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骤然收敛了火眼金睛,甚至闭起了眼睛,一丝丝血泪在其眼角流下,唐僧见状连忙问道:“悟空你怎么了?”
孙悟空微微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没什么,俺老孙眼睛刚才被太阳晃的有点酸,闭一会就好了!”
江流看了一眼孙悟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有些低估了孙悟空,没想到他那一双火眼金睛,的确对得起原著的描述,的确具备不俗的法力,能窥天地幽冥。
只是江流并非凡人,乃是尸解天魔,此刻的身躯,也是尘世因果的集合体,孙悟空看的越是透彻,也越受影响。
江流本以为孙悟空窥探到自己的本质后,会高呼“妖魔休走”然后跳起来给自己一棍,但没想到,孙悟空只是保持沉默,好像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随后江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也许是孙悟空的心,从来都没有放在取经中,甚至希望唐僧就此扑街,他好回去花果山继续当大王,又或者是五百年前的镇压,让这只原本无法无天的猴子,已经学会对更高位的力量保持敬畏,但不论如何,这都有些让江流失望。
八戒回来了,一行人修整了一下,便往流沙河赶去,很快,宽阔的流沙河便已遥遥出现于眼前。
立于通天河边,江流回想着之前莫天歌的话,想起流沙河中有知名不具的佛陀披上了沙僧的特效时装皮肤,正在等在自己,心情便有些复杂。
那知名不具的佛陀是谁,江流已是心中有数了,老君都降下化身,扮演起了猪八戒,还有谁有资格扮演沙僧呢,那也是不用多说的。
江流唯一的困惑,是祂们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但江流没有困惑多久,因为他相信,随着事态的发展,这些事情很快便会揭晓。
这流沙河广阔且深,水速相当之快,流动之时掀起河底沉沙,导致沙随河流,故名流沙河。
江流立于流沙河前,隐隐能从流沙河中感觉到一丝诡异,如果说常规的河流大江,偏重于灵,那么这条流沙河,便是一条地地道道的妖河,立于岸边,都能感到一股恶意。
流沙河被认为鹅毛不浮之弱水,全是因为流沙河表面看似平静,但暗地里却是潜流漩涡处处,寻常船舟真要渡河,游不了多久就会被潜流漩涡卷走,彻底埋葬于河底。
但这般困难,却难不倒江流,他于岸边折了一截柳枝,随意编了一下,化作一艘简陋的柳船,放在流沙河边,柳船光辉绽放,随之化作了大船。
此大船甚是灵异,落水之时便有定风波之力,能平息流沙河的漩涡潜流,唐僧见状,不由得赞道:“佛兄神通甚是广大。”
“佛法若是入味,三界不过咫尺间,区区定河之船,算不得什么了。”
江流甚是客气,但也是实话,因为这的确不是什么大神通,甚至不经意间撇了撇孙悟空。
流沙河虽凶险,但也只是自然地貌,孙悟空要是有心,渡河也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因为他手中拿着的那根棍子,便叫做定海神针,作为昔日大禹治水之功德重宝,虽然换了个主人,不一定有昔日的威能,但在一条河流中开辟出一条渡河通途,也不过反掌之事。
但孙悟空既然决定划水摸鱼,江流也不多言。
江流率先上了船,唐僧紧追其后,一行人上了船,船舟便缓缓驶出,虽然风浪急,却奈何不得船舟,唐僧露出一副此劫已渡的表情,江流忍不住点拨了其一句:
“我观此流沙河,暗藏险恶妖氛,只怕真正的劫数尚未来袭,须得小心。”
江流言罢还没多久,便得以应验,忽有恶浪来袭,而在恶浪之中,一个蓝面獠牙,赤须红发,脖子上挂着骷髅头的妖邪,举着月牙铲来袭。
见其造型,江流便知这是西游记中的沙僧,随后眸子微垂,一抹森然杀意跃起。
沙僧作为天庭卷帘大将,因打碎王母的宝盏而被贬人间,所谓的卷帘大将,也只是近身侍卫而已,说的不好听一点,也就是一个奴仆,因为一些小事惹怒了上位者,被贬斥于外,也不算多罕见的事。
但西游记中的王母或者说玉帝,颇有些凉薄,贬斥还不够,还要来一个每逢七日,便要万箭穿心的刑罚,若从这一点而言,沙僧倒是可谓可怜,因为他被贬斥至今的岁月,已甚是漫长了,但对比其之后的行为,倒是另说。
盘踞流沙河中,兴风作浪,专吃过路人,论行为已是地地道道的恶妖!
光是其脖子上挂着的九个唐僧前世骷髅头,便说明他最少盘踞流沙河几百年,然后他对观音也说过,是吃了人之后,才通过颅骨的灵异,偶然发现自己吃的是唐僧。
这几百年来,沙僧还偶然吃了多少人,这就不好说了。
佛祖也许慈悲为怀,能宽恕其罪行,更允许他修成成果,而江流要做的,就是送他去见佛祖。
恶妖来袭,唐僧露出惊骇之色,孙悟空和猪八戒皆是磨磨蹭蹭的,行动谈不上快,而在此时,江流率先出手。
指掌探出,无边大力随之而生,如山岳崩坍,滚滚而下。
那尚未皈依的沙僧,本来面色狰狞,但此刻却是面色如土,只觉得天地皆被这一掌所遮蔽了,携无边巨力轰来。
一掌落,携恶浪而来的沙僧,瞬间如炮弹一般被轰落河底,掀起的水柱甚至冲霄而起。
江流眸子微闪,微微啧了一声,他这一掌奔着打死沙僧的力道去的,但掌势触及时,沙僧脖子上挂着的九个唐僧骷髅头骤放佛光,挡住了江流的一掌。
沙僧跌落河底,发现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九个骷髅头,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缝,猛然喊道:“怎么可能!”
