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在路边停下车,让我在车上等他会儿,我看着他进了间药店就低头转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二哥回来,递了支药膏给我,“等会儿洗完澡擦点。”
我看了看有些破皮的手,应声接过。
“你一直走不出来吗?”这句话二哥应该憋了许久。“仅仅一杯果汁就让你的反应这么大?”
“二哥,外公没跟你们说太多,是因为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比我清楚。
“你记十几年,自己承受十几年,你不能这样你知道吗?你跟哥说说吧,好不好?哥会保密的。”
原本是有些动摇但还是甩了甩脑袋,“不重要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不怕我告诉爷爷他们今天这事?”二哥想逼我把那件事都说出来。
我捏着药膏,“哥,你们五个中,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你不会这么做。”
虽然他从小欺负我,但只要我受委屈了,哪怕面对的是我外公,他也会站在我身前替我出气。
就像小时候,外公要求我练字,可那天我不在状态,头重脚轻的。
外公就罚我多写半个小时,二哥察觉到我不对,推开外公,把我从椅子上拉了下来,“爷爷,小楠她不舒服。”
“你个臭小子,从哪看出来她不舒服的?我看是你想出去玩了,特意找的借口。”
“平日她的字是写得最好的,不可能像今天这样。”
“我知道你护着妹妹,但不能无条件纵容,楠楠坐回去接着写。”
我转身想爬上椅子,没成想直接摔到地上。
我晕过去前听到二哥的声音,“小楠!”
当时我昏迷了三天,醒来的时候他们都松了口气,二哥当着我的面训斥外公,我们都傻了眼。要知道,平日二哥最怕的就是外公,只要外公一开口他就老实了。
那天他能为了我那样,我属实没想到,这份情我一直默默记着。我不想跟他说那件事,我怕他做出点什么事。
二哥看我没有要说的意思,只能叹气重新启动车,“算了,这也不是你第一次闭口不提了。”
一路上我低头看着那支药膏。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我去精神医院看望一位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她得了抑郁症,会经常控制不住地自残。
她家里人把她送进去后就不闻不问,我有空的时候会专门从临市回去看她。那天回去看她的时候,我想起我前不久突然加重的易躁易怒。
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我在那家医院临时排了个号,给我看病的正是我朋友的主治医生。他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我只跟他说帮我保密。
诊断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没多大情绪,就那么看着扎眼的五个字:中度躁郁症。
我把纸撕得粉碎扔进医院卫生间的马桶,按下冲水键,然后跟医生要了能缓解头痛的药。
他让我最好也入院治疗,我觉得没必要,我不遇到和那件事有关的人就不会严重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