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霍霆骁的怒吼声,伴随着茶盏砸地的碎裂声,让隔壁院内安静一瞬。
他从没在人前如此失态过。
很难想象,能将霍英狄父亲以及他带来胡搅蛮缠的老妇人恫吓住,他脸上的表情,得有多骇人。
意识到自己竟还有心思瞎猜,温梨钝感十足笑起来。
笑着笑着,面色多了几分惨淡。
剜心之痛,由一个点开始,突然皲裂,呈排山倒海势头袭来。
她把手抚在左胸的手术瘢痕上,用力一抓。
五个鲜红的爪印浮现出来。
“好啊,真好。”
“好一句,霍家人不可相信。”
当初霍霆骁带她进家门之前给过的忠告,原来是这个意思。
人生啊,果然处处充满伏笔。
温梨还没从终于窥见霍霆骁的秘密中缓过神,霍老夫人的院门突然被人匆匆推开。
正在佛室做晚间功课,还没来得发现隔壁院异常的霍老夫人,被来人和李姨半哄半架着离开。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温梨的存在。
温梨今晚过来时,并没有惊动人。
她原本打算等霍老夫人礼完佛,陪她吃完安神的药,道过晚安再回去自己院里休息的,不想却意外撞见这出闹剧。
霍霆骁能紧急派人过来将霍老夫人带走,想来,老夫人并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
她的胸口终于重新涌起一股温热。
最起码,霍老夫人对她的善意是真的。
这边刚清场,隔壁院立刻又传出喧闹。
霍霆骁唤来保镖准备将霍英狄父亲及其家人蛮横驱离的行为,让后者感到愤怒不已。
他彻底肆无忌惮起来。
似乎今天已经决定,势必一次性把天捅漏。
只听他用胁迫意味更浓的口吻高声说道:
“霍霆骁,你少颐指气使摆当家人的派头!大家都是同一个爷爷,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英狄他怎么说也是我的血脉,就算他是私生子,出身上不了台面,可你也不能把他像牲口一样,随便丢弃掉!”
“就因为他多嘴,惹你不快,惹你那个好妹妹不快,你就默许他被原住民部落的人扣下,我派去的人,竟没有一个敢擅自把他救出来。”
“你知不知道他此刻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这一切,肯定都是你授意的!”
霍霆骁以为隔壁院已经没人,说话不再顾忌。
“是我又怎么样,你再呱噪口无遮拦,我保证,立刻要他的命。”
霍英狄的父亲胁迫不成,反被将一军,气得差点呕血。
“你敢!”
“霍家祖训,不得手足相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掌管家业,背后用了多少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告诉你,你的阴招用在外人身上可以,就是不可以用来对付霍家人!”
霍霆骁丝毫不受这些话影响,无情又镇定地反唇相讥。
“一个私生子罢了,算什么霍家人,只要我想,我可以连你们一家都驱逐出去。”
“疯了,你疯了!”
霍英狄父亲的音量提高八度,“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他整个人气得发抖,急喘,老母亲心疼地替他拍背。
余光触及到老母亲那鲜艳的红指甲,他忽而又平静下来。
阴恻恻的放狠话。
“英狄如果出事,你和霍云湄那个野女人也别想好过。”
“她还不知道你遮着拦着,不让她知道那个军人的事吧?就说你连抓女人心都需要抢夺别的男人功劳这点,我就看不起你!”
“根本不是你救的霍云湄,是那个——”
“唔!!”
霍英狄父亲的嘴被霍霆骁身边的保镖捂住。
他前面说了那么多,霍霆骁都没有真正忌惮,但牵扯到苏砚安,他一秒也不能再忍。
没心思继续和霍英狄父亲一行人纠缠,他示意保镖,捂住所有人的嘴,拖着扔出去。
霍华黑着脸走在前头,带领乱哄哄的一群人正要路过老夫人院子离开后院,温梨光着脚,离开秋千。
她突然红着眼冲出来,拦住众人去向。
看上去,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霍英狄父亲认出是她,整个人扭动得更加厉害。
呜呜咽咽想说话,还不忘用眼睛凶狠瞪她。
霍华一时慌张急了,立刻扭头进去禀报霍霆骁。
霍霆骁疾步出来,正好看到温梨在掰保镖捂住霍英狄父亲嘴巴的手。
“云湄,你怎么在这里?”
霍霆骁的余怒被巨大的不安感冲散,他走到温梨身侧,紧紧揽过她的肩膀。
温梨不为所动,既不理会他,也不看他,继续和保镖较劲。
保镖见状,立刻拖着人往后退,脱离温梨的接触。
“大哥,让他把话说完,我想听。”
温梨抬头,看着霍霆骁的下巴。
霍霆骁的后槽牙咬的紧紧,不肯应声。
温梨拽了拽他手腕上的佛珠。
想要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放开他吧。”
保镖解除对霍英狄父亲的禁锢。
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他嘲讽地看着霍霆骁,仰天大笑。
“报应啊,你也有这一天。”
舒畅地换口气,他将矛头一并指向温梨。
“你来的正好,有些事早点知道了,也方便你看清你身后那个好大哥的真面目。”
温梨漠然走近他,看他不断张合的嘴。
“我找人调查过了,救你的那个军人,名叫苏砚安。”
“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见义勇为的人,没想到啊,他竟然是你这位单身、尊贵、眼高于顶的霍家大小姐,在华国领过证的合法丈夫。”
“英狄都和我说了,之前你口口声声让他称呼他为小姑父,这说明你们小两口之间的情分,还是很深的。”
铺垫了这许多,霍英狄父亲才略过温梨,嘲弄地看向她身后的霍霆骁。
“你说说你啊,人家的丈夫不惜冒着被处分的危险进山救她,功劳却被你领了,我的好弟弟,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让我来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