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噪声不减，祁樾垂眸定定看着她。温予烟手指曲了曲，抿唇不语。祁樾半弯下腰，拿起她的手。红肿的手被赫然暴露在眼前，温予烟想将手抽回去，祁樾的手紧了紧。
“怎么弄的？”
“不小心弄到热水……”
祁樾没等她说完，直接开口:“你去医务室。”
温予烟将手抽回来，“祁樾马上要比赛了……我不能走。”
祁樾脸色沉了些，“你手这样，怎么打？”
温予烟抬头看向祁樾，眼神屹然:“祁樾，我能打。”
他们训练了这么久，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就半途而废。已经进决赛圈，只差一步就能站在颁奖台上了。
目光对视，祁樾迟迟没开口。
哨声一鸣，“马上比赛了，请运动员赶到比赛场地。”
“……祁樾。”温予烟轻声开口，些许呢喃。她不会放弃，他会懂。
祁樾轻叹一声，“比完比赛，马上去医务室。”
温予烟点了点头
决赛局，只剩一中和十四中了。哨声轻响，人行让出一条通道，十四中的运动员缓缓走了进来。为首的男生走进来，眼皮轻撩，目光稳稳落在祁樾身上。他嘴角微扬，口气些许轻屑:“祁樾，好久不见。”
祁樾抬眼看了李勋一眼，意料之中的神情，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李勋，你少在这得意。”江雾走上前，想找他理论几番。祁樾拦住她，“比完赛。”
李勋嚣张跋扈，自是想利用挑衅来乱了比赛次序。
哨声长鸣，比赛开始了。
排球抛起，对方发球过来了。排球打了几个轮回，被祁樾一手扣球，稳稳落地。场外呼喊声一阵，“祁樾，祁樾。”
以前那个臭名远扬的坏学生，成为众人的焦点，呼喊的英雄。
比了一轮，一中拿下第一场。
李勋甩了一下手，他知道祁樾在，不好打。
“勋哥，怎么办？再这样打下去，我们要输了。”
李勋喝了一口水，眼眸轻挑，看到了对面的温予烟，女孩低头揉着手背。
刚刚温予烟没怎么接球，最多就传了几个球。李勋轻声一笑:“等下换了位置，把球往那个女生那打。”
男生看了一眼温予烟，喃喃开口:“勋哥，欺负一个女孩子不太好吧。”
李勋掀眼瞟了他一下，男生立马闭了嘴。
第二轮开始了，李勋就发了一个远球，球朝温予烟砸去，她伸手想接球，可球打得太用力，手一下没接住，排球弹飞了。
李勋轻声笑了几下，“接球，也不会。”
“予烟，没事的。”许岁岁安慰她。
温予烟点了点头，她凝聚神经，看向对面。
李勋仿佛找到诀窍，球都往温予烟身上打。温予烟球技不好，打了这么久身体早就虚脱了，根本接不住打过来的球。
排球从上空抛来，又是朝温予烟。
温予烟抿了抿唇，我一定要接住。
她往上一蹦，手用力一拍。恍惚之际，球与掌心擦肩而过，球斜抛着地，温予烟腿一软，也摔在了地上。
“予烟。”许岁岁走过来，扶起她。
祁樾沉脸走近网台:“李勋，你别太过分了。”
李勋哼笑一声，祁樾想走过去，江雾拉住他，“祁樾。”
他可以很理智，但在关于她的事，他理智不了。
第二轮一中输了，比赛暂时休息。祁樾坐在台阶上，脸色低沉。温予烟走了过去，她看他脸色不好，以为祁樾是因为比赛输了才不开心的，“祁樾，喝水。”
祁樾抬头没有看她手里的水，眼眸直接落在她脸上，“刚刚疼吗？”
温予烟错愕了一瞬，愣愣摇摇头。她抿了抿唇，缓缓开口:“对不起，祁樾，因为我……”
“不怪你。”祁樾声音重了些。
温予烟眼睫耷拉着，黯淡失神。是因为她，他们才输了。
倏地一只手拳映入眼前，温予烟呆滞了一瞬。祁樾伸出拳头，“加油。”
高中时代撞拳加油是很寻常的事，温予烟却愣了半秒，祁樾眼眸里泛着浅光，嘴角微扬，他在真的鼓励她。
“……加油。”拳头轻轻撞在一起的那一刹那，眼神也交织在一起，空气凝滞在两人之间。
哨声响起，温予烟起身走了几步，忽地顿住，回过身来。
“祁樾，我们一定会赢的。”女孩眉眼轻弯，嘴角含笑，骄阳晕在她的脸上，祁樾恍惚了半晌。
“嗯。”
阳光着身，树叶簌簌，胜利总会属于努力的人，光芒也终会泻进黑浊之地。
第三场比赛，一中明显骄傲了许多，被祁樾扣了好几个球。李勋向后面发球的人使了个眼神，“往女生那边打。”
第三场祁樾特意换了位置，一中的可乘之机也少了许多。李勋看着差距越来越大的分数，紧蹙了蹙眉。
到李勋发球了，祁樾盯着他，知道他会耍招。李勋眼眸瞥了一眼温予烟，却一瞬向另一角打过去。一瞬祁樾跑了过去，将球反打回去，李勋抓住机会，将球直直打向温予烟。
球很快，所有人都在另一角，只有温予烟能接住。所有人都看着她，阳光灼眼，汗水淋漓，温予烟看着飞过来的排球。
“只能赢。”
她腾跳而起，手掌往空中挥去，手掌击球，以更快的速度送给了对手一个死球。
球重重落在李勋脚旁，他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
“予烟，你好厉害。”许岁岁朝温予烟比了一个大拇指。
温予烟下意识看向某处，祁樾也正好看向她，祁樾轻声一笑，嘴唇微张。
“学得挺像。”隔空的唇语，温予烟立马就看懂了。
她错开眼，“怎么就一定是学你的。”
后期他们微微配合，轻松拿下第三局。
十四中被打得乱了套，节节败退，哨声长鸣，场外喊声盖耳。
“一中，一中。”
“赢了，赢了。”周烬然将江雾抱起，温予烟也跑向许岁岁，女孩抱在一起。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喧嚣难平的赛场，只剩下寂静的两人，祁樾看向季宴礼，两人对视。
季宴礼最先开口:“今天很厉害。”
祁樾轻声一笑:“你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