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作业、复习、考试。高中的生活千篇一律,日子更迭得仿若录放机里的快进,我一心学习,在班上表现优异,几乎科任老师每次赞扬都必谈“李晓光”,我也开始习惯,习惯于自己的优秀和出类拔萃。
一个周四的晚上,江县一中的教室里灯如白昼。
我认真地叠着一张白纸,白纸上用正楷写了一个大大的“梦”字。我低着头,拿着封面是变形金刚的铁皮文具盒,把正方形白纸贴在文具盒里。王琴看见了,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忍字哪去了?不忍了?开始梦了?”王琴睁大眼睛开始奚落。
我不理王琴。
“信佛的人,都希望来世。你说有多傻!谁知道来世是什么?说不定变成猪了!”王琴调皮似地挤眉弄眼。
“晓光同学,你的梦想就是来世,知道不!傻,特傻,你应该学我,当下成仙,走道教的路子!”
我无奈地看了看王琴:“我不信佛,但告诉你,我的梦会在今世实现!”
王琴觉得我的回答异常坚定,自觉无趣,转身向尾排两个高个子同学招手:“兄弟,走,跟姐修炼去!”
我摇头,潜意识里,和王琴,各自为阵,犹如两条平行线般,永不交集。
一会王琴从外面折返到座位,神秘地说:“晓光同学,你知道姐的眼睛有多大吗?”王琴睁大眼睛,默默地注视着我。
“你在我这里处于无视状态!”我低头庆幸对王琴的调戏拥有了免疫,居然开始了对攻!
“下周三,是我生日,你给我买个礼物嘛!”王琴娇滴滴地说。
“无聊!”我严肃得象一位政治老师。
自习课,数学王老师开始赶课,他背对着学生,在黑板上飞速地演算着。一块干净的黑板,瞬间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数学符号和公式定理。王老师语速快得连呼吸都连贯不了,他停下来,深深地咽了口气,班上同学早已习惯,心里对王老师的思绪如飞都仰慕至极。
“站起来!”王老师突然停住了讲课,脸上一幅鲜有的愤怒表情。全班把视线集中在爬在桌上慵懒的王琴。
我心里暗自疑惑,王老师教学有方,人也和善。但班上就王琴爱跟他抬杠,不是不交作业,就是上课发神,这几天特别严重,别的课还好好的,一上数学课,就象抽了鸦片。
王老师见王琴无动于衷,将手上的粉笔轻轻地扔了过去,粉笔在空中漂亮地划了个抛物线,准确地着陆在王琴的头上,王琴嘴角泛着笑,没等王老师开口,拿着书,轻松而又愉悦地一阵小跳到后面站着。
王老师情绪大受影响,讲课中出现了好几处错误,幸好都一一更正,同学们都心照不宣地看了看王琴,发现王琴斜靠在墙上,一双大眼夸张地瞪着,似要把手中的数学书看穿,但却全然不知手中的数学书拿反了。
下课铃响,全班视线不自觉地投向王老师。“王琴,办公室!”王老师关上了数学书,拍了拍全是粉笔灰的手,大步走出了教室,王琴迈着小碎步,慢吞吞地跟过去。
班上几个爱嘀咕的女孩瞬间聚在了一起,小声地议论着,我依稀听到“留级”的只言片语。
第二节自习课,王琴和姜主任一起走进了教室,姜主任扶了扶眼镜,又习惯性地眨眼。
“今天,王琴违反了班规,现宣布对她处理如下:一是向王老师写出书面检讨。二是李晓光这周的清洁值日轮到下周,王琴罚扫教室一周。”全班哑然。
王琴坐了回来,带着无谓的笑,从桌上拿了本书,漫无目的地翻了几页。突然转过头,耸肩吐舌,继而说:“晓光同学,这周本该是你清洁值日,本大人帮你轮到下周了,你定要知恩图报,今天你要帮我扫地哦!”
“你当我真傻啊?”我心生厌恶,眼前妖艳的王琴仿似因留级沦为了被采摘过的花朵,不再新鲜。
王琴故作神秘,向我靠近,身上的香气向我袭来,细长的手指,似妖女般地向我滑来。
我躲过王琴,用正义凛然的眼神向她抗议,并用手庄重地示意桌上虚无的三八线。
“要说大声说,有什么不能让别人听见的!”我突然发现周围的同学异样的目光,红着脸开始嘟哝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王琴撅起嘴,抛开我按在三八线上的手,贴近耳朵,小声地说:“我来例假了,你懂吗?!”我彻底傻了,对王琴如此男女不分、狂放不羁,无语面对。
下午放学后,王琴一个人站在讲台上,昂首挺胸,神气十足。
“晓光同学,你扫地怎么能这样呢?这么大的灰,对身体多不好!去,先撒水,再扫地!”
我被彻底激怒,“你老费心了!”说着收拾书包准备离去。
王琴突然捂住肚子,脸上呈痛苦状“等会,我去下厕所!痛!你懂的!”
我一个人站在教室里,面对王琴的过分纠缠显得准备不够,应对不足。最终竟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扫帚。
王琴回到教室时,发现一切干净如洗。
“回了!”我拿起了书包往外走。
“darling!你太可爱了!”王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挡住我的去路,倾斜着身体45度,在我脸上使劲地吻了一下,笑眯眯地说“这是我的初吻,奖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