沙僧这些年来,每吃一个唐僧,皆要将其头颅收集,随后祭炼为法宝,日夜淬炼不息,倒是成为了一个了不得的法宝,只是,这般宝贝在江流眼中,倒也不算什么。
江流微微再提一分力,掌中已是血光袅绕。
刹那间,漩涡潜流不断的流沙河,仿佛被一股无匹巨力凝固,彻底停滞,随后一掌落下,磅礴大力一重重朝着沙僧轰去,要将其轰个骨肉成泥。
却在此时,一根袅绕淡淡豪光的柳叶凭空而来,却是挡住了江流的这一掌。
驾驭祥云,身披白衣,背后佛光袅绕,身边有两个童子随身的观音大士,手捧玉净瓶,骤然出现于天空:
“还请手下留情,此妖并非恶人,乃是护送取经人的弟子。”
唐僧当即跪倒,而孙悟空与猪八戒,也露出微妙的神情,退后几步,虽然没有多少恭谨,但也露出了不愿惹事的神色。
江流面色一凝,倒是多了几分肃穆,佛门三圣之一的观世音菩萨,由不得他怠慢,即便这个观世音菩萨,可能并非真正的观世音,但只要有这个名,江流还是会敬其三分,虽然这个世界线的观世音,也谈不上什么好鸟。
为了取经大业,佛祖赐下三个金箍,但落于观音之手后,只有一个金箍去到了取经团队里,其他两个都被观音挪作私用了,这般轻车熟路的贪污手段,实在让人无语,以小观大,这观世音在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搞鬼,就真的说不清了。
“孙悟空乃是神石之胎,虽是妖形,但本质是仙灵之种,猪八戒是天庭神将转世之身,转世之后也无多少恶迹,护送取经人,也算是恰当,而流沙河中此妖性喜食人,孽气深重,也配修成正果?”
江流郎声质问着,倒是不惧观世音,毕竟真论背景,他也不差!
堂堂深渊大雷音寺,黑日如来座下大弟子,承载深渊意志的天启使徒,就凭这个身份,真要发起飙来,江流敢和观世音讨论一下此世佛门正统到底归谁的问题。
观世音菩萨俯瞰大地,在其眸子中,江流浑身佛光浓烈,演绎诸般异象,虽这佛光色泽黑红,有些诡异,但也有着无上的庄严与肃穆,是证得果位之妙的仙佛,可不是被赦封才掌握权柄的神佛。
虽然观世音左右思量,都不知道江流是哪一位,但既有这般业位,祂也须得认真对待。
观世音淡笑道:“此子并非妖类,乃是天庭卷帘大将蒙错受罚落凡尘,已被我点化,赐法号悟净,正是要成为取经人之护法,以此来偿还罪孽,却不了他还是凶性不改,冲撞了取经人,孽障,你还不出来,速速向师傅谢罪。”
如果说取经是一场表演,那么观世音便是这场表演的总指挥,唐僧的许多遭遇,还有他的弟子们,都是观世音提前安排好的,也容不得事态脱离掌控,一声令下,便要沙悟净出来谢罪。
河底的沙悟净,眸子中露出一抹恶意!
天庭的卷帘大将,虽然只是奴仆,但那也是天帝天母的奴仆,并非凡类,沦落为凡人的弟子,他还是有几分愤愤不平的,若不然,早被观音点化的他,又岂会在唐僧等人抵达流沙河后,与之争斗好几次,非要等到观音派使者来训斥,才加入团队!
但眼下对其出手的,不再是出工不出力的孙悟空与猪八戒,而是杀意凛然的江流,他也识趣,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便缓缓上浮,打算服软。
而浮到一半,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沙悟净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骤然被一只大手抓住了,随后身体失去了力气。
观世音菩萨与江流,皆看向流沙河,却见流沙河波涛滚滚,一道身影破浪而起,只是看清这个身影后,不拘是观世音还是江流皆露出了古怪与惊诧之色。
“你们掉在河里的,是这个蓝面獠牙,脖子上挂着九个骷髅头,对取经不屑一顾的沙悟净,还是我这个踏实诚恳,挑担行路无怨言,历经九九八十一劫后,被佛祖封为金身罗汉的沙僧呢?”
身披袈裟,袒露机械改造过的臂膀,手持一把九九八十一斤重的佛光加特林,浑身缠绕着子弹链,气势雄伟的“沙僧”,提着沙悟净的脖子,如提着小鸡一般,足踏河水,朗声询问着。
江流忍不住委婉的指出:“金身罗汉,指的是业位,可不是赛博朋克金属战躯,罗汉级火力的战斗机器人。
而观音菩萨则更为直接,眸子一凝:“你是谁?”
如果说在观音眼中,江流的画风,只是佛光色泽有些不同,那么这个沙僧的画风,就真的太歪了。