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餐,殷元和殷红兵开车回老家。
先去涂料厂接了杨小蓉。
他们两人换着开车,一个人开二个小时,然后找个服务区休息十几分钟,然后第二个人开车。
殷元还故意问杨小蓉:“你堂姐跟你差不多年龄吧?她现在都结婚了,杨小蓉,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杨小蓉说:“我都还没有男朋友,怎么结婚?”
殷元装糊涂:“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跟那个霍不强很谈得来么?”
杨小蓉叹息说:“别说他了,这个人特别花心,一点都靠不住。你让他去海口收旧家具拆老宅,他很快就在海口谈上一个女朋友了,后来发现那女的不行,又想回头来找我,我肯定不会理他了。”
对于霍不强这些事,殷元当然是知道的,他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去处理。
二个多小时后在一个服务区,碰见李小军和孙灶荣两个人。
他们坐一辆卧铺车,上面全部挤满了人。
两人一直在装修公司干水电工,红兵给他们包工,一单工收费多少。
两人看见红兵,说他:“你干嘛不说你们也是今天回老家,不然的话,我们就不用花几百块买卧铺车票坐了。”
红兵说:“你们也没有问,再说那么多老乡说要回去,我们一辆小车也坐不了几个人,对不对?”
李小军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干脆坐你们小车回去?”
殷元表示没意见。
对于这孙灶荣,前世他有很深的印象,他老婆是余阳人跟潘念祖是同村。
今世他和李小军在装修公司做水电工,但是前世他95年因为找不到水电工的事做,去找到在塑料厂工作的潘念祖,经他介绍,孙灶荣和他老婆都进了塑料厂印花车间做印刷工。
潘念祖在塑料厂的女朋友,是孙灶荣老婆替他介绍的,是一个桂省妹。
潘念祖后来去了桂省定居,后来想联系都找不到联系号码了。
孙灶荣也说:“那卧铺车连走廊上都挤满人,像闷罐车一样,肯定坐老板车舒服了。”
他跟李小军说:“我们去跟车主退票,让他退一些费用给我们,不知道他肯不肯?”
李小军说:“他肯定不会同意的,但是我们可以把座位卖给那几个蹲在走廊上没座位的。”
他去问其中一人:“我们在这里碰见老板,准备坐他小车回去,我们两个座位,转给你两人要不要?”
对方问他要多少钱。
“一个位置一百五十块,你们不要的话,我去问其他人。”
车票买了三百多元,才坐了五分之一路程。
对方说:“两个座位我给你一百五,其实我们也出了一样的票价。”
“又不是只有你二人没座位,有十几个人没有座位。一人一百,要不要?”
这时车主开始叫人上车了。
没有多余的时间讲价还价了,孙灶荣说:“算了,一百五就一百五,拿钱我们给车票给你。”
对方迟疑着付了钱。
他们两人把自己行李取下来,跟车主说:“我们两个的位置给这两口子坐了,我们去坐老板的小车回家。”
两人坐到后座。
李小军故意挤到杨小蓉旁边。
但是又不知道怎样跟杨小蓉搭讪说话。
倒是孙灶荣跟杨小蓉聊起了天。
“这位妹子,你也是古城村的,我在古城村没见过你呢?”
“不是,我是县菜园坝的。”
“你们菜院坝人就是县城人了,甚至比县城人还好,最起码有地种菜可以卖,养家糊口没问题。不像那些下岗职工,没有工作,又没有地,吃饭都成问题。”
杨小蓉说:“听你说话,你不像是鲁旗县人?”
孙灶荣说:“我老婆是余阳县的,跟她在一起说话都有点像余阳话了。以前我和我老婆都在鲁旗县酒厂上班,但是去年倒闭了,我只好去广东打工了。在殷总的装修公司做水电工……”
坐在中间的李小军心里颇为尴尬,心里想:你这家伙老婆准备生第二胎了,有老婆了还在这里夸夸其谈,就不知道给一点机会给伙计,一点都不好相处。
他问孙灶荣:“这次你是回古城村还是回鲁旗县酒厂宿舍?”
