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尖酸刻薄,让楚霁雪极为不喜。
她并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冷哼了一声,“公公,你当心祸从口出,不管是菊香还是任何人,他们都有生存的权利,在我看来,菊香忠心护主,哪怕在主子故去多年,四周皆是阴暗困苦的情况之下,她依旧能够保持初心不变,一心要为主子报仇雪恨,这样的人,如今可是很难找到了,反倒是那些溜须拍马,欺上瞒下之人比比皆是。”
刘公公以为自己听错了,奇怪的看向楚霁雪。
如此浅显的指桑骂槐,他又怎么可能听不懂,只是他实在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惹着了她?
“娘娘,是不是老奴做错了什么?”
“刘公公,你也是老人了,这宫中最忌讳的便是长舌妇,要想活着那就得少听多做,今日我来的事,还请公公不要往外说。”
刘公公哪还敢不听,卑躬屈膝的应下了。
他毕恭毕敬的送走了楚霁雪,回想起刚才的话,他反应过来如遭雷击,懊恼的一拍大腿,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有些恨铁不成钢。
“就你多嘴,见着权贵就往上凑,如今可好,争闯了大祸了。”
“公公,您刚才说的不挺好的吗?哪儿错了?”
旁边的小德子殷勤的凑了上来,却被他直接踹了一脚。
“问个屁,没听到娘娘说要少听多做,祸从口出嘛,你怎么就这么闲?”
小德子委屈巴巴的捂着自己的屁股,想说不敢说。
“娘娘,您可想好了,您真要去跟皇后对峙?”
春菊疾步追上走的飞快的楚霁雪,赶紧拉住了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要查明真相。”
“可您这一问,你们的关系可就破裂了,不管怎样皇后娘娘对您那可是掏心掏肺,连我们这些外人看着都颇为感动,您真要如此?”
春菊难得清醒,她不想让楚霁雪作出后悔的决定。
“正因如此,我才要问个清楚,我不相信母后会是一个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楚霁雪惴惴不安的想着,突然眼角余光瞥到一抹身影。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揉了揉眼睛,连忙朝前望去,而那里除了一棵孤零零的歪脖子树以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那边有个人?”
“哪有,娘娘,您不会出现幻觉了吧。”
楚霁雪不敢确定,刚才,她分明看到了。
不管事情如何,她不能打草惊蛇。
“你把春和姑姑约出来吧。”
不是去找皇后,那就好。
这个时间点,然后应该在佛堂礼佛,身边有几个大宫女伺候就好,春和姑姑并不忙,跟着春菊来到了温泉旁。
这温泉是从山上引流下来的,一共开了五个大池子。
楚霁雪并没有下水,就坐在岸边上,定定的的看着水中蒸腾的热气。
“娘娘。”
春和姑姑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楚霁雪回过神来,朝她展颜一笑,“您来了,坐这里吧。”
“奴才不敢,不知娘娘找奴婢前来所谓何事。”
“姑姑这话说的,您是长辈,深得母后器重,要是没有旁的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春和姑姑在这宫廷中沉浮多年,自然听明白了楚霁雪的弦外之音,她没敢拒绝在一旁坐了下来,等着楚霁雪的下文。
“菊香是你杀死的吧?”
一上来就如此劲爆直白,连春和姑姑都没有预料到。
她表情沉重,定定的转过身来,“娘娘,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你不该问我这话的,不管她是不是我杀死的,都不该由你来问。”
楚霁雪怒极反笑,脸色冷了下来,“不该我来问,所以你们就把我当个傻子,昨日刺杀我的人,莫非也是你派来的?”
春菊谨慎的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别刀上,只要她敢承认,她就能够让她立马血溅当场。
“您怎么会这么想,我也是才知道您遭遇了刺杀,您大可放心,您是娘娘看中的人,她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你伤心落泪,她不想做的,我也从不会擅作主张。”
她回答的坦率认真,让楚霁雪挑不出错处。
楚霁雪没在追究,转身倒了一壶茶,亲自递给了她。
茶水热气腾腾,茶香缭绕,她热情的笑道,“姑姑莫要紧张,我并非是针对你,只是有些事还是要说开的好,您喝口茶我们冰释前嫌。”
春和虽然迷惑不解,可却没有拒绝,抬手要接触茶盏之时,楚霁雪脚下一个踉跄茶水直接朝自己倾倒过来,茶水滚烫,一旦沾染到一点,估计得破相。
春菊离她较远,根本来不及将茶盏打飞,千钧一发之际,春和姑姑身形一闪,瞬间来到楚霁雪跟前,用脚接住了坠落的茶盏,向上一抛,茶盏竟然将倒出的茶水覆水重收了?!
这手脚,这速度,连春菊都看呆了。
她由衷的拍手赞叹,“姑姑可真是高人不露相。”
“多谢姑姑出手相助。”
两人这一唱一和,春菊又岂会不明白,他们分明是冲着自己而来。
她并未动怒,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娘娘,你故意试探我?”
的确,楚霁雪之前曾想过若是将茶水往她这边倒,她肯定白白受下了,未必会露出马脚,可若往自己这边倒,因为皇后的嘱咐,她绝不会让楚霁雪受伤,情急之下自然会显露出真本事,而楚霁雪也没有看错。
“姑姑,我似乎从未了解过你,刚才的那一手功夫实在惊艳,我想不通,你如此厉害,为何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母后的身边,做一个小小的婢女?”
面对楚霁雪质问,她并不意外,而是坦诚的回答道,“这不难理解,娘娘是将门嫡女,一家子都是响当当的武将,娘娘是国公爷唯一的女儿,国公爷知道宫廷凶险,不放心让她独自应对,便挑选了我一同跟去,娘娘可以想一下,宫中群狼环伺,并不太平,娘娘独自一人又怎可能应付得了那些明枪暗箭,所以我就是国公爷安插在娘娘身边的一块盾牌,我的使命便是为了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