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臣又开始嚷嚷:“娄星辰,你算老几?太子殿下凭什么答应你的要求?!”
薛景睿把茶盏重重放在桌案上,冷冷道:“刘侍郎,太子殿下还没有发话,你大呼小叫什么?吵得本将耳朵痛。”
刘侍郎神色一滞,尴尬地闭上了嘴。
太子道:“娄星辰,轩辕朗已经被贬为庶人,你想见他并无不妥。一会儿宴席结束你便可以去了。你读书多,善讲道理,好好劝劝轩辕朗,让他安心悔过。”
娄星辰叩谢之后,便退回到了座位之上。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太子命人奏乐跳舞,宫女们端上了佳肴美酒,一时之间,宴会之上欢声笑语,尽显富贵太平的盛世景象,好像战争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一般。
娄星辰却面无喜色,也无心欣赏歌舞享受美食,只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纪夫人看得皱起了眉头,悄悄对林婉棠说:“娄学士照着这样喝下去,一会儿必然要醉酒,别再惹出什么乱子。”
林婉棠看了看娄星辰,大殿之内,恐怕没有人比她更理解娄星辰的心情了。
轩辕朗这样恶迹斑斑、罄竹难书的人,虽说成了庶人,可他依然能居住在五皇子府,锦衣玉食地过一生。
娄星辰受过的那些苦,怎么可能被这样轻描淡写的结果抚平?
林婉棠带了醒酒的药丸,原是为薛景睿准备的,林婉棠怕他拗不过同僚敬酒的热情喝酒。可是,如今看来,薛景睿今晚滴酒不沾,对敬酒者一律婉拒了。
宴席过半,林婉棠悄然起身,假装去净手,在路过娄星辰时,将药丸悄悄塞给了娄星辰。
娄星辰惊讶回头,林婉棠用口型说道:“醒酒药。”
娄星辰一口将药丸吞了下去。
林婉棠这才放心地离开。
宴席结束时,林婉棠找到薛景睿,与他一起走出了大殿。
淑贵妃在殿外侯着。
薛景睿夫妇赶紧向淑贵妃行礼。淑贵妃让二人去了偏僻处。
淑贵妃眼里含着泪花,心疼地对薛景睿说:“本宫听太子说你病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薛景睿轻咳一声,道:“臣已经大好了。”
薛景睿扭头对林婉棠说:“你先出宫,在马车上等着我吧。”
淑贵妃的美目中闪过一丝惊讶,薛景睿以往跟她说话并不会避讳林婉棠,但淑贵妃终究没有开口阻止。
林婉棠心头一酸,低头行礼道:“娘娘,臣妇告退了。”
淑贵妃点了点头,金色的步摇微微晃动。
林婉棠快步离开。
月色皎洁,夜风微凉,宴会上喝的那几杯,使得林婉棠有些微醺。
与此同时,娄星辰被内监带着,走向一处偏僻的宫室。
轩辕朗目前还被关押在此处。
小太监跟守门的锦衣卫说明了太子的旨意,锦衣卫便打开殿门,将娄星辰请了就去。
殿内灯光晦暗,只有一床、一桌和一把椅子。
轩辕朗披散着头发,神情呆滞地坐着,似乎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娄星辰的身子微微颤抖,他深呼吸一下,缓步上前,唤道:“轩辕朗,你知道我是谁吗?”
轩辕朗如同刚从梦中醒来一般,茫然地抬头打量了一番娄星辰,不以为意地说:“你……你不就是轩辕稷手底下的丑八怪吗?”
娄星辰握紧了拳头,冷冷地问:“你说谁是丑八怪?!”
轩辕朗突然大声笑了起来:“我说你是丑八怪啊!难道不是吗?你不丑的话,何必遮着脸不敢见人?!”
娄星辰发怒地低吼:“闭嘴!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死到临头了,还不肯为自己积一点德吗?!”
轩辕朗止住了笑声,眯着眼睛打量了娄星辰一番,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说话?!老子死不了,轩辕稷那个软蛋不敢杀老子。”
娄星辰又向前走了一点,含恨望着轩辕朗,一字一顿地问:“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轩辕朗再次打量了娄星辰,冥思苦想了片刻,道:“看着你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你为何这么恨恨地看着我?让我想想啊——莫非你的意中人被我睡了?”
娄星辰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轩辕朗感觉后背发凉,他尴尬地笑了笑,问:“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娄星辰深呼吸了几下,一把掀掉了脸上的面具。
轩辕朗以为娄星辰要攻击他,他害怕地后退了两步。
娄星辰哑声问:“你再看看我是谁?!”
轩辕朗端起灯,又看了看娄星辰,半晌才说道:“看起来实在面熟,但我真想不起来了。你……你也不丑嘛。啧啧,这小模样,你别说,还真合爷的胃口。你要是不嫌爷虎落平阳,就跟着爷过日子怎么样?爷保证疼你……”
轩辕朗越说越猥琐,目光都是色眯眯的。
娄星辰猛然上前,愤然给了轩辕朗一个耳光。
轩辕朗被打懵了。
娄星辰走到轩辕朗跟前,俯身在他耳边,一字一停顿说道:“你可还记得姑苏纪辰?”
轩辕朗的眼睛陡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娄星辰,问:“你……没有死?!”
娄星辰如同恶煞附身一般,笑道:“你还没死,我怎么敢死呢?!”
轩辕朗感觉到了娄星辰身上的浓浓杀气,张口就要喊人来救命,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感觉脖子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鲜血喷涌而出。
他的喉咙发不出来一点声音了。
他的目光向下移动,看到娄星辰的手中攥着一根银簪。
娄星辰一使劲,银簪整根没入了轩辕朗的喉咙里。
娄星辰仍嫌不解恨,左右搅动着银簪。
轩辕朗吐出一口鲜血,脖子一歪,腿蹬了两下,终于咽了气。
娄星辰站起了身,嫌弃地踢了踢轩辕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