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十分感动，拍了拍郑文钟的肩膀道:“区区一万银子，本公子并不放在眼里，平日里，多得是人想要将这钱送到本公子面前，但，本公子都不屑一顾，你可知道为何？”
“你与他们不同，你目光如炬，能看出本少爷的与众不同，很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公子的朋友。”
郑文钟堆起笑脸：“能够成为你的朋友，郑某荣幸之至啊。”
“下次我行侠仗义的时候，会叫上你的，我走了！”魏恒将银票排在桌上，潇洒离去。
咦，就这么走了？这和平时不一样啊，他今天早起，除了为了结账，还是因为赶在魏恒面前，拜见秦政，魏恒以往来醉风阁，必然要到李师师的雅苑用完早膳再走。
兴许是被气忘了，郑文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没有出声提醒对方，以魏恒的性子，要是看到秦老爷从李师师的闺房中走出来，失态只会变得十分糟糕，保不准波及到他身上。
和魏恒分开后，郑文钟主动等候在秦政门口，他和萧敬站在一块，他的个子比萧敬高出半个头，却只能弯着腰，虽说萧敬只是个太监，但宰相门前都是七品官，更何况是皇上跟前的大太监。
换作平时，萧敬早就让护卫将郑文钟撵走了，可看圣上的意思，似乎是想让郑文钟替他办事，索性睁一只眼你闭一只眼，若是圣上觉得郑文钟叨扰到了圣驾，再将这厮的狗头砍下也不迟。
“萧公公，几两碎银，不成敬意。”郑文钟赔着将一千两银票，偷偷塞到萧敬手中。
萧敬斜瞥了郑文钟一眼，换了张和蔼可亲的笑脸道：“倒是个知轻重的人，难怪秦老爷这么器重你。”
卖玻璃珠这样的器重，不要也罢，郑文钟配着笑脸，点头称是道：“日后，还请您多多提点。”
换作平时，萧敬肯定是懒得搭理这个郑文钟的，一介商贾，没什么前途，在这个时代，士农工商，商人是上不了台面的行当，见他出手这么大方，倒也不介意提点对方几句。
“咱家知道你担心什么，这做生意这块，咱家也不懂，但咱家可以告诉你，能跟着秦老爷做生意，是你的福气。”
郑文钟担忧道：“可是秦老爷要卖的，是的一种叫做玻璃珠的东西，这东西听都没听过，名字又这么俗气，怎么可能卖得出去的呢？”
所谓买卖便是买东卖西，将东边供过于求的货品，卖到供不应求西边去，玻璃这东西听过都没听过，根本不会有市场。
“这些话你藏在心里就好了，咱家权当没听到，当着秦老爷的面，也千万别说这样的话，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萧敬双手插在袖口，闭目假寐起来，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个郑文钟要是还不明白其中厉害，那还真是死了活该。
郑文钟耐着性子等候着，等了大概半刻钟，秦政推门而出，他还没搞清楚状况，萧敬直接就跪下了，这时候郑文钟哪敢站着，啪嗒一声也跟着跪下了。
听着秦政和萧敬的对话，郑文钟吓得头都不敢抬，李师师的身份，他是知道的，可他并没有告诉皇帝，他这行为算不算欺君，要不要灭九族？
老鸨子掐着时间过来的，她越过众人，来到秦政面前，将银票呈给了秦政：“秦老爷，这是给您的抽成。”
秦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眉头一挑，问道：“昨晚的账单？”
“魏恒结的账，足足一万两啊，老爷您是没看到，魏恒的脸都是绿的。”老鸨子偷偷看了郑文钟几眼，笑着继续说道：“还是秦老爷手段高明，简单一句激将法，就让那魏恒乖乖把账结了。”
这个魏恒倒是跟寻常二世祖不大一样，他更二，换作是自己，宁愿脸皮白踩在脚下，也不愿意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面皮值几个钱？能吃吗？秦政冷冷地看着郑文钟，道：“郑家出手还真是阔绰，随便就能拿出一万两白银。”
郑文钟低着头道：“还请秦老爷谅解，为了不被赵家秋后算账，小人不得不抱紧魏恒的大腿。”
秦政接着又道：“你早就知道李师师的身份，对吗？”
若只是帮忙出了一万两，郑文钟不至于害怕成这样。
陛下的语气明显不是试探啊，郑文钟点了点头，老实回答道：“魏恒曾向小人透露一些，不管是魏恒抑或是天地会，小人都吃罪不起啊。”
果然是条老狐狸，说话密不透风，秦政不再追究这件事，同时掏出一颗珠子，扔到郑文钟手中，交代道：“这就是我要你卖的玻璃珠，你好生琢磨一下，如何打开销路。”
郑文钟双手捧着那颗玻璃珠，仔细端详，他的瞳孔中，仿佛映射着天上的星星一般。
“您管这玩意儿叫玻璃珠？”看着闪闪发光的珠子，郑文钟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这玻璃珠，应该叫做琉璃才对，此物因为稀少，价值还在黄金之上，很多富贵人家，哪怕手握千金，都难买到一颗。”
看到郑文钟如此惊讶，秦政心中也是一阵腹诽，这狗东西莫不是在演我吧，我知道玻璃珠叫做琉璃，可在这个时代是稀少的物件吗？他的内帑中，这玩意儿可是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秦政继承的记忆里，并没有关注过这些玻璃珠，因此并不知道这破东西原来这么值钱。
“那很好，我手上有很多这样琉璃珠，你帮我高价卖出去。”
“秦老爷，当，当真？”郑文钟眼神发着光，这生意细细算来不算亏，虽然赚的钱全都交给皇上，但单单售卖琉璃这件事，便能提高郑家商铺的档次，郑家甚至可能成为京师豪门。
“那是自然。”秦政肯定道：“你尽管放开手脚就是。”
“老爷放心，小人一定将琉璃珠炒出一个天价。”
萧敬附耳低语道：“老爷，这琉璃珠极其罕见，富贵人家家里哪怕是有，也不会将这琉璃珠拿出来售卖，内帑里的那些琉璃珠，可是三个诸侯国朝贡而来，三国亦是虎视眈眈，先皇说过，内帑的琉璃珠，是祖宗留下的心血，轻易卖不得啊。”
秦政侧头，皱眉看着萧敬道：“你在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