孙灶荣说:“我老婆哪里敢回古城村住,村里那些人不举报?我老婆准备生二胎了,我岳母在照顾我老婆。”
他对红兵说:“殷老板,过了年我要在家里待几个月才行,让我老婆把小孩生下来,最起码要满月了,我才能去外面赚钱。”
孙灶荣老婆带小孩和他岳母一直在酒厂宿舍居住。
他问殷元:“殷总,你妹夫跟我老婆是一个村的老乡,听说他上个月在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小说,他以前在单位上就很有名气,这次他不回去。他爸妈上次又回去了。”
殷元说:“我妹妹刚刚生了一个女儿,还没有满月呢,他怎么回去?”
孙灶荣抱不平地说:“我那个表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表嫂做月子她都不照顾,以后她老了指望谁给她养老,家里那个潘念生两口子做事做人都不如念祖两口子。念生老婆生了一个儿子,就认定他可以倚靠了?”
一路上几乎都是孙灶荣在说话,其他人都只是附和他。
中午时出高速找了一个镇上饭店,点了几个菜吃饭。
坐那些卧铺车,司机带到某服务区,花高价钱吃那些最差劲的饭菜,把旅客当猪仔一样卖。
卫生差,饭菜难以下咽,而且收费还高得离谱。
那些车主和司机跟那些服务区饭店有内部交易,拉一车客人进去,司机和车主售票员进里面小餐厅免费吃饭,走的时候还可以得一笔介绍费。
各行各业都是这样。
总有一个是挨宰的猪仔。
像殷元这种开小车的自然不会去服务区这种餐馆吃饭。
吃过午饭换红兵开车。
这时红苹打电话给殷元:“大哥,你们今天回了没有?”
殷元说:“现在已经过了邵关了,五点多应该到家吧。”
殷红苹说:“你家仓库那房子,我已经去清扫干净两个房间,换上了新床新被子,墙壁都重新用涂料刷白了,可以住。吃饭的话,就来我家吃,你和红兵哥总不至于去煮饭菜的。”
殷元本来打算去县城开两个房间住二天的,既然红苹特意整理了两个房间,那就去村里住二天也行。
当时留钥匙给二叔家,也是有作用的。
红兵说:“我们一家人一年四季都在外面,那两栋仓库时间久了,都有可能倒塌,那些老房子,砌的是土砖,雨季漏水是正常的。”
殷元想了想说:“要么找一个包工头,包给他把那几间旧仓库拆掉,建二栋钢筋水泥别墅,把外面属于我们的地皮全部用围墙围起来,简单装修,以后老了想回村去住,再装修一次就行。”
同时他内心也在想:以后老了会回村里住么?
不可能吧。
江明市有别墅有产业,京城都有几个四合院,小孩在外面成材长大了,自己和林婉婷老了,可能也不会回村里吧?
