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已由不得我沉沦,我开始试着振作起来,大声地说话,麻利地做事,凡是让自己消沉的意识都被我强势地拒绝。
接连几天,办理出院、看望母亲、王舒和侯总,侯总似乎变了个人,整体拿着一个烧毁的相框发神。我没有精力去规劝他了,我只能专注公司欠款,主动到公司签订还款协议,一股气的劲势,试图将眼前乱成一团的事情,逐一梳理有序。
一个无风的夜晚,街边的小摊上,我和王天明面对面地对坐着。桌上摆满了七八瓶早已经喝空的啤酒瓶,王天明打着酒嗝,醉眼朦胧地看着对面红着脸的我。
“兄弟,我知道,我真的知道。”王天明边说边拍我的肩膀,脸上的表情特诚恳。
我挥了挥手:“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王天明一愣,一副略带夸张的吃惊表情:“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难过,我知道你过得不容易!”
我摇了摇头:“不,王总,我现在很想知道,侯总为什么会那么无私地帮助我?你为什么那么热情地帮他找学生?”
王天明犹如被念了定身咒语,麻木不仁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将身子向前倾,一字一顿地说:“别装,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王天明仰天叹气,默默地从包里掏出了香烟点上。
“我问你话!”我继续追问。
王天明素有戏剧性成分的脸上,表现出一阵真实的痛苦,眼里闪动的泪光最终凝结成水,顺着眼角掉落下来。
“我知道撕开血痂的痛,但我想知道,因为现在这已不仅仅是你和候总的事,这场火灾……”我无法平静地述说,开始哽咽起来。
王天明突然象个小孩一样,扔掉香烟,掩面而哭。
我将凳子搭了过去,攀着王天明的肩膀说,环视了一下四周。
周围几个人已开始注意到王天明的哭泣,但都只是在短暂的目光停留下,又专注于自己的饭桌。
“老王,你必须告诉我。”我似乎老成了许多。
王天明用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挤出了三个字:“杨天乐”
“谁?”我听着陌生的名字问。
“杨玉军的父亲。”
我向王天明点头:“他的父亲?!”
“老侯是这里响当当的金融高手,他除了有一般人没有的经济理念外,他还有一门绝技。”王天明的悲伤顷刻转化为崇敬,这莫大的表情跨度让他看起来象一个说书人。
“绝技?”我脸上浮现着疑惑的表情。”
“是的,他能将5000元在一月内变成元。”王天明骄傲地说。
“变戏法?洗黑钱?”我毫无逻辑地乱猜。
“股票!你去问问凡是现在10年以上股龄的,没有人不知道侯啸天的,也没有人会忘记发生在10年那场夺庄之战。”
我干脆不再发问,静静地等待着王天明的娓娓道来。
“老候那时在染厂,工资奖金全部投入到股市,早期在股市里可谓顺风顺水,当他集聚了一定的资金时,他准备放手一搏,来个大的!”王天明迷离着眼补充说:“老候筹借资金,准备坐庄!但可恶的杨天乐竟然插了进来!以卑鄙的手段赢得了资金,更可恶的是变本加利对老侯和我妹妹进行了伤害!”说完,王天明愤怒地将一个啤酒瓶摔在了地上,啤酒瓶碎落一地,瓶内残余的啤酒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