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县公府的布置自然是清贵奢华,并不是暴发户般的布置,岳青思住的房间一看便是刚刚粗略收拾出来的。
她站在门口,刚刚见识过她战斗力的丫鬟无奈,但又怕她再搞什么事,只能匆忙安排仆从收拾一遍。
“大小姐,您现在可以回房休息呢?衣裳点心都已经准备妥善。”
岳青思看都没看眼前头戴珠钗翠环的丫鬟,抬脚走进小院子,悠哉悠哉地,笑着道:“郡君果然是待人和善,这才回来多久啊,就看到你们这么多不尽心的地方。”
她笑着看向旁边的丫鬟,“既然对仆从都如此心慈手软,想必,我这个没有被教导过的嫡亲女儿,肯定也会慈爱细致吧?”
这话丫鬟可不敢乱接。
好在她并不是非得坑死这丫鬟,等到话传到安瑶菁耳朵里,怕是又得生场气。
堂堂一个郡君,非得在这种事情上做手脚放任仆从,不知道是真的没能力,还是心眼太小容不下她。
岳青思将人赶出去,舒舒服服地沐浴,换上准备的鹅黄色衣衫。
都不需要照镜子就能知道她被鹅黄色衬托得有多黑瘦的脸,会成为被轻视的点,她并未放在心上,这样正好。
接着便是安安静静吃了顿饭,旁边没人敢,也没人愿意和她说话,好似形成冷落一般。
岳青思不管不顾填饱肚子,然后将人全部赶到门外站着吹冷风,她自个舒舒服服地贴进锦缎绸被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微叹。
差点被没有橡胶的马车摇散的身体,总算得到短暂的休息。
等到日头渐渐黑沉下去,岳青思迷蒙着双眼,呆坐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被人伺候着洗漱,跟着下人去见她那活着和死了没差的县公爹。
还真是混得挺差啊,连个国公都混不上,全靠着祖上的荫蔽。
一路说她脑袋里都是在吐槽,等看到正厅里的男人时,暗道一句果然。
只见正厅中央坐着的中年男人浑身隽携着飘逸出尘的气质,面目和善,五官俊逸,算算年纪还不到四十,正是男人魅力沉淀的时候,怪不得能叫堂堂一个郡君当继室。
虽然两个人可能之前就搞到一起了。
“父亲。”她喊这一声并没有多大压力。
岳青枫看着眼前穿着鹅黄衣衫后越发黑瘦的女儿,忍不住皱了皱眉,显然有些嫌弃,他怎会有生得如此寒碜的女儿?
“起身吧!”只不过,面上的工作还是得做,“你既然已回家,便要对长辈恭顺,切不可因为自由散漫惯了,便无礼粗俗。”
岳青思垂着头像是在聆听,只不过旁人看不见的角度,脸上全然是不耐烦和好笑。
等到岳青枫说完,她才抬起头,露出一口白牙,“父亲,郡君没有将我的话告诉您吗?”
看到旁边看笑话似的安瑶菁,岳青思可不是什么会忍耐的主,尤其是试探出来,她好像有个不知道什么原因的依靠时。
此时不仗势兴风作浪,那还什么时候呢?
岳青枫不懂她的意思,安瑶菁自然不会和他说这些,“什么?”
“青思刚刚回来,有话和你父亲说,但也不急于一时。”
岳青思看向安瑶菁的眼神很是奇怪,可能类似于,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有这么不坦荡的时候吧。
她勾唇一笑,五官分明都不凌厉,偏生一双杏眼真真是喜怒瞋痴皆在眼中。
“父亲,实在是抱歉,您说的,请恕女儿难从命。”
岳青枫板着一张脸,可偏偏他说话向来温柔惯了,居然看不出来什么威严。
“为何?”
她不闪不躲,迎着两人分别疑惑忍耐的神色,坦然道:“女儿自六岁离家,说实话,您要是和我面对面我都不一定认得出您。您该不会想着十年不管不顾,然后凭空蹦出来个才德兼备、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女儿出来吧?”
她的表情类似于你该不会做这种白日梦,煞是气人。
“你”
“父亲千万别动怒,可别临到出嫁了,还给我扣个大逆不道的帽子,毕竟…”她拖长语气,“扣了我也不会在乎的,徒劳您伤身,得不偿失啊~”
“砰”
“放肆。”安瑶菁手掌拍在桌子上的声音,都叫人担心她此刻的怒气到底是气的还是疼的。
岳青思瞧着正厅里没见着她那个妹妹,心里只觉得遗憾,半分不受到她的怒气影响,自顾自地坐下。
“郡君,我这不过是叫你们看到我的真面目而已,我这人啊,唯一的优点便是实诚,做不来那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瞒天过海,暗通款曲的事。”
两人只觉得被明面的内涵了,按照她之前说话的性格,这话绝对是故意针对他们。
岳青枫一张白皙俊逸的脸都气红了。
偏生岳青思越说越来劲,翘起二郎腿,一副小痞子的模样。
“父亲,郡君,我们还是谈谈出嫁的问题吧,我们呢,就先互相忍耐一段时间,总归日后也见不着。”
岳青枫算是知道接回来个什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平家你不嫁也得嫁。”
“父亲这话说得叫我伤心了,我向来都是尊敬父亲和郡君的,你们舍不得妹妹嫁,着急忙慌地拉着我回来,我明知道你们不怀好意,不也还是向着火坑跳了嘛。我,如何会拒绝父亲的安排呢?”
哼,单从你说的这些话,就叫人生不起一点慈爱的心肠来。
“既然你知道,那便按照规矩嫁过去,平家出身虽说不堪,但也不算辱没了你。”
安瑶菁这话说得可真是有趣,出身不堪,配她到是相配,听着怎么这么叫人不爱听呢?
“郡君,我们还是来谈点实际的吧,我啊,实在是不太想一直和您在这磨口舌。”
她直勾勾地看着上首的二人,大晚上的一个打扮的金碧辉煌,一个打扮得飘逸出尘,还真不像是一对。
岳青枫看透了这个女儿的本性后,也不再想和她多说,“你要谈什么?”
岳青思总算是来了点兴致,挑了挑眉,“父亲这就是明知故问呢,出嫁嘛,谈的当然是女儿的嫁妆咯。”
不然还谈什么?
谈感情?谈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