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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神农 > 第2章 儿戏洞房

隔壁家舅舅结婚了,这个舅舅也常来外婆家串门逗小娃儿玩,算是很熟了,小娃儿喜欢跟这些舅舅一起玩,不喜欢跟那些姨娘玩,跟舅舅们一起玩开心,不是爬山抓蛇打野果子,就是下河摸螺蛳网鱼,要不就是田里捉泥鳅黄鳝用棉花钓牛蛙,总是好玩又有好吃。

跟那些姨娘们玩,她们只会抱着你织毛衣,你明明会走会跑,她们就是要抱着你,时不时亲你几口,舍不得放手那种,只差没咬上几口,说是屹娃儿白白胖胖的好可爱,好乖又听话,抱着好舒服,好好玩,小娃儿心里想,你个臭姨娘,你舒服我又不舒服你好玩我又不好玩!哼,才不想跟你们玩呢!

可是又能咋地呢! 小娃儿虽小,却知道好歹明是非,知道她们也是对小娃儿好的,外婆对小娃儿说过,她不在的时候要听大人的话,总不能哭鼻子撒泼吧!撒泼打横小娃儿会,不会用,哭鼻子,是真不会,有记忆以来就没哭过,被妈妈打打多狠都没哭过,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小娃儿不是。又听说会哭的孩子聪明,小娃儿也想聪明一点的呀,可是小娃儿哭不出来,真不会,记得外婆去世的时候,妈妈哭的撕心裂肺,小娃儿就在旁边一动不动,妈妈就骂小娃儿,你嘎婆对你那么好,她走了你都不哭一声吗,你个没良心的,气的还用手指掐小娃儿大腿,大腿都掐出血了,从裤子上渗出来,还是隔壁伯娘看不下去了把小娃儿拉开了,小娃儿也伤心难过啊,就是哭不出来,好像小娃儿天生不会哭一样。

从此以后,妈妈骂小娃儿的语言里面多了犟牛这个词语。犟归犟,听话还是很听话的。听话总之还是很好的,姨娘们通常都会给水果糖南瓜籽冬瓜糖之类的零食给小娃儿吃,很香,很甜,只要是糖小孩子都会觉得很好吃,舅舅们就从来不吃零食。

隔壁舅舅结婚那天的事儿小娃儿大都不记得了,唯一有印象就是从堂屋到院坝里挂了好多红灯笼,贴了好多囍,堂屋东西厢房耳房院坝里摆满了漆红的八仙桌,上菜的木托盘都是漆红的镶着金边,整个屋里屋外全是大红大金的色调,这种颜色搭配起来是真好看,小娃儿觉得很新鲜,很喜悦,来一拨客人便放一串鞭炮,很是热闹,到下午的时候院坝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大人们忙的忙,没空搭理小娃儿了。

