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躯一颤,脸色一白,后退了数十步方才止住身形,嘴角溢出了点点鲜血,显然已经受创。
“好一个消愁!”
“不愧是国子监惊才绝艳的李慕白!”
场中不少文人站了下来,一脸钦佩,忍不住叫好。
书道讲究的是以字抒情。
云书以字成诗,以惆怅与孤寂构成了《愁牢》,欲禁锢李慕白。
可后者却是同样一首《消愁》,洗涤了哀愁之感,不仅化解了攻势,还表明了自身淡然如水的心境。
云书深深吸了一口气,眸中清气交织,抬手书写出了“山河”二字,二字苍劲有力,锋芒毕露,于半空中荡起了漫天炽白符文。
符文犹若星河倾泻,形成了道道古朴晦涩的文字长虹,长虹激荡,化作淹没一切的长河,汹涌澎湃,气势恐怖绝伦。
而虚空之上,一座座山岳动荡天地,镇压而下,令得场中所有人大惊失色,几欲窒息。
可身处于其中的李慕白,儒袍荡漾,却是未有丝毫慌乱。
面对这巍巍大山,滔天大河,他仅是以指代笔,书写了一个金光辉映的“踏”字,顷刻间他的身影暴涨,化作一道清气萦绕的庞大虚影。
这道虚影往前一步踏出,山岳崩碎。
第二步踏出,滔天大河湮灭。
“噗……”
第三步踏出,云书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掀飞了数百丈,倒在了地面上,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好霸道!”
场中所有人皆是怔怔地愣在了原地,心情激荡万分,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云书以“书”道书写山河,但李慕白仅以一个“踏”字,便踏破了山河,并且重创了对方。
两者在书道上的造诣无疑是极其惊艳,可云书比起李慕白而言,却是差得太多。
“果然不愧是国子监那位最为器重的弟子!”
“云书败得不冤!”
云夷使团所在的观台上,云翳看着场中那道儒雅的身影,轻声说道。
李慕白是国子监年轻一辈的代表,其实力无疑是强大到令人绝望的。
整个盛京中,能与其相提并论的,恐怕也仅有白鹿书院的萧雪情。
至于云夷国,却是找不出任何一人,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云翳神情复杂,呢喃了一语:“大虞皇朝气运昌盛,一代代天骄才子横空出世。”
“如此之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此消彼长下,云夷如何能与其抗衡?”
云夷国与大虞皇朝的国力相比,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而这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只因对方的气运太过雄厚,几乎聚拢了大半个虞州的气运。
一旁,封不韫淡淡一语:“盛极必衰,这是天地间的规则。”
“沧海桑田,日月更替,由盛转衰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的确如此!”云翳颔首赞同,随即长出一口浊气,出言道:“云琴!”
“是!”
只见身后一名身着云袍的俏丽女子恭敬地应了一声,从观台内走出,落入了广场中央。
她的目光落在了白鹿书院所在的观台,开口说道:“云琴欲向白鹿书院论证琴道!”
书道之论,是由李慕白出场。
而琴道之论,肯定是那位十年前名动盛京,被破格收入白鹿书院的萧雪情出场。
“白鹿书院,萧雪情!”
如她所想,清气环绕间,一道身着月白儒裙的女子悄然出现,她面容清丽绝俗,三千秀发盘成了凌云髻,恍若一株惊艳了岁月的幽兰,温柔似水,典雅端庄!
注视着那道熟悉的丽影,观台上的陆然露出一抹笑容。
周遭观台上的才女贵妇,亦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
相比于李慕白,萧雪情同样是盛京最为耀眼的存在。
最关键的是,她是以女子之身,打破了白鹿书院千百年来从未变更过的规矩,之后更是以改命之言,获得了春秋琉璃盏的认可。
如此才情,举世无双,莫说是大虞,就算是整个虞州都找不出第二位。
以至于,盛京内,几乎所有女子都视其为楷模!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云琴缓缓走到了一方玉台上,从纳戒中取出了一张瑶琴,缓缓坐在了蒲团上:
“我此来大虞,新学了一个词,但一直不解其意!”
“不知萧大家能否解答一二。”
萧雪情同样来到了一处玉台前,取出了一张瑶琴,坐下后红唇轻启道:“但说无妨!”
第一百一十七章 琴道
“这个词是——风花雪月!”
云琴轻声一语,放在了瑶琴上的素手,轻柔地拨动起了琴弦。
叮咚——叮咚——
悠扬婉转之音传出,美妙动听的音符于湖水中徘徊流连,激起道道涟漪。
琴声萦绕间,直入所有人内心深处,似在叩问着何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