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霁雪辗转反侧睡不着,便想来找他,没想到却看到当前一幕。
她庆幸是自己来了。
裴寂悲痛的抱住她,身形微微颤抖,嗓音嘶哑。
“我还是没能保护好她,看到她被折辱的这么惨时,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她们,不顾一切,哪怕是万劫不复,我不想再隐忍了。”
他的绝望痛心,愤恨不甘,楚霁雪又岂会不知?
她回抱住他,轻声安慰,感受到他的情绪逐渐平稳。
“我们绝不能倒下,你杀了那几个宫女,他们必然不会罢休,肯定会以此来做文章,如今就让我充当你的护盾,护你周全。”
楚霁雪眼神坚毅,郑重的保证。
裴寂则惊慌地抓住她,“你干什么?别做傻事。”
“放心,我自有分寸。”
说完,她走到院子中,拿起地上的匕首往自己手臂上狠狠一划,顿时鲜血直流。
裴寂吓得瞪大了眼,赶紧要冲过去,她却惊慌大叫,“来人啊!杀人了……”
她跑到宫门口,无助的大喊,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
这是公主寝宫,虽然贵妃苛待公主,只留下了几个仆从,但经过楚霁雪这么一喊,大家都跑了过来。
刚看到地上的尸体以及受伤的楚霁雪时,他们都愣住了。
“去告诉贵妃,我受伤了,她们想杀我,最后被我所杀。”
贵妃及一众妃嫔得了消息,很快赶了过来。
看到眼前此景,贵妃黛眉微蹙。
“燕国郡主,你又在搞什么鬼,竟敢在皇宫行刺,杀了这么多的婢女,如此草菅人命,本宫绝不能轻饶!”
楚霁雪不卑不亢的站在那,凝视着她阴寒的双眸,字正腔圆的说,“贵妃,您这是什么话?您可搞清楚了,是她们想杀我跟公主,被我们反杀,我们这完全属于正当防卫。”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多少知道一点如今公主的处境。
这后宫中,虽是贵妃一家独大,但她也真不敢跟所有人翻脸,把事情做得太绝。
毕竟,这几日她都遭暗杀,这些杀手跟韭菜似的割了一波又一波,杀也杀不完,她是彻底受够了,不想成日活在担惊受怕中。
“郡主,凡事得讲究真凭实据,你说她们杀你,可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反倒是她们身首异处,死状极惨,你又该如何说?”
她冷笑着发问。
楚霁雪则将袖子捞起,露出那还未包扎的触目惊心的伤口。
在场之人看了,都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不管是公主还是郡主,都极为在意容貌,身上不可有半点瑕疵。
这伤口便是最有利的证据,试问哪个贵人会为了几个奴才平白无故的在自己身上划一刀?
眼看风向转变,贵妃疾言厉色,“好一张利嘴,公主如今又在何处?既然打的是你们两个,那就不该只有你一人站出来。”
太平是什么性子她清楚,懦弱不堪,三两句话就能唬住的人。
“贵妃,太平已经睡下了。”
楚霁雪似乎不想她过多关注于太平之事,便随口说了句。
她嘴角微勾,打定楚霁雪是在说谎,直接让人去开门。
楚霁雪见瞒不住也只能作罢。
门被打开,几个嬷嬷凶神恶煞的就要去拿人。
这是她们经常做的事,可是这次她们走到一半却愣住了,只见裴寂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那森冷冰寒的眸中满是杀意,好似他随时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她们当即被吓住了,连忙行礼问安。
贵妃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不由抱怨几句,亲自上门,但又想到什么,对身后一众人说,“你们也进来,给本宫做个见证,看看这郡主是不是在胡说八道,我雍朝虽不比燕国,但也绝不会平白受人欺辱,我雍朝的子民死了,必定会向他们燕国讨公道的。”
他们原本就是来吃瓜看好戏的,即如此,便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然而,当看到床上伤痕累累的公主时,他们身形一顿,眼中满满是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平时跟朵娇花似的公主,如今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很难想象她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一国公主被如此对待,那些下人简直是万死难辞其咎!
一个贵人当即哭了出来。
太平公主性子裴驯纯良,对于她们这些嫔妃日常也多有照料,今日,看她如此凄苦,他再也抑制不住。
身后之人也都在为她打抱不平,这下子,贵妃彻底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楚霁雪见时机到了,站出来恨声问道,“如今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要说这也是我的阴谋?”
贵妃哑口无言,没想到那群宫婢竟然会下手如此之重,她只是让她们好好的“关照”一下这太平,哪里会想到竟是如此“关照”的。
若真的失手把她给打死了,纵然是皇帝,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
她杏眼一转,走到太平的床边,凄苦可怜的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公主,是谁将你打成了这样?那些丧心病狂的宫婢简直死不足惜,你怎么不早点让本宫知道?你这个傻孩子,你告诉本宫,本宫一定会替你做主,帮你报仇雪恨。”
做戏做到底,她还要去抓太平的手,却被裴寂一把打开。
她的神情僵硬,极不自在的站在那里。
“你若再敢动她,我必杀了你。”
她脸色阴沉,不耐烦地呵斥道。
贵妃哪里遭受过这种屈辱,她的嘴角抽了抽,脸色难看至极,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火,只能站起身,走到门外,看着那几具死状极惨的尸体大声说道:“事情已经查明,这群贱婢以下犯上,竟敢动手残害公主,他们死不足惜,直接用草席裹了她们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去,以后他们的家人也永远不可入宫。”
这个结果显然算好,但楚霁雪却并不满意。
“就只是这样吗?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在徇私枉法?”
贵妃的脸色微变,极不自在的说,“不知郡主有何见解,这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是株连九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