人老了总是跟在子女身边的,像现在的爸妈一样。
不过家里买的这几栋仓库若是倒塌了,在村里人的眼中,也会有不好的说法出来。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红兵说:“是哦,要么我们花点钱,找人包工包料,把老仓库拆掉,建两栋别墅也好。”
这时坐在后座的孙灶荣,听了他两兄弟的对话,心里活络开了。
心里想:春节后我要在家里待几个月,甚至半年都不止,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但是在县城又能找到什么事做。
他还想去摆夜宵摊,或者早点卖,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毕竟家里有二个小孩,一家四口,不,还有岳母,都是五个人开支了。
即使今年在江明做工赚了一些钱,但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呀。
现在他两兄弟要建别墅,假如把这单工揽下来,再怎样也可以赚一些钱吧。
想到这,他说道:“殷总,反正我过完年也要在家待大半年,不如你家两栋别墅,包给我来建,我搞装修这一行也算是很熟悉了。建筑我懂,但是没有专业的队伍,我肯定去找到专业的施工师傅,保证保质保量把房子建好,我只得一些管理费就好。”
殷元和殷红兵听了他的头,暗自点头,表示同意。
确实找其他不了解的人做这事,不如找一个对这行有所了解的人干。
孙灶荣在装修公司干了一年多,做事和做人都很实在,是个靠得住的人。
要价也比较公道。
殷元说:“这事交给孙师傅做确实可以,明天你出村来找我,我跟你说说这房子应该怎样建,还有你搞个报价给我,合适的话,我就跟你签个施工协议,把房子交给你建。”
孙灶荣高兴地答应了。
他有个弟弟孙灶华,平时也会做一些泥水匠的活。
这时他想到一件事。
“殷总,杜建生不是跟你关系还可以么?你下次碰见他跟他说说我帮你建房的事,他是村支书,有些事要去找他才能解决。”
殷元想:我跟他投资合伙买了淘金船呢,今年利润可以,回去肯定要跟他和李亿航聊天的。
他说:“明天我会找他,明天红军结婚可能也要请他喝酒,红军也请了你们几个喝酒吧?”
孙灶荣和李小军都说请了。
孙灶荣跟他们说了一件事。
“我那个堂哥孙福元,承包碾米厂那个,也是他负责村里计生工作。”
殷元想:难怪你老婆生二胎村里没人管你,原来管这项工作的是你堂兄。
殷元记得去年回村他来家里跟自己借钱的事情。
好像理所应当借钱给他一样,当场给自己怼走了。
因为他知道前世贷款买了一辆拖拉机,去山上拉石头,为了赚一点钱连夜加班,不小心翻到山谷当场砸死。
“这家伙去年来找我借钱,理所应当好像我欠他钱一样,我没有借给他。”
孙灶荣说:“他去年接了一个供石块的定单,想买一辆拖拉机,到处去借钱,没人借给他。后来他找了二个退休老工人担保,去银行贷款买了一辆翻斗拖拉机。天天去采石场把石头拉到建桥工地,干了一个月确实赚了几千块钱,尾巴都翘上天了,说干到年底肯定可以赚几万。
干了二个月,有一次开车走神,在山路上开车不小心,一下子翻到旁边的悬岩下,当场毙了命。
现在银行那笔贷款,还由两个帮他签字担保的退休工人每月的退休工资偿还。他死后,我那个大嫂也跑了。”
说着话时间也过得飞快。
下午五点钟到了峡山乡,前面拐进去就是古城村,孙灶荣说:“殷总,你在前面路口停就行,我和这个妹子在这里叫辆出租摩托车去县城就行。”
杨小蓉也一样说。
殷元说:“我送你们到县城吧,也就十几分钟时间。”
十几分钟的到了菜院坝,杨小蓉下场,对殷元表示感谢。
红兵说:“不用客气,你堂姐嫁给我堂弟,我们都是亲戚。”
又送孙灶荣到县酒厂宿舍。
孙灶荣说明天我出去找你。
红兵问:“我们要不要买点礼物回去,虽然我们包了红包,但是两手空空,好像不够礼貌。”
殷元说那我买一点吧,三叔家也买点礼物给他,毕竟我们很少在家。
找到百货超市,把车停在公路边。
李小军说:“即然来了这里,我也去买点年货回去。”
殷红兵说李小军:“刚才坐你旁边那姑娘,那么好的机会,不知道多跟她聊几句,这女孩又有文化,长得也好,身材也好,你又没有女朋友,怎么就不知道追呢?”
李小军挠了挠头说:“正因为人家有文化又长得漂亮,肯定看不上我们这种水电工的,去追也没有用。现在的女孩子都是特别现实的。”
殷元问他今年多少岁了。
李小军说27岁了,回去我爸妈肯定又要唠叨了,但是婚姻这件事还是讲求缘份的,缘份没到,再怎样努力都没用。
他说今年他跟两个女孩都谈过,但是都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