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和罗雪冰的询问之后,宁书艺关掉视频,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沉思着,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对霍岩说:“走,咱们去找董队,这回估计得走一趟了。”
到董伟峰办公室,两个人把方才从罗雪冰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向他作了汇报。“因为罗雪冰毕竟不是那件事的当事人,甚至只是隔壁班的学生,对于那件事的始末,有一部分发生在校门口的可能亲眼所见,其他大部分也是从认识的同学那里听来的。所以她提供的信息真实性客观性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这件事如果在当时真如罗雪冰所说,在当地造成了不小的轰动,那时隔二十年,想要从外地了解当年的情况可能性渺茫,在当地说不定还有希望。目前我们所掌握的具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的人里面,徐文彪夫妇和曹有虞的嫌疑是可以基本上得到排除的。”霍岩在一旁适时帮宁书艺补充:“吕瑞到案发现场去的时间晚于徐文彪,当时洪新丽还活得好好的。徐文彪的老婆闫媛和曹有虞虽然具备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但是由于两个人都没有一个能够让洪新丽卸下防备的身份角色,所以也不具备作案条件。”“还有汤述之,他的不在场证明仍然在确认当中。因为当天他虽然是有一个会,但是中途离开了半个多小时,不知道去做什么的,他也不肯跟我们说,说是除非有足够证据怀疑他是凶手,否则他的隐私不会轻易拿出来用以自证。”宁书艺又提到另外的一个嫌疑人。“那你们看样子并不是特别怀疑汤述之喽?”董伟峰问。“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点头回答。宁书艺说:“对于汤述之而言,他的名气和事业很显然更重要,面对洪新丽的要挟,不管是偷偷报警,还是暂时妥协,帮洪新丽安排在职博士的相关事情,代价都要比铤而走险杀人灭口强。毕竟洪新丽也算是大半个公众人物。并且洪新丽的视频就存在案发现场的那个住处的电脑中,如果是汤述之自己还是他雇人动手,比起杀人,找个机会毁掉洪新丽手里面的视频证据才是最重要的。视频还在洪新丽的电脑里面存着,就算是她人死了,这段视频还是会有机会泄露出去,杀人并不是他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方案。像汤述之那样的一个老狐狸,不可能想不明白这一点。”董伟峰想了想,对他们两个人提出的观点表示赞同:“那你们要走这一遭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怀疑武子衡的母亲当年到底有没有死。”宁书艺回答,“罗雪冰也不记得当初确认死亡之后到底有没有找到尸体,有没有经过dna确认。还是说就是通过宣告失踪之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走司法流程确认的宣告死亡。我们想要去确认一下这件事。 毕竟想要对洪新丽顺利下手,需要取得她的信任,还需要了解掌握她的作息规律,行踪轨迹。除了之前接触到的那几个嫌疑人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具备这样的条件。”“你是说……他们家的家政阿姨?”董伟峰若有所思,“家政阿姨的身份确认过了么?”“确认过,跟洪新丽的原籍八竿子打不着,是另外一个地区的农业户口,家里还有一个老伴儿,儿子大学毕业之后工作留在了外地。”霍岩点点头。宁书艺解释道:“本来这个信息在当初确认过之后,我们是没有什么怀疑的。但是后来发现洪新丽原来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假身份,她的实际姓名是陈美子,利用了当初户籍管理还没有联网化,初代身份证要16岁之后才给办理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钻了空子。今天再听到罗雪冰说起当年的事情,我大概推算了一下,武子衡母亲出事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在那样一个阶段。既然陈美子一家能够钻这样的空子,自然别人也能想得到。所以我们觉得应该去排除一下。”董伟峰听完他们两个人的考量之后,很爽快地就同意了两个人接下来的工作计划,顺便也根据他们的这一个猜测,重新安排了一下这一组里其他人在市这边的工作重点。两个人立刻订票,第一站目的地洪新丽原籍。出发前宁书艺抽空给姐姐打了一通电话,提醒她在进行离婚诉讼的时候要申请财产保全,毕竟聂光这几年的经济收入宁书悦并不清楚,偏偏聂光又一直折腾着想要创业,宁书艺怕他老早就开始做手脚了。宁书悦虽然觉得全家都因为自己的事情操心,有些愧疚,但是事情毕竟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她也就没有再扭扭捏捏的,连忙在电话里表示自己记得宁书艺的叮嘱了,这就联系之前谈好的离婚律师,让对方帮自己申请这些东西。之后宁书艺又给爸妈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要出差的事,宁家二老一听说和她一起出差的是霍岩,立刻就没有了任何担忧,态度轻松加愉快地嘱咐他们两个按时吃饭,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宁书艺看着那短暂的通话时间,一时之间也有些哭笑不得。两个人这一次的旅程不算方便,洪新丽他们的原籍距离市十分遥远,当地又没有机场,只能先乘飞机,然后再转长途客车。一路折腾到当地,都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从长途客车站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两个人直奔当年洪新丽和死去的武子衡读书的那一所初中,在附近转了转,找了一个小旅店,办理了入住。去的路上听出租车司机说,那所初中是当地还不错的学校,不过到了晚上这个时间,学生们早就都放学散去,周围冷冷清清的,十分幽静。这家小旅馆位于一栋看起来得有二十多年的老居民楼的一楼,环境肯定不算是多么好的,生意自然也兴隆不到哪里去。两个人进门办理入住的时候,老板正坐在收银台后面对着电视昏昏欲睡,被惊醒之后看到有客上门,一时之间脸上难掩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