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们开一个雅座,其他就没事儿了。”
老鸨立马去办,雅座也在二楼,其实就是个喝茶听曲儿的地方。
春菊不明所以,原还想开口,可看着楚霁雪阴沉的脸色,她只能闭了嘴。
“您在看什么?”
春菊顺着楚霁雪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她紧盯着一扇房门。
“我在想这大皇子在哪一间?”
“不用想了,在那间。”春菊手指着东边第三间。”
楚霁雪满脸问号,“你怎么知道的?”
春菊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有些不自在的说,“我的听力异于常人,我能听出他的声音。”
楚霁雪大脑轰然炸响,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远古时期的火山爆发,洪水灌流,大地在为之震颤……
她无比震惊的眨了眨眼,“你这是什么技能?”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很难吗?”
她语气轻描淡写,透着一丝疑惑,楚霁雪连忙喝了口茶压惊,心里再次向大皇子表达了真诚的问候。
“那你可听到什么?”
她自己都觉得这问题简直无耻下流,可还是耐不住好奇心。
看到楚霁雪强忍笑意,春菊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回过神来,
“你想什么呢?那里面是两个男人。”
“这么劲爆?”
楚霁雪一口茶水还未咽下,直接喷溅出来。
春菊猝不及防被喷了满脸,淡定的拿了帕子抹干净。
“郡主,矜持一些,他们并未做什么,只是在谈事儿。”
“谈的什么?”
“两人窃窃私语,我只听了个大概,说什么万国来朝,会有什么霞族女王过来,太后今早召见了贵妃,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通,贵妃出来后发了好大一通火,还差点把寝殿给烧了。”
“离谱。”
她给楚霁雪传话,顺便还加上自己的见解。
楚霁雪却注意到了她所说的太后,以及那位从霞族来的女王,万国来朝,以如今雍朝的形式,即便真要宴请四方,也绝不可能做到万国来贺,顶多是相邻的几个小国。
“还有呢?”楚霁雪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更多。
把她带着就好像是顺风耳随行,楚霁雪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刺杀郡主一事暂且搁置。”
算他识相!
陛下的那封信终究起了作用,大皇子对她虎视眈眈,难得能放过她,也是不想得罪燕国。
“裴寂绝不能留,趁着万国来朝之际,必须将其除之而后快。”
楚霁雪皱了下眉头,这大皇子还真是贼心不死,一有时间就上蹿下跳。
楚霁雪吃了块桂花糕,只一口,她就觉得太过甜腻,直接放下了。
“然后呢?”楚霁雪继续追问,她原本探究的心态逐渐演变为吃瓜了。
她暗自想到,有朝一日,若这大皇子落到自己手中,她绝不会杀之而后快,而是把他给绑了,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此人相当机灵狡诈,知道不少人秘密。
“没了,大皇子说这飘渺楼的姑娘不行,没滋没味儿的。”
恰在此时,一个袒露香肩的姑娘从旁走过,听到这话,她不服气的瞪了一眼春菊。
楚霁雪咳嗽两声,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她这种话可以不必说。
“哪里没滋没味儿了,不过是山珍海味吃惯了,嘴变刁了。”
楚霁雪翻着白眼吐槽,春菊却闷着脑袋吃点心。
这刚上的点心,热腾腾的,她一块不够又继续吃,直到最后都光盘了,她才停了下来。
“他们要出来了。”
楚霁雪折扇一打,掩盖住了自己的面容,等人走后,她才放下了遮蔽,问出个迷惑已久的问题,“隔得这么远你都能听到,这顺风耳有时候也会令你很痛苦吧?”
她拿糕点的手一顿,闷闷的嗯了一声。
“会很烦,但五皇子给我做了这个。”
她拿出耳塞塞进了耳朵里,“听不见了。”
楚霁雪忍俊不禁,又陆续给她点了些点心跟菜肴。
她不好意思,楚霁雪却说她不吃也是浪费,她便只能吃了。
楚霁雪发现,这春菊在身边那真是好处多多,她不仅力大无穷,有顺风耳还话少,简直就是宝藏。
楚霁雪对她喜欢的不得了,为了她身上更是时刻带了各种吃的。
春菊心思单纯却并不傻,她目的明确有原则,并不想卷进漩涡争斗之中,也恰恰是因为这一点,楚霁雪敢带她去见皇后。
这次她带来了不少农用器具,又帮着皇后把后院打理了一番,还挖出了一个沟渠,这沟渠中可以种些水生植物养一点鱼,便可以实现不用活水也能够养活鱼,鱼养大了能吃,小时候也可以给皇后解闷。
楚霁雪思虑周全,让皇后颇为满意,她不忍楚霁雪累着,将她扶到一旁坐下。
春和姑姑给两人泡了茶,楚霁雪一口气就给喝光了。
她是真累了,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个罪?若不是知道皇帝是真爱她,她甚至都以为皇帝是在捧杀她,那是什么脏活累活都不让她干,只当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般供着。
今日难得与她一起劳作,让她感悟颇多。
两人玩笑一番后,楚霁雪进入正题,说了郑国公的事,起初,皇后还表现得漠不关心,直到后来,楚霁雪说了郑国公心愿,她彻底愣住,声音哽咽,眼中的一滴泪将落未落。
“是女儿不孝,让爹爹担忧。”
她绝望痛心的捶打了下自己,春和姑姑见了,连忙安慰,“娘娘,你莫要再糟践自己,这些年,郑国公时常派人接济,若不是她,就凭我们几个女流,又被困于这深宫中,受尽凌辱,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皇后早有所感,但她始终固执的认为,父亲抛弃了她,她成了郑家的耻辱,什么母仪天下,不过是虚有其位的笑话。
“娘娘,您告诫过我,这天下诸事,万般不由自己,我们能做的,便是顺应自己的本心,”
楚霁雪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她心口窒闷,沉默许久,才无奈开口,“你说的对,多年来我不过是在庸人自扰。我执拗的以为自己受这个世界抛弃,我失去了所有,却没有勇气回头看看我的父亲,他已年迈,本该是安享天伦的年纪,可为了我却辗转奔波,我还跟他置气,实在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