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举国治丧,康乐王驾崩,新王即位。
康平王——康乐王的次子延平开。
老康勒王共育有四子,长子是已过世的萧王妃所出,即位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生母先宸王妃,现在的宸太后,四皇子是庶出,生母是一名侍妾。
新王登基,国号改为康平。
康乾宫
刚刚登基为王的延平开此刻正在轻手抚摸着一个平平无奇的檀木簪子,帅气的脸庞微微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日蓝贞仪救他那个画面,那幽香,那一头青丝,那张让他过目不忘的英气不凡的脸。
登基礼一过太后就想他赶快成亲,好巩固他的势力。
然而他心里却对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不感兴趣。
他心里爱慕的女人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像花木兰、像梁红玉,这样的女人才能真正俘获他的心。
因此,他拒绝选妃,决定先勤政廉政,同时让几方势力都认为有机会,从而向他靠拢。
都有机会,争取表现。这就是君王的制衡之策。
康平元年,颁布了一系列新政,其中有一条就是整顿社会风。
抓嫖抓赌就首当其冲。这条例就像是悬在头顶的剑,抓到的赌徒都要游街示众。
一时间,平日里来的有头脸的人物都吓得不敢来了,白日里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都丢不起这个人。
京兆衙门
王昌仑背靠着坐在太师椅上,思索着。
这督办的差事交代下来。不做肯定是不行的。
王昌仑又找到王昌杰在聚贤厅商议对策,蓝贞仪也被叫来了。
聚贤厅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蓝贞仪一手托腮一手在桌上轻轻地敲着,若有所思。
蓝贞仪抬眸道:“既然这人一定要抓,那就抓,要游街示众也可以。”
王昌仑微微向前探了探身颇有兴致地问:“哦?具体说说看。”
蓝贞仪“只是时间上要白天去抓人,晚上不抓,或者晚上可以再到其他赌坊抓。”
您想啊赌坊生意都基本在晚上,白天生意不多,白天您府衙的官兵一来我就给他们几个人抓去游街,这样生意不受影响,这人也抓了您也好交差了”
王昌仑甚为满意的坐直了身子,赞许的目光投向蓝贞仪。
这样我们的生意顺利做,还可以借机打压对手叶荣
王昌仑眼睛一转“那我们白天去长乐赌坊?”
蓝贞仪也眼光一转对上王昌仑: “人我会安排好的,大人尽管来拿人。”
第二日,京兆衙门果然上门拿人,蓝贞仪交出了早早打好招呼张千兄弟五人。
安排好了他们一伙人轮流去游街,这些地痞流氓小混混,脸面这东西早就不要了。
对他们来说一块肉也不少还能拿到钱,这种事情自然乐意去做,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白捡啊。
就这样,人家是游街丢脸,张千带着兄弟们那是上工赚钱去了。
就在张千等人开开心心轮流被抓去游街的同时,叶荣汉的金玉堂那边可是实打实的抓人了。
赌客们都只能来长乐赌坊才能保证安全了,全天都城里几家赌坊变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叶荣汉也是往日风光不再,只得低调行事。
朝堂上,康平王听着底下的奏报,也很欣慰整顿风气的成效甚丰,其他法令实在收效甚微,总算有了好消息,康平王当即下了圣旨封赏了京兆衙门王昌仑。
不久,王昌仑那边的封赏就到了,他被上级赞赏整顿有效,处置得当。
两兄弟事业更进一步。
这天,蓝贞仪像往常一样回到昌盛会。
她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见师爷正在跟王昌杰焦急地说着什么。
蓝贞仪跟福叔打听了才知道是负责私盐那边出了问题。
一整船私盐都被半路抢劫了,现在会里掌管私盐贩运的关头领、林统领都不在。
这一船盐可是值了不少银钱,到底是什么人抢的,抢去哪里了一概不知。
这贩运私盐可是昌盛会最赚钱的生意了,不是真的信任并且有能力之人王昌杰兄弟是根本不会让碰盐运的。
蓝贞仪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于是主动请缨。
王昌杰自然是信任贞仪,但他知道她是个女子,心下还是有点犹豫。
终究这块她不曾涉及,而且真要抢盐,双方交战起来那可是真刀真枪的干啊。
一旁的师爷眼眸一亮,说:“老爷,蓝少爷去得,蓝少爷甚有谋略,会里其他有资历的兄弟都出去了,不如就让他去试试。”
王昌杰也知道,他再犹豫下去只怕拖得久了船都上岸了,那时再找都找不到了。
于是点头,允许蓝贞仪点将即刻带上家伙就去追了。
带路的兄弟叫三彪,刚被截时他就在船上。
蓝贞仪知道这种私密的运盐稀里糊涂被截了货肯定是有内鬼通风报信,想要找回来就是抢时间,卸了货就找不到了。
蓝贞仪带人边追边观察地形,分析被劫后可能靠岸的地点,这样一直追一直分析,这一路一直追到了夜里,终于在一个小港口发现了被劫的船。
由于天黑,他们的小船躲在芦苇后面。对方也看不真切,船停在那里好像是在等人准备卸货。
蓝贞仪压低声音:“三彪,你看看,确定是你们白天被劫那艘船么?”
