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并未坐到渝杨机场的飞机,而且根据显示,她这几年曾多次购买过空乘机票。”
隐秘信息做到了极致。
这次坐的高铁,结果还买了张机票。
混淆视线,她可真是……聪明。
梁楚柏纤薄的眼皮微阖,手指转着钢笔,笔盖落抵桌面。
这些天寻找的彻夜难眠,让他脸上有些憔悴,眼下乌青。
他说,“不用查了,催剧组那边。”
“好的。”助手应声,退出去关门。
梁楚柏抬手松了松衬衣扣子,偏头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薄唇抿直,神色沉沉。
——
沈枝是时隔一个月后出现在开机后一个星期的剧组,这期间没人知道她去哪,剧本都是通过微信微博在沟通,电话一律不接。
她瘦了许多,强迫暴饮暴食增肥让她深夜忍不住的呕吐,瘫坐在地上,手扶着马桶,大口喘气。
有人敲门。
沈枝爬起来,补了个口红上色。
“给你一分钟,不开门后果自负。”
门外响起警告的磁性声线,沈枝懵了下。
她往猫眼探一下,并没有看见人。
犹豫半晌后,在他数到最后一秒时,门开了。
男人咖啡色的薄衫黑裤,修饰着身形愈发修长。
门一开就被他用脚全部抵开,侧身进到她房间里。
随行的箱子还没打开,一个包放在沙发上,摆件东西一目了然。
梁楚柏坐在沙发上,清隽精致的脸笼罩着冷意。
他手肘垂靠在弯起的膝盖,唇角轻扯,“躲我好玩吗?”
沈枝眼底有些茫然,“啊?”
“躲了他妈七年还不够是吗?”
面对他的暴躁,沈枝神色微动,眸中闪过不太自然的异动。
“我为什么要躲你,我又没欠你钱。”
事到如今,她依旧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态度,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梁楚柏气恼阴沉的眸子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你这张嘴早晚给你缝起来。”
沈枝抿下唇。
“梁先生。”
她刚开口一个字就被男人拽了过去。
沈枝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他腿上,双手下意识抵着他的俊脸。
“你干什么!”
梁楚柏扯下她的手,冷睨她一眼。
“让你好好说话,别给我装不熟。”
沈枝趁机挣脱开来,后退几步,“我们本来就不熟。”
“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你纠缠我不放,不觉得恶心吗?”
梁楚柏神色一寸一寸冷下来,瞳孔酝酿着狂风骤雨,风雨欲来的前奏。
反复搅嚼着两个字,“恶心?”
看她的那一眼,带着寒凉的冷风刮着沈枝。
沈枝手微微蜷缩,“是。”
她无视心颤,微笑开口,“梁先生,我没有怀念过去式的爱好。”
就在沈枝以为他骄傲被踩着会发飙砸东西或者一走了之的时候。
他指骨用力,须谀,轻挤出一声,“哦。”
随即他问,“吃夜宵吗?”
沈枝:“?”他有病?
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站起握住她隔着衣袖纤细的手腕,“我饿了,走吧。”
下电梯时,迟钝的沈枝回过神。
男人皱眉,“都没好好吃饭?”
几个字把沈枝想拒绝的话咽下,微怔,无滋无味的心底骤然升起涩然,眼睫掩下她眼眶的热意。
她轻轻挣脱,把手藏在身后。
梁楚柏看她一眼,没强迫。
他随步去了就在附近的大排档,热闹豪爽的人群,乌泱泱的店铺,跟他这身名贵的衣服格格不入。
沈枝抬眼,对面的男人拿着单子勾着菜,侧边灯泡白光将他的脸映得一明一暗。
梁楚柏点完朝她看来,“有没有想吃的?”
沈枝摇头,呕吐完的胃部隐约不适,没什么食欲。
她掠过男人身上衣服的单薄。
延边目前温度只有十几度,晚上凉意极重。
“你不冷吗?”
梁楚柏轻瞥她,嘴角噙着笑,悠悠道,“想把你外套借给我穿啊?”
沈枝默默将外套裹得更紧了些。
梁楚柏嗤笑一声。
“瞧你那样。”
沈枝小声嘟囔,“你自己不穿外套的关我什么事。”
心底却在想要不要借兜给他暖个手。
犹豫的时间里。
小龙虾端了上来,梁楚柏捞着袖子带着手套剥壳。
沈枝看着不远处的小孩玩闹发呆。
梁楚柏出声,“帮我弄一下衣袖。”
沈枝目光移到他薄白有劲的胳膊,衣袖在肘关节下滑。
她抬手,折叠着袖子,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淡淡的凉意传递,触及后莫名渲着燥热。
“再高一点。”
“再——”
沈枝卷到他手臂的手一松,“再高就——”
“唔。”
她的嘴巴被塞进两只小龙虾肉,乌瞳微凝。
在他的灼灼目光下食之无味的咽下。
“香么?”
沈枝微微点头,“还行。”
梁楚柏眯着眼,盯着她看几秒。
“胃口变挑了啊?”
沈枝露出轻松笑意,“有经济当然选择吃更好的。”
梁楚柏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微冷,没再说话。
他把剥好的虾端到沈枝面前,沈枝不要,他又默默的自己吃下。
回到酒店。
沈枝看着跟他并肩同行在同一层的男人,疑惑,“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梁楚柏淡淡扫她一眼,拿房卡打开沈枝对面的房间。
沈枝惊讶,“你住我对面?”
他不应该跑顶层住豪华套间?
梁楚柏挑了挑眉,“不行?”
沈枝哪有权限拒绝。
她摸索着衣服口袋,又摸到裤子口袋,眉头皱起。
折返去电梯。
梁楚柏进门的动作一顿,追问,“去哪?”
“房卡没带。”
沈枝到酒店前台,重新取了张房卡,回头看到靠在电梯边墙上玩手机的男人。
她神色怪异。
怎么还跟上跟下的。
沈枝进房间的时候听见熟悉低迷的嗓音。
“知知,晚安。”
沈枝指尖微颤,回头看去,对方已经关上房门。
这一晚,沈枝做了个梦。
梦里的声音,‘知知’两个字带着无限缱绻。
可最后,她还是被噩梦惊醒,满汗淋漓,留下一地荒芜。
沈枝趴在床上,盯着闹钟,数着时间天亮。
刚过八点,就有人敲门。
沈枝还没化妆,随手弄乱头发遮住眼睛,抄起个口罩。
站在门外的是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您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