小娃儿也不太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脑壳都懵懵的,就满地去找没有炸的哑炮,去田边路边炸牛屎玩,玩过的人都知道,特别好玩又刺激,不过大人都不让小孩玩,因为太危险了,因为太好玩,小娃儿也就没听大人们说的这些。左手拿一根点燃的香,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捡来的哑炮,点燃引线,迅速扔到牛屎上,看着飞溅的牛屎再迅速的躲开,躲得慢了,牛屎便会溅到身上,哑炮里面有的引线长,有的引线短,有的引线燃的慢,有的引线燃的快,有的鞭炮点了半天才炸,有的鞭炮点了压根不炸,有的鞭炮点了立马就炸,好多小孩都被鞭炮炸伤过,听说还有小孩被鞭炮把手炸裂开眼睛炸瞎了的,看你会不会玩哦,小娃儿是这样玩的,点引线的时候不要靠近头脸的部位,往下一点放在侧身腰部的位置点,歪着头眯着眼睛看,就不会伤到脸和眼睛这些漏出的重要部位了,同时耳朵要仔细听引线滋滋滋的声音,滋的快的就炸的快,滋的速度以及你到牛屎的距离,就是你判断把鞭炮丢出去的力度和时间点,丢的太晚了,鞭炮还没到达牛屎就爆了,就没有效果,丢的稍晚了,鞭炮在牛屎表面爆,效果达不到满天飞的效果,丢的太早了,鞭炮可能埋进牛屎里面引线被埋灭了,要计算的刚刚好,在引线要燃进鞭炮里的瞬间,把鞭炮丢进牛屎中间,鞭炮不会熄灭,发出略带焖响的爆炸声,才能达到牛屎开花的震撼效果,牛屎开花后你去看,一大坨牛屎变成了一个牛屎圈,就是牛屎中心全被炸飞了,留一片空地和残留的一圈鞭炮力不能及的牛屎,像你吃的面包圈甜甜圈一样规则的形状,你就是真的会炸牛屎了,刺激好玩又有成就感,简直就是暴力美学,那时的小娃儿是不知道暴力美学这个词的啦,就是觉得把牛屎炸成甜甜圈就是一个字,爽!爽!爽!

还有就是右手拿鞭炮要用手指尖捏住鞭炮的尾端,即使鞭炮炸你手上了也不至于直接冲击爆你的手,尾端冲击爆力小多了,不至于受伤顶多是手指尖痛麻了,甩几下一会就好了,哈哈!

村里那些坏小孩都是拿鞭炮去炸地里的白菜,剥开菜叶子,把鞭炮插在白菜芯里,炸的白菜浆满天飞,还有就是把点燃的鞭炮悄悄的丢到女孩子的脚边,吓的小姐姐们直抱头跳,太坏了这些人,小娃儿就不做这种缺德事。

不知不觉就炸到太阳下山了,附近有牛屎的地方都被小娃儿寻了个遍,无一坨牛屎幸免!舅舅家响起了剧烈的鞭炮声像是很多串鞭炮同时点燃了,久久不息,远远望去青烟滚滚直冲屋顶上而去,场面一定壮观,小娃儿赶紧往舅舅家跑去。

原来是女方家到了,可惜小娃儿炸牛屎错过了新娘落轿进屋的仪式了,新娘这时候已经进屋里了,要等拜堂新郎掀了红盖头才见宾客。开席了,等宾客们都吃完晚宴就行拜堂礼,小娃儿还没见过这个新娘舅娘呢!特别期待,吃席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舅舅给小娃儿倒了半碗包谷酒,说这个是喜酒,男子汉大丈夫必须要喝,小娃儿闻到那个味道就上头了,不想喝,但还是一口吞下去了,比吃中药还难受,又苦又辛又辣,还烧喉咙,肚子里面都是火烧火燎的,一会心跳好快,能感觉到心在心口一蹦一蹦的跳,脸上也在发烧。

吃完席的人都聚集在堂屋里等拜堂,堂屋站不下的就站在堂屋门口屋檐下,还站不下的都站在门口院坝里了,迟迟还不见拜堂小娃儿就问大人,大人们说屋里那桌娘家过来的舅舅们还在喝酒,小娃儿急的就去门口喊他们搞快点,态度极不耐烦,几个娘家舅舅觉得小娃儿这个小孩子还很好玩,哈哈大笑,也不计较,叫小娃儿跟他们一起再喝点,气的小娃儿扭头就走了。

终于等到那几个娘家舅舅吃饱喝爽了,又两条十几二十米的鞭炮从堂屋天地国亲师位两边一直铺到了院坝马路边,鞭炮声后,拜堂正式开始。隔壁舅舅一身黑色中山装铮亮的黑皮鞋大背头帅呆了,差点没认出来,平常见他可不是这样的,不是解放鞋就是回力鞋要不就是草鞋,衣服除了汗衫就是汗衫,头发留到脖子跟个二流子似的,再看隔壁舅舅牵着新娘一身红色的苗族新娘装,衣服上面描着金色的各式花纹,头顶凤冠霞帔,还插着很多银色首饰,只是脸让红色的丝巾挡住了看不是很清楚朦朦胧胧,还是能感觉到新娘好漂亮好漂亮!