三彪又仔细辨认:“没错,就是这艘。”
确认好是他们的船,也不耽搁,蓝贞仪蒙上脸抄起一把剑就招呼过去:“兄弟们,上!”
对方的人从白天劫完船后一直不敢松懈,一直跑到天彻底黑了才敢靠岸,现在也是人懒马乏了,彻底松懈了下来。
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蓝贞仪带人就已经杀上船了。
上一世征战沙场的劲头一出来,对方立马惨叫声不断传来。
蓝贞仪也不客气命令砍杀,不断将这些人都推进水里,随即驾船就往回跑。
他们以快打快,趁着对方猝不及防,乘着夜色一路跑回了他们的大本营舟山港。
船进港后接应私盐的兄弟们片刻也不敢耽误,迅速就把货入了码头仓库。
蓝贞仪回去向王昌杰复命,便转身回去休息了,她今天也累了,泡了个澡就沉沉的睡去。
倒是王昌杰,看到蓝贞仪就这么走了,十分纳闷。
他立了这么的一个大大的功劳居然什么都没提,什么都不要。
思来想去,他觉得蓝贞仪真的是不贪心,平日里也都是赏她金银、铺子她已经很满意了。
王昌杰心想:得好好想想这次赏她点什么好。
转念一想,他却是心下一惊,这次行动安排的滴水不漏,是怎么走漏的风声呢,难不成出了内鬼?想到此处,他面色变了变右手攥成拳头,手指节微微泛白。
王昌杰:“来人呐,把周佑叫过来。”
周佑是昌盛会叫得出的人物,也是王昌杰的得力干将。
王昌杰见他进来,在他耳边嘀咕几句:让他不动声色,务必揪出内鬼。
翌日,蓝贞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早饭,也是午饭,饭毕。
管家福叔喜笑颜开的走过来说道:“蓝少爷,主子在东街给您挑了套宅院,命我带您过去瞧瞧,你要喜欢,今后就是您的府邸了。”
蓝贞仪随管家福叔去到东街的一处院子。
这个院子还很大,虽然比不得昌盛会的院子,但是有三十几间客房,住个几十口人也不成问题。
蓝贞仪是真的开心,她早就想把娘、戚胜、明月还有兄弟们都带过来了,现在终于在天都城她们也有了自己的家了。
管家看到蓝贞仪甚是满意,便把地契拿出来。
还有三间铺子的也在东街,一家点心铺、一家成衣铺、一间首饰铺面,距离蓝贞仪住所不远,走路也可以到的。
蓝贞仪:“舅父有心了,今天有劳福叔了”蓝贞仪说着掏出20两文银递给福叔。
福叔:“哎呦,老奴多谢蓝少爷赏。”“蓝少爷,那我再带你去看看那几家铺面吧”。
王昌杰真的很用心,知道蓝贞仪是女娃,还特意把成衣铺和首饰铺都给了蓝贞仪,这三家铺面生意都很不错,蓝贞仪满意的点点头。
那边,周佑私底下调查的结果也出来了。
竟然是吴老二把信卖给了死对头——沈自山手下的一个喽啰叫王小五,这王小五以为吴老二又把他们卖了,那船货又被抢回这才恨恨地吐露了实情。
“竟然是他”听着周佑的回报,王昌杰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我对他可不薄。
“周佑,去把他给我绑来,我到要问问他到底哪里对不住他!”
不一会儿,吴老二被捆了送来,开始还不承认,后来听了周佑调查的结果才低下了头。
王昌杰目带寒光:“我自问一直拿你当兄弟,不曾薄带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背叛昌盛会?”
吴老二看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也就不掖着藏着了。
“咱们会里不公平,我管着长乐赌坊好好的,你外甥一来我就要让位,调我去贩私盐,根本就是把我当了弃子。说到底你还是看关系。”
王昌杰是真没想到他会这样误会他,赌坊的生意还不及私盐的十分之一,他这是给他一个更大的机会,不是真的信任又怎么会让他接触私盐呢?
至于蓝贞仪,确实能力在吴老二之上,本来就是靠自己本事上位的。
王昌杰仰起头,微微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
随即目光一凛:“处置了吧。”
“是!”周佑领命带走了吴老二。
接下来的日子蓝贞仪忙得紧,她跟戚胜把大家都搬到天都城来。
蓝贞仪请来余伯来当大管家,余伯也欣然同意了。
两间鱼铺都留给不愿意来天都的老人继续营生。
大家热热闹闹的一路北上。
蓝母虽然开心却还是有些念旧的频频回头,蓝贞仪像是看出她的不舍。
安慰道:“放心吧,以后想回来随时回来,每年清明我们还是要回来拜祭父亲的”蓝母欣慰地点点头。
晚饭时分他们就到了蓝贞仪的府邸,福叔已经安排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蓝贞仪先前交代的一行人的日用品也已备齐,还有几个丫头婆子烧好了饭,等着给新主子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