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人证。”
赵忠立马命人将郑文钟带了上来。
看着跪在下方的郑文钟，秦政不禁莞尔一笑，那天在醉风阁与秦政唱反调的时候，何其嚣张，此刻却连头也不敢抬。
郑文钟只觉得圣上的声音十分熟悉，好像不久前在醉风阁听过，有那么一瞬间他联想到秦知恩，可下一刻立马否定了这个荒唐的猜测，那秦知恩若是当今天子，他的脑袋今天就可以挂到菜市口了。
人被带上来的同时，一卷卷宗也摆在了秦政的面前。
秦政拿来细细浏览一遍，看到其中一部分内容，不禁牙酸起来，这特么的，好狠一个中间商，赚了一半的差价。
秦政冷冷说道：“郑文钟，抬起头来。”
郑文钟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天子:“你，你，你是……”
萧敬立马打断道:“想清楚了再说话，冒犯圣上乃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拉到菜市口砍头的。”
秦政满意地看了萧敬一眼，真是朕的左膀右臂啊，郑文钟要是直接叫出了他小号，多少有些麻烦。他当然可以打死不认，也没人敢说他就是秦知恩，但现在可不是公布小号的绝佳时候，还会惹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郑文钟看了一眼萧敬，这人那天也出现在了醉风楼中，那时还觉得此人娘里娘气，甚是嫌弃，没想到竟然是御前太监。
王鳌站了出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郑文钟道：“接下来陛下问的问题，你好生回答，胆敢欺君便灭了你的九族，知道了吗？”
郑文钟低下头，战战兢兢道：“草民遵命。”
秦政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家里有几口人啊？”
郑文钟浑身颤抖，他双眼噙着泪水道：“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包含奴仆在内总计三十余口人。”
秦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又是做什么生意的？”
郑文钟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秦政的龙靴一眼，在低头看了看双股战战的自己，艰难地回答道：“丝绸，茶器，酒楼，除了官办之外，均有涉猎，陛下如是有需要，都可以拿走，只求能绕草民一条贱命。”
“诸位也看到了。”秦政环视群众：“此人一介商贾，所呈证供，不足为信，更没有证据证明赵洁栋一案与国子监的学生有关，依朕所看，还是将国子监的学生放了吧。”
“朱卿家，你们觉得朕这么处置合适吗？”
没等朱峰等人回话，赵忠立马站了出来:“陛下所问，与案件毫无关联，怎么可以如此轻易作出判断。”
“说的也是，堂堂一国首辅之子，被人当街打断一条腿，简直是不把首辅大人放在眼里，朕是该问得仔细一些。”
秦政的话给赵忠一种鞭尸的感觉，而他就是被鞭子抽的对象，偏偏还抱怨不了。
秦政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问道：“郑文钟，是你说，国子监的那些学生一起打了赵首辅的嫡子？”
郑文钟连连摆手：“草民，从没有这样说过。”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国子监的学生，指使他人打断了赵家公子的狗腿？”
郑文钟露出惊恐的神色：“启禀陛下，草民，也没有这样说过。”
“奇了怪了，照这么说，国子监的学生既不是主谋也不是同伙。”秦政看向赵忠，眼睛眯了眯道：“赵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貌似冤枉好人了啊。”
赵忠表情变了又变，陛下难道不是站自己这边的吗？他忍着怒火，一字一句道：“陛下啊，犬子的腿被打断了啊，国子监那些学生，就站在旁边围观。”
“是这样吗？那把国子监的那群学生带上来，朕要亲自问一问。”秦政一声令下，刑部尚书邹文涛立马将国子监的学生带了上来。
只见国子监的这些学生，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这些学子的身上，不仅都带着伤，更重要的是这些学子都处于昏厥状态。
“儿啊，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臭小子，你说话啊，受了委屈没有啊。”
原本就喧闹的朝堂，一下子又炸了。
“邹文涛，你竟敢对天子学子动用私刑。”
邹文涛那双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他连连摆手道：“本官没有，本官冤枉啊。”
赵忠也皱起了眉头，本官确实说过可以用刑，但你邹文涛不能用得这么明显，这摆明了往政敌手里递刀子。
朱峰直接冲了出来，一拳砸在邹文涛的右眼上，“你身为刑部尚书，没有你的授意，谁敢用刑。”
这打的可不仅仅是邹文涛，满朝文武皆知刑部尚书是赵忠的马仔，打了邹文涛，变相是在打赵忠的脸。
朱峰身后的官员偷偷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秦政，后者此时低着头，看着奏折，一副隔绝于世的模样。
而赵忠虽然憋了一肚子火气，但却不能发泄出来。
这下稳了，吴静的父亲冲了出来，指着邹文涛大喊一声，“打死这个龟孙。”
一呼百应，那些被抓学生父亲提起袖子，而邹文涛则是被追得四处逃窜，一身朝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
看着朝堂上乱作一团，秦政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朝会结束后，他并没有追究朱峰一行人的罪责，并且当场释放了朱寿等人。
至于赵洁栋的事情，秦政的意思直接让厂卫接管。
“萧敬啊，你可要好好查案，争取早日给赵大人一个交代。”
萧敬躬身领命，留下脸色难看的赵忠无能为力，毕竟他已经让刑部将整京师翻了数遍，连个秦知恩的影子都没抓到，不仅得罪了国子监，连朝堂上诸公都是意见。
回御书房的路上，秦政背着手，步履轻快，打死赵忠都想不到，他要找的人，就端坐在龙椅上，和他四目相对。
这还要多亏秦政这么多年树立的学渣人设，还要感谢朱寿等人将他的诗才奉为圭臬。
想到国子监的学生们，秦政叫来了方泽：“你下手也太重了，我看那朱寿那个惨啊，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