麻的,当时小娃儿就找到外婆跟她要新娘子说我也要跟新娘子结婚!外婆说你要长大了以后才能结婚,到时候外婆给你找一个更漂亮的新娘子,小娃儿怎么会干,怎么会听呢,小娃儿这犟牛脾气上来了,这下哎哟喂,闹的不要不要的,旁边的嘎公嘎婆舅舅姨娘表哥表姐们满屋子的宾客们都笑死了,一时哈哈呵呵咯咯嘿嘿给给鸡叫声鹅叫声都笑了出来,捂肚子的捂肚子,掐大腿的掐大腿,只差没在地上打滚了,有几个年龄大点的老姑婆老嘎婆笑得是前仰后翻的,差点没背过气去,旁边的人赶紧给他们锤锤背捏捏脖子送送肩膀通通气儿!

隔壁舅舅跟新娘子跪在天地国亲师位那就要拜堂,小娃儿就挤到他们中间也跪下去要拜堂,满堂宾客笑的是笑声轰鸣响彻云霄,外婆赶紧把小娃儿老鹰捉小鸡一样拎出了堂屋,叫小娃儿要听话,说再不听话要打屁股,外婆可是从来没有打过小娃儿骂过小娃儿,于是小娃儿便没有再闹了。

等小娃儿再进去的时候,拜堂仪式都完了,闹洞房的节目都已接近尾声,宾客也都走差不多,洞房里就剩几个人了,都是隔壁舅舅玩的好的朋友,最后他们也都告辞走了。

隔壁舅舅对小娃儿说:“屹娃儿,你还不回去睡瞌睡呀?”

小娃儿说“我不想回去,要到你床上睡,我要跟你和新舅娘一起睡!”

隔壁舅舅笑笑摸了一下小娃儿的头说,:“可以啊,你去跟你嘎婆说一下,看她老人家同不同意。”

小娃儿看向新舅娘,她也向小娃儿点了点头。于是小娃儿就开心的喊嘎婆,外婆在外面听到喊,就进来了,小娃儿就跟外婆说了要跟隔壁舅舅和新舅娘一起睡的事儿,说他们都同意了只要你同意就可以。外婆怎么会同意呢呵呵,就对小娃儿说:“你舅舅新婚夜你跟他们睡么子哦,赶忙跟我回家去!”

就要拉着小娃儿走,小娃儿可急了,不舍得走,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新娘子的手,就是不放,外婆使劲拉,小娃儿也不放,外婆用手来掰小娃儿的手指头小娃儿就是不松开,把新娘子的手腕都抠出血来了,小娃儿这个犟牛脾气上来了,隔壁舅舅和外婆都拿小娃儿没办法。

最后是隔壁舅舅说,就让他跟我们一起睡吧,三岁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不怕不怕,没事儿没事儿,呵呵! 看的出来他们也是无奈,这样外婆也就顺着台阶放手离去,然后小娃儿真的就跟隔壁舅舅和新舅娘一起睡了,小娃儿睡中间,他们睡两边。

第二天,每个看到小娃儿的人就都笑着问,昨天晚上你隔壁舅舅和你新舅娘有没有打架啊,哪个打赢了啊,小娃儿说没有打架啊,我睡着睡着就睡着了,不晓得。他们就说,你不知道,你睡着了他们肯定打架了,不信你去问你隔壁舅舅新舅娘。小娃儿说,不可能,他们那么好,怎么会打架呢!于是,没几天,小娃儿闹隔壁舅舅新婚的事儿,十里八乡的人也都知道了,几十年后的今天还有人记得,拿这事开玩笑调侃东方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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