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手腕的伤至骨头,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复,因此目前那只手并没什么力气。
她趁着男人沉睡拨开他遮自己眼睛的手,脑袋微微后撤。
他的容颜便清晰落进沈枝的瞳孔中。
她睡眠充足,并没有丝毫困意,直勾勾的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脸。
乌黑碎发,长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抿着的薄唇,骨相完美,轮廓落拓。
皮肤很好,很短的胡茬不知何时冒出来还未清除。
脑海里少年的影子重叠。
仔细看,他的变化还是很大的,褪去青涩,锋利又清贵。
沈枝盯着他有些出神。
原本睡得好好的男人薄唇微动,“你再看下去…”
他睁眼,眼皮子撩起,深暗翻涌的眸子准确无误的对上沈枝凝视着他的眼眸。
接上停顿的话,“今天就出不去了。”
气泡音带着磁性,蛊惑又迷人。
沈枝微怔,没有刻意闪躲,直直的交汇着目光,思索着他的意思,咬着唇,艰难的点头。
“那挺好的。”
梁楚柏:“?”
沈枝咬着唇瓣,仿佛在心里做着巨大的斗争,须臾后,闭了闭眼,任由宰割的样子。
“来吧。”
梁楚柏出奇的错愕,不仅没威胁到她,反而被这副样子整笑了。
他扯了扯唇,“你这是赴死呢?”
沈枝睫毛颤了颤,有些无辜,“不是你说要我死在……?”
她说不出那两个字,默默噤声。
梁楚柏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微微皱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所以你是宁愿妥协你都不想出去。”
沈枝沉默,显然是默认他的话。
梁楚柏挪了挪身体,伸手抬着她的侧颚。
他语气肆意又夹杂着不容拒绝的口吻,“我给你两种选择,一被我抱着去外面晃,二自己走出去。”
反正就是得出门呗。
沈枝顿时觉得不舒服了。
她都不想选,比起这个宁愿躲在房间里被祸害。
但她身体明显有些颤抖,那晚的经历历历在目。
梁楚柏掠过她脸上的神色,挑眉,“今天没兴致。”
沈枝那只包扎过的手放在被子里,指背坚感清晰。
“你说这话,不会难受吗?”
梁楚柏揉了揉眉眼,掀开被子进了浴室。
沈枝看着那抹背影,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唇角弯起点点弧度。
她顶着不情愿的情绪,补了个妆。
梁楚柏洗完澡出来,神情冷淡,浑身散着凉。
沈枝偷瞄他一眼。
出门前,梁楚柏递给她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梁楚柏:“脉搏检测器。”
他注意着沈枝的脸色,补充,“放心,没有跟踪器。”
沈枝愣住。
沈枝失控后砸手镯的部分原因确实因为里面的追踪器。
见她不语,梁楚柏手指僵硬的弯起,语气谨慎,“介意?”
沈枝摇摇头。
“不介意。”
梁楚柏松了口气,给她那只没受伤的手带上。
“要是不想带,你就摘,不用顾及我。”
“这的确能让我安心,但如果妨碍到你的心情,那它就没用。”
沈枝抬眼,注视着他垂眼给自己扣环,动作轻柔。
她应了声,“知道了。”
他带沈枝去了个粤式餐厅。
茶水是上好的庐山云雾,饮后淡淡的回甘香绵。
上面搭着个台子,唱戏。
咿呀咿呀的嗓音,腔调尖锐又夹杂着情感的。
香辣软糯的紫金煲凤爪、滑嫩多汁的红烧乳鸽……等。
吃多了药膳,再看到这些鲜美佳肴,就格外入眼,连带有了几分食欲。
沈枝尽可能的忽视着周边环境,看着台上绘声绘色的戏曲表演。
主动询问起主人公和曲目。
梁楚柏很配合的解答她的疑惑。
从餐厅出来,正值最炎热的下午,笼罩着整座城市。
这边的天气比京北要更早热,仅仅四月半就三十多度。
热气一下子将沈枝覆盖,她额头鼻尖出了薄薄的细汗。
沈枝微微将外套的领口弄宽敞些。
“在这等我一下。”
梁楚柏把她带到阴凉的地方停下,松开沈枝去车上提出个黑色小背包。
从里面拿出一把伞和一个小电风扇。
沈枝接过小电风扇,对着脸吹,凉快了一些。
她皱眉,疑惑的问,“还要去哪吗?”
梁楚柏撑开伞,眼底微浮动着某种流光,垂着眼帘瞧她,“附近有个动物园。”
“我……想去看看。”
他低低的语调带着几分恳求。
沈枝把想拒绝的话咽下。
“热的话把外面这件衣服脱了。”
沈枝这回神速摇头,后退一步表示不愿意。
梁楚柏早有预料的从背包里拿出件薄薄的白色防晒衣。
“穿这个。”
就一层纱。
沈枝抿唇,乌瞳映着桃花眸温柔鼓励的目光。
沈枝锁上防晒衣拉链,白色衬的她乖乖纯纯的。
梁楚柏盯着她,不明意味笑了声。
“你笑什么?”
沈枝咬唇,被他激得有些忐忑。
他凑近,贴在她耳畔,“我开心我居然有个这么好看的老婆。”
即使知道他在夸大其词。
沈枝脸颊还是泛起了红。
“走吧。”
每个地方的动物园都有一定的区别。
这里的动物园大部分可以进去和动物互动,且动物不会具有伤害性。
比如一些土拨鼠、羊驼、金钱豹、白虎……
沈枝刚开始是有些抗拒的,但摸起来的手感真的很好。
喂食的时候,有些优雅有些张大嘴巴疯狂争夺。
更甚者当着沈枝的面打起来,还有熊猫跳舞意图吸引游客的。
沈枝渐渐有了兴趣,话多了起来。
“它好像听得懂我们讲话。”
……
“唔,它好臭啊!你来喂。”
……
“这只梅花鹿好有礼貌,它的眼睛是棕黄色的诶,好漂亮。”
……
“小心,看路。”
梁楚柏眼疾手快的拉住差点撞上人的沈枝。
前面是两三个男人携带女伴。
其中一人注意到梁楚柏,“梁先生?”
“巧啊,您也来这看动物啊。”
梁楚柏对他没印象,淡淡颔首,握着微微躲在身后的沈枝手。
“我是远目公司的——”
梁楚柏打断他的话,微笑,“私下行程,图个清净,请便。”
他拉着沈枝往下一个地点。
几个人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那个莫非就是御零集团总裁?”
“是他,我前两年远远见过,可惜没能搭上话。”
“那女的是他夫人?”
“怎么可能,畏畏缩缩的,一看就是外面情人。”
被议论的主人公沈枝指着那条在乘凉的金钱豹。
“得到它是不是就有钱了。”
梁楚柏睨她,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笑着道,“你挺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