历这次远游,回来都成武师了。”
刘远洲笑道。
“哪有这么容易就成就武师。”
三爷摇摇头,忽又笑了起来。
“哈哈,不过我家二娃有练武天资,明年大概就能成就武师。”
“到时我一定要带他回刘李庄,去拜访李老财那狗东。”
他脸上笑开了花,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竟也放出亮光。
刘远执掩嘴偷笑。
果然说到刘远洲,爷爷便忘了先前的生气。
他也十分想念刘远洲了。
五月才第一次到延州城的那个有点憨厚腼腆的少年,半年间历经生死磨难,突又一飞冲天,又被发掘有成就武师的天资。
人生际遇着实奇妙。
“哈哈,爸,快出来看,谁来了!”
突然,一阵大笑从大门口传来。
是刘家礼的声音。
三爷和刘远执对视一眼,突然都想到一个人。
二娃。
二人抢着去打开房门,就见刘家礼身旁,一个少年,大踏步走来。
少年一脸风霜,嘴角噙着笑。
他快步走到三爷跟前,猛地双膝跪地,双手抱住三爷的腿。
“三爷,我回来了!”
声音哽咽。
三爷慌忙扶他起来,见少年眼里已蓄满泪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三爷笑着,却也是老泪纵横。
一旁的刘远执父子亦不觉鼻子发酸。
这时,家里帮工赵叔提着大包小包东西走了进来。
“大爷,远洲少爷的行李放三爷屋里?”
刘家里嗯一声,接着笑道:“在门口站着像什么话,咱们进屋说话。”
又吩咐刘远执道:
“老二,去跟你娘说一声,二娃回来了,叫晚上准备些好饭菜。”
刘远执跑去后院,刘家礼和刘远洲扶着三爷的胳膊走进堂屋坐定。
李婶端来热茶,三人边喝茶边说话。
不一会儿,婶婶高氏和大嫂罗氏抱着小书文走了过来,一番见礼后,刘远洲笑道:“大叔,我给家人带了些关外特产,我去取来。”
他便回房间取了礼物过来,一一分发给大家。
给三爷的是一根老榆木烟枪,刘家礼的是玉石扳指,婶婶和嫂嫂的是貂皮坎肩,刘远执刘远扬兄弟二人的是狼牙手串,小书文的是些木雕小玩意。
收到礼物,众人都喜笑颜开。礼物虽不贵,但他们感受到刘远洲的心意。
晚餐的丰盛自不用提,刘家礼拿出了收藏的好酒,一顿饭其乐融融。
夜静谧,刘远洲躺在床上,被窝十分暖和。旁边,三爷轻微的鼾响起,他内心一片宁静祥和。
喜